蘇晉芳原本就是看到東湖塘村這裡馬上就要拆遷了,爲了這房子的拆遷補償來的。她也沒多考慮直接說道:“這宅基是我們老齊家的,我兒子齊剛是齊家的子孫自然是要繼承祖業的。我們要房!”
“十萬塊!給我外婆十萬,這房子的產權就歸你們!”周曉龍徑直開了個價。
對於這個價格,蘇晉芳自然是不會接受的。東湖塘村這邊要拆遷,她早就打聽過了,村口靠近大路的幾家已經談好的拆遷補償是一千塊錢一個平方。吳荷珍的這個小院總面積也就只有一百二十多個平方。拆遷補償最多也不過十二萬塊,如果她花十五萬買下來的話,那還要虧三萬呢!
蘇晉芳這邊討價還價最多隻肯出五萬塊錢,而外婆則堅決不同意這樣明顯吃虧的解決方案,甚至還責怪周曉龍“小孩子亂說話”。
鄧承東也不明白周曉龍爲什麼會去和蘇晉芳談賣房子的事情,他覺得這事情如果蘇晉芳起訴的話,最多也就只能拿到四分之一的宅基地所有權,就算補償她一些錢,也不可能承認她佔一半的產權。
雙方爭執互不退讓的情況下,周曉龍對四叔公說道:“四叔公,馬上要過年了。就算要騰房子,也沒到底在年腳下把我外婆趕到大街上去吧?”
“那你說怎麼辦呢?”周曉龍的態度,讓四叔公還是挺滿意的,而且他說的話也挺在理的,老爺子便沉聲問道。
周曉龍隨即說道:“這個事情,今天也不可能談出個結果來,還是等過了年大家坐下來談。我再做做外婆的工作,大舅媽這邊,您老也幫着勸勸……萬事和爲貴,家和萬事興,您老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四叔公聽到這最後的兩句話,頻頻頷首說道:“晉芳,荷珍雖然是填房,和你男人沒有血緣,但畢竟是你婆婆。做小輩的還是要懂點禮數,曉龍這孩子說的話有道理呢!過
年吧……過了年,再好好談!”
聽到四叔公這麼說,蘇晉芳也不能不給面子。她來爭房產全靠村裡的這些長輩壓制吳荷珍,如果失去了這些長輩的支持,真要打官司,那是贏不了的。
等到四叔公領着長輩們和蘇晉芳母子離開了之後,吳荷珍轉身對周曉龍怒道:“你一個小毛孩子懂什麼!大人說話要你插嘴……”
周曉龍笑着打斷了外婆的話,說道:“外婆……您別生氣,我說的話自有我的道理,您聽我跟您好好說行嗎?”
鄧承東雖然覺得周曉龍剛剛的話的確有點擅作主張,但他也不想看到大過年的,一家人鬧得不愉快,在一旁勸道:“姑媽,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曉龍既然說他有道理,那就聽他說嗎!他要是說的不對,您再教訓他。只要有我在,您就別擔心房子被人強佔去,咱們這個社會還是講法律的!”
回到屋裡,坐下了之後,周曉龍就把自己的考慮說了。
今天來的這些齊家和蘇家的長輩,出於氏族利益都是站在蘇晉芳一邊的。在他們看來,蘇晉芳既是蘇家的女兒,又是齊家的媳婦,最關鍵的是她的兒子是齊青順的長子長孫,一脈相承的獨根苗。
周曉龍的外婆吳荷珍只是齊青順續絃的媳婦,而且她只給齊青順生了一個女兒。周曉龍雖然是外孫但同樣是外姓人。所以即便周曉龍和外婆在村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依然是外人。而蘇晉芳和齊剛雖然並不住在村裡,但他們卻是自家人。
正是因爲這種封建氏族觀念,使得他們不顧是非公理,也不管法律規定,一味地幫助蘇晉芳來欺負外婆這個外姓人。
周曉龍對於這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他也很明白,在這些人的眼裡,是外婆侵佔了屬於齊家的產業。在這樣的一種氛圍環境之中,即便是今天他幫着外婆把這老屋保住了,外婆在村裡從今往後就會成爲齊蘇兩家的公敵。
正是想到了這些他纔會開口問蘇晉芳到底是要錢還是要房。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村裡人都幫着他們,您今後一個人在村裡生活,我還擔心他們再使壞呢!”吳荷珍和鄧承東聽了他的分析,就都不說話了。
周曉龍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他在鵬城上大學,而鄧承東也不可能隨時守在這裡。吳荷珍一個人在村裡生活,如果真的得罪了村裡的長輩,那日子還真難過。
以蘇晉芳母子今天這撒潑無賴的作爲,難保他們將來不會來騷擾。今天砸塊玻璃,明天放把火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不否認這些可能,但思慮了好久之後,吳荷珍還是很不甘心地說道:“東湖塘這邊馬上就要拆遷了,村口已經拆了十來戶人家了。按照我這裡的面積怎麼的也能給十幾萬的補償款,我養老和你娶媳婦都應該夠了。就這麼把房子給他們……我可不甘心。”
“拆遷?哼……哪有那麼容易啊!”周曉龍是知道的,這東湖塘村至少十年之內不會再有任何變化了,“村口的人家拆遷,那是爲了這條新修的路。這村子裡面要拆遷,可沒那麼快的!您不信就問舅舅好了,他應該知道一些情況的。”
鄧承東點了點頭說道:“市裡面雖然想要往東拓展,但至少要等撤縣並區的計劃批下來纔有可能……”
聊了一會兒之後,周曉龍對外婆說道:“外婆,原本我是打算等我大學畢業在鵬城工作了,再把您接過去的。現在既然,他們要房子,我們就要一筆錢,您跟我去鵬城……”
“去鵬城?你大學畢業不回來了!”吳荷珍聽到周曉龍的話吃了一驚,她還打算等着周曉龍畢業回家找工作成家立業呢。
周曉龍點了點頭說道:“鵬城那邊發展很快,機會也比邯江這邊多。我已經決定了,將來畢業就在鵬城定居工作了!所以……您還是跟我一起去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