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年九八

九八年,五月四日,上午八點二十一。

這年還沒開始黃金週,五一共三天假,所以此時楊帆坐在課堂上魂不守舍……

作爲一個大學畢業十來年的男人,平日裡在辦公室喝個茶,玩個電腦,閒極無聊跟女同事講講段子,或聽女同事講講段子,突然發現自己在高中課堂上正襟危坐,一瞬間思維彷彿都停頓了……愣愣的看着bp機形的電子錶上清晰的時間,只有電子錶時間中間的間斷在不斷的閃爍。

啪……

二十一跳成了二十二!

時間還是如常的往前走着,而不是後退……講臺上的聲音好像是從天外飄來,周圍一個個人像像是意識的投影!

好像一切都是一個夢……

“想什麼呢……”同桌的鄭浩奇怪的拍了拍楊帆的肩膀,“一節課就看你神不守舍的。”

被這麼一拍,那真實的觸覺,讓楊帆忍不住一顫,做夢可模擬不出這種感覺。

一剎那,整個世界彷彿突然迴歸正常了!

說話聲,打鬧聲突然就清晰了,那種類似虛幻投影,隨時可能碎成一片片的景象突然就生動了起來,多了些真實感,存在感!

有人在交談,有人相約一起去廁所,過道上有人在打鬧,有人在大聲聊天,還有人趴在窗戶上品評着路過的女孩……

真實的氣息撲面而來……

可這一切都讓楊帆感覺很荒謬,前一刻坐在辦公桌前上聽人講笑話,感覺有點宿醉,就打了一個瞌睡,再一睜眼就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

“叮鈴鈴……”

再次響起的上課鈴聲結束了這些噪雜的畫面。

老師夾着備課本走進來,人頭攢動卻依然安靜的教室,有些陌生卻依稀熟悉的同學們……尤其現在還青春靚麗的女同學們,讓楊帆有些唏噓。

十幾年後,除了極少一部分愈發動人,多數都開始發福,向大媽方向轉變……

歲月真特麼是把殺。豬刀。

第二節課的楊帆依然有些恍惚,直到課後的課間操,蹦蹦跳跳很笨拙的做了一套課間操,才讓從恍惚中清醒了一些。

回教室途中,周圍是如織的人流,嬉笑打鬧,這個年齡大家總是這麼歡快好動。

幾個男生湊到了楊帆的身邊,班裡體育委員朱海波一把攬過楊帆的肩膀,側着頭對楊帆說道,“約好下午跟六班踢球,楊帆你回家準備好啊……”

楊帆一時間還有點呆,鄭浩在另一旁用肩膀撞了撞楊帆,“喂,想什麼呢?我看你今天你不太正常啊!”

“唔……有點走神!”看着大家都注意到自己,楊帆總算回過了神,順口解釋了一下,說完不動聲色的擺脫了朱海波,此時的楊帆已經不習慣那些少年間的親密了,然後點了點頭,“下午比賽是吧,好!幹掉他們。”

楊帆從小就屬於運動達人,身體素質很好,比起那些體育特長生只好不差,足球水平更是全校拔尖,如今更是多了十幾年的踢球經驗,自然比曾經厲害多了,在高中大概屬於鶴立雞羣。

但是此刻楊帆卻沒多少興奮的意思,不說重生的巨大沖擊,哪怕心理狀態都不一樣了,沒了那麼多爭強鬥勝。

楊帆還記得曾經自己十七八歲時,正是愛做(fa)夢(sao)的年紀,那時的自己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開屏的機會。

聽了楊帆的迴應,鄭浩一臉的殺意以絕,說道,“今天要好好教訓六班那幫傢伙,上次僥倖贏了我們班,他們都吹了好幾個月了。”

距離他們不太遠的林瑤正跟幾個女生說話,聽到楊帆這邊談論下午足球賽的事,甩動着馬尾辮就把頭轉向了這邊,隔空喊了一句,“你們男生這次要是再輸了,下次踢球就不要再喊我們女生去加油。”

“對!”旁邊的幾個女生也點頭贊同着說道。

“呦,班長這都放話了,楊帆你要加油啊……”鄭浩衝楊帆擠了擠眼,促狹意味十足。

林瑤聞言瞪了鄭浩一眼,“鄭浩,你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鄭浩一臉委屈的分辨道。

“你小子……”楊帆指了指鄭浩,無奈的搖了搖頭。上一世,就數跟鄭浩跟自己關係最好,玩笑什麼的也開慣了。

而上一世高二時,自己跟林瑤糾纏可不少。自己家跟林瑤家不遠,兩家關係也不錯,兩人又是同齡,從小接觸就很多。

兩人拉過手……初中之前,接過吻……小學之前,也袒呈相見過……三歲之前一起被媽媽帶去女澡堂。兩人從幼兒園就一個班,一直到高中畢業。

兩人高三時,走到過很近……近到差點把小時候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不過在高考中,這個命運的第二次分揀,楊帆被甩到了林瑤的下游。高考結束,林瑤去了全國前五的寧大,而楊帆留在本市的工大。

時間空間的距離,加之不成熟,大一時,楊帆就在師大找了一個容易臉紅,皮膚很好,身子很軟,說起話來也軟軟的女朋友。此後幾年,身邊走馬觀燈的也換了幾個女朋友,也傷過幾個人……而林瑤就一個人在寧大里越來越優秀。

再往後,楊帆也感覺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整體來說就是一混蛋。也就明白了很多東西,也不想去招惹林瑤了……大學畢業楊帆進了本市電力公司,林瑤在給楊帆聊過幾次,暗示幾次後,就去了京城讀研,之後的實習、工作就都在京城。

之後兩人聯繫就愈來愈少,也就每次林瑤回家時見上兩面……後來楊帆結婚時,林瑤沒來,只來了一個電話。

“楊帆你個王八蛋……”

電話裡,楊帆人生第一次聽林瑤說髒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那之後,她把父母接去京城,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起來,無數關於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的美好記憶裡,總是少不了那個漂亮的、笑起來眼角帶笑的容顏。

就這樣,那些最初的思戀,有人不珍惜錯過,也有人珍惜也錯過……再後來,幾年之後,楊帆隱隱約約從同學口中聽到過,林瑤有個男朋友,很優秀,林瑤嫁人了,新房很大……至於林瑤本身怎麼樣,沒人告訴過他。

隨着楊帆開啓了回憶未來的模式,那未來的回憶就像潮水,一發不可收拾。

想完林瑤,又想未來。

九八年,到一五年,楊帆記得很多……

往小了說,比如九九年楊帆高考時的作文,當年無數考生天怒人怨的《假如記憶可以移植》,學校一年後評上了全國示範,之前爲此蓋了一個信息化教學樓,買了幾百臺電腦,塑膠跑道,正式草皮。

這座城市哪裡發展快,那裡發展慢,哪裡越來越繁華,哪裡越來越敗落……石湖北的湖光,彈子湖的尊享,白山的天府,市中心的世紀,這些都是最繁華或者最昂貴的地方……

而往大了說,全國房價馬上就啓動了恨天高模式,在一一年之前,除去極個別時間,幾乎都是以瘋狗模式在瘋漲。

九八年,微軟索尼還如日中天,諾基亞已經展開王者之路,三星正在崛起,而蘋果還在黑夜,黎明前夕。

網絡世界剛開始啓動,門戶網站最受關注,雅虎亞馬遜最受熱捧,谷歌還沒成立,facebook的創始人大概還在上初中……

至於國內日後的巨無霸bat,兩個還是沒成立,一個還在籌備中。

進入新世紀,網絡泡沫破滅,911,伊拉克戰爭,在零五年到零七年的國內大牛市,接着次貸危機,零九年的股市反彈。

進入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後,新能源,智能手機,移動互聯網,物聯網,各種智能化,大數據,雲計算,電動汽車也開始成爲熱門詞。接着便是石墨烯,線上到線下等概念也開始熱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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