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吻得無法呼吸。
謝靈沁真正的體會到了。
以及這個宇文曜口中所謂的親一下。
那是許多疊加的親一下。
好不容易推開宇文曜,謝靈沁感覺自己全身都是宇文曜味的氣息,呼吸,都快要被吞食咽盡。
而宇文曜顯然還意猶未盡,直接打橫抱起謝靈沁就要走向內室。
目標地——牀榻。
謝靈沁警覺過來。
不行,上牀有危險。
戀愛需謹慎。
當下手臂一伸,拉住一旁軟榻。
原以爲,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宇文曜當是先停下動作,然後看着她。
結果。
宇文曜竟直接抱着她身形一轉,順勢就滾向了軟榻。
直接行雲流水的俯身而下,鳳眸微挑,面帶笑意,低啞沉迷,“原來你喜歡軟榻,沒關係,我將就你。”
“宇文曜,我什麼時候我說過喜歡軟榻了,你這傢伙,再親下去,明日我不要出門見人了,我還要查案的,我很累。”
“沒事,我親得輕一些,不讓你累。”
“我累!”
“你都沒用力,累什麼?”
“我……”
謝靈沁閉上眼,她好累。
心好累!
“我要,我要練武,你不是說要教我武功的嗎。”
謝靈沁話落,心下一鬆,滿心以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好理由。
結果。
“既然要練武,就更要先把身子練好。”
激烈四射的吻再度而下,灼熱的呼吸,噴薄的人面色緋紅,衣衫摩擦出聲響,都在上奏着曖昧心跳。
謝靈沁也不是個善薦,得意是吧,好,反客爲主。
這般美色當前,她自也不放過。
月色偏移,月光灑落。
然而,男女之間的體力讓謝靈沁服輸,大口的喘着氣,紅着臉。
“走吧,我現在教你習武。”
宇文曜氣息極穩,除了一雙鳳眸裡含星帶霧的迷欲,臉不紅氣不喘,還直接抱着她,就掠出了窗戶。
秋風掠過,不冷。
因爲,宇文曜已經用袖擋在她面前。
只是,謝靈沁咬了咬脣瓣,她不是那麼的想練武了,她親累了,想休息。
所以,到了那處山崖邊,謝靈沁都沒什麼心思,直到,她見着方纔還好好站在那裡的宇文曜突然翻身一躍,跳下了崖,當下面色大變,一個箭步衝過去。
“宇文……”
話未落,便見到宇文曜正懸空站在崖下,一隻手正輕輕的攀附一隻自懸間生長出來的藤蔓。
回聲將謝靈沁方纔的話語飄蕩回來。
謝靈沁鬆口氣,面上立馬就怒了,“你給我上來,你下次跳崖能不能先說一聲,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想不通,要死給我看。”
“我有了你,爲何要死,你若死了,誰再如我這般愛你。”宇文曜說話間,已經姿態一翻,輕飄飄地站在了謝靈沁面前。
謝靈沁真是恨得可以,也歡喜得可以。
“我方纔這般做,是想讓你知道,好的輕功,配上好的內力,就可以做到輕而易舉攀附不墜。”
謝靈沁聞言,面染正色,“可是,你之前不是對我說,我現在學習內力已晚,倒不如把自己擅長的發揮到極致。”
宇文曜頷首,擡手在謝靈沁的頭上點了點,滿含笑意,神色如沐歡顏,“確實當如此,所以,就像我方纔拉着藤蔓一樣,靈敏的手速與反應力,也能叫你在遇到危機時,於分秒之間贏得性命。”
謝靈沁聽起了興致,“那,你的意思是……”
“冥瀾武功不錯,他的方法當也有效,可是於你來說,還是欠缺些。”
謝靈沁聞言,眸光一縮,“宇文曜,你偷聽我說話,暗中調查我。”
宇文曜慢條斯理的看她一眼,神態溫柔,“自己的媳婦不看好了,被人拐了怎麼辦。”
“我會這般三心兩意?”
“冥瀾雖然長得不如我,但是,萬一你腦子抽了呢。”宇文曜又道,看向謝靈沁的眼神裡有碎光閃耀。
謝靈沁……
這……是說情話還是在自誇。
而宇文曜此時笑意微微一收,手一指前方那懸崖,“跳吧。”
“跳?”
謝靈沁迷糊着,還沒反應過來,宇文曜手擡起,錦袖拂動,月華若水,映他眉目如雪,從未如此的專注。
一切動作都很快,一切入眼之景卻又都像是慢動作。
謝靈沁直到被推下崖那一刻,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腦中只一個念頭,莫非,就要這樣的死了,當然不能夠。
眼眸一睜,頂着巨大的高壓,謝靈活心星眸一睜,璀華四現,當下徒手一抓,一入手,只覺得軟軟的,熱熱的,而後,腰間一緊。
再定睛一看,懸崖瀰漫的濃霧中,露出宇文曜那張臉。
“太慢了。”
只聽見宇文曜說了這幾個字,謝靈沁覺得身子在往上飄,再一瞬,渾身失重感消失,她已經站在了方纔亂草叢生的懸崖頂上。
而宇文曜摟着她的腰這才鬆開,蹙眉盯着她,有些不悅,“太慢了。”
“太慢?宇文曜,你這樣被人丟下去試試?”
“如果,就在方纔,就是有人這樣要置你於死地呢,你不是就死了嗎?”宇文曜道,聲音微微低沉。
謝靈沁有種被人看低的挫敗感,“我並不慢,只是方纔……”謝靈沁一扭眉,“要不,我和你比比,你不準用內力,只准力氣和招式。”
“好。”
宇文曜退後一步,想了想,還很貼心的語氣,“我再讓你一隻手。”
這……
純粹的鄙視她。
謝靈沁覺得,宇文曜認真起來一點不可愛。
不過……
讓他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她承認他很厲害,可是,不用內力她也不一定會輸。
當即,謝靈沁快如閃電的一個直勾拳朝宇文曜攻去,然而,還沒靠近到宇文曜的臉,手直接被宇文曜給捉住。
謝靈沁看着被緊抓住的手,眼底劃過一抹算計,當下,另一隻手直掐宇文曜腰眼。
然而,也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制招點,竟是長腿一勾,直接就揮向了宇文曜的下三路……
這可是對付色狼的擒拿手與反客爲主。
不過……
讓謝靈沁沒想到的是,一連虛晃兩招,加上身手敏捷,快如閃電,竟都被宇文曜一一一化解,不僅如此,宇文曜幾乎沒看到怎麼動的,另一隻手,直接抓住謝靈沁的腳踝,若不是他收力有餘,只怕謝靈沁,眼下要分成兩半。
“認輸不?”宇文曜一手握着謝靈沁的腳踝,一和拉着他的手腕,讓她僅一足立地。
這樣子,着實的憋屈。
謝靈沁面色氣紅,這般被人制着毫無還手之力,還真是開天霹地頭一次,關鍵這個人,方纔不是還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嗎,這下子,下手這般狠。
“宇文曜,你放開。”
“所以,你輸了,不過三招之內,還是我一讓再讓的結果。”宇文曜確實緩緩的鬆開了手,不過,嘴裡吐出來的話毫不委婉的話,叫謝靈沁星眸一片沉黑。
面色也黑得可怖。
這個宇文曜,就不能讓她嗎。
“我教你武功若是讓了你,便不能讓你長進,我是爲你好,我想,你當懂的。”宇文曜像是看出了謝靈沁的心聲,輕啓薄脣,緩緩道。
這一瞬間,還真有種當尊爲師之感。
謝靈沁瞅他一眼,“你厲害,你了不起。”
她前世好歹是最出色的特工啊,被人打擊成這樣,她不要面子的。
雖然,他說得極有道理。
“好吧,今晚就到此,明晚開始。”宇文曜卻已經自顧自的愉快決定了。
謝靈沁……
不想他教,可是,他說得字字在理,而且,他的武功與速度,的確是讓她好崇拜。
不,更甚至是膜拜。
可是讓他教?
她憋屈。
“明晚再說吧,我回去睡覺。”謝靈沁抿了下脣,將不滿全部寫在臉上。
“謝靈沁,我歡喜你,正因爲如此,我要你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不要束縛你,但是,我要你成長,這一路,風雨不會少,我希望,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邊時,至少,你的每一次反擊,都是拼盡全力後的不後悔。”
宇文曜的話被風吹到謝靈沁耳畔。
謝靈沁聞聲迴轉身,看着宇文曜。
月色下,他立於青山遠黛中,如鍍上一片盈潤的光澤,更好似神祉降臨,而他一字一語,都是最認真真誠的表達。
他,是真心的爲她,他的眼眼裡都寫得明明白白。
而且,他的歡喜,他的愛,並不會束縛她。
這是給她的承諾。
宇文曜雙手負後,眉間含笑。
只是他勝一籌而已,真的,眼前的她,已經足夠厲害,而只因爲同他在一起,她必須,要更加的無懈可擊。
少傾,宇文曜薄脣間揚起笑意,“方纔不說有事要告訴你嗎。”
謝靈沁心思一轉,點頭,“對。”
“西夏太子已經配置好了解藥。”宇文曜笑。
謝靈沁眼神一亮,“也就是說,我也有了解藥?”
“自然。”宇文曜點頭,“我已經着人去取了,不過,在當日中毒後,西夏太子當知道你體內含毒,所以,這解藥必定護得相當嚴謹,需要些時日。”
“沒事,你不說我有三月可活嗎,這般長的時間,一定可以。”
這是個好消息。
謝靈沁突然間覺得,整個胸膛都舒暢不少。
不過,以防萬一,她還是要單獨叫人蠻夷採栽草藥。做兩手準備,方纔能真正心安。
謝靈沁眼底都溢出一絲溫軟的笑意,“時辰不早了,走,回府。”
“煮冒菜給我吃吧。”
“啊?”謝靈沁一愣,“這太晚了。”
“之前,你曾應過,第一次親手煮的冒菜給我吃。”宇文曜神色專注,表示,這話,他記得,且很清楚。
謝靈沁一聽這話,心裡就咯噔一跳。
完了,這話她當然記得。
只是……
當時沒曾想和宇文曜會上走到這一步,便應付性的應了,其實,她第一次,早就煮給白玉吃了。
話說,這事兒得去和白玉串個供。
“今兒沒材料,這樣吧,改日去冒菜店,我再煮給你吃啊。”
謝靈沁說着,又擡手指着天邊那輪西移的懸月,“你看,夜色太晚啊,太子,宵夜吃多,不益於消化。”
宇文曜看着謝靈沁,視線在她白嫩的小臉上一寸一寸掃視,然後似被說服,點頭,“好吧。”
謝靈沁心底微鬆口氣,這才當先朝前走去,走了剛一步,腰間一緊,健碩的身子突然倚罩下來,雙手扣着她的腰,頭也俯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更噴薄在她的脖間。
這般突然,又粘人,謝靈沁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好香。”宇文曜又緊了緊手,同時還掐了掐謝靈沁的腰,幾分不滿,“就是,這小腰太細了,多吃些吧。”
謝靈沁……
“太子,天色真了,回去睡覺吧。”
“好。”
謝靈沁發現,只要宇文曜在,沒有外人看着,她都不用走路了,全程躺懷。
這不,像坐飛車似的,她就從冷意撲人的懸崖回到了清水閣。
“睡吧。”將謝靈沁輕輕地放在牀榻上,宇文曜柔聲着。
謝靈沁點了點眉,正想放下簾賬,卻見宇文曜竟然也開始寬衣……
“你幹嘛?”謝靈沁嗖的坐起身來,面色嚴肅。
宇文曜動作微頓,鳳眸裡光束淺淺,“我要睡這裡。”
“不可能。”
“爲什麼。”
還問爲什麼?
謝靈沁真心累,呼口氣,“沒談過戀愛是吧,我教你。”
“你教我?”宇文曜眼底凝粹着細碎的笑意。
謝靈沁面不紅氣不喘,“拉手,擁抱,親吻,最後纔是睡覺覺。”
“我們不正是這樣做的嗎。”
“親吻和睡覺之間,還要隔很多距離。”
“那我……”
“再不走,我就叫了啊。”
“好吧。”
宇文曜幾分無奈的嘆口氣,又幾分幽怨的看着謝靈沁,好半天直至走到了窗戶邊,那眼神還粘在謝靈沁身上。
好異常紅潤的脣角,那親吻過後,含星帶霧的鳳眸,比任何風影都要好看……
謝靈沁撇開眼。
這種事,得慢慢來不能急。
她不能受蠱惑。
回頭時,太子已然走了。
謝靈沁這才鬆口氣。
再不走,她不保證,自己會受不了撲上去。
一轉頭,謝靈沁正好看到鏡子,看着鏡中的自己,雙頰通紅,眸光若水,脣瓣殷紅。
這分明就是,女子滿懷春情,心思盡露。
真是……
還好無人看到。
這個宇文曜……
謝靈沁又看向窗戶處,眸光微斂,該不會,半夜又來爬窗吧。
不過,這一日一夜的,她也着實累了。
只是,謝靈沁不知,在她入睡後,一條極細極小的黑影自被褥下爬起,想順着謝靈沁的手腕鑽進去,只是,忽的,手上玉鐲亮了一亮,那細小的黑影竟似受了驚般,整個身子一縮,又迅速回了被褥最底下。
一夜天亮。
謝靈沁今日起得份外的早,吩咐紫河出去辦一件事,便叫硨磲端來水洗漱。
硨磲端着水進來時,看了看謝靈沁的面色,心下不知想到什麼,上前,將水盆放下,“小姐,你昨晚回來得很晚?”
“嗯。”謝靈沁擡起手腕,恰好的便露出那質地上好的翠色鐲子。
硨磲一瞟見,心頭一沉,須臾,很是好奇,“小姐,這個……”
“這是昨日進宮,皇后娘娘賞的。”謝靈沁晃了晃那鐲子,似乎也有些無奈。
硨磲聞言,竟似鬆了口氣般,“那皇后娘娘對小姐是好的。”
“還好吧,昨夜謝聃聆回來,可有什麼異常動靜?”
硨磲想了想,“回小姐,沒有。”紫河自然將昨夜的事告訴了她。
硨磲答畢,又去一旁的櫃子裡幫謝靈沁取過來一套衣裳。
白色的流紋,純黑色的滾邊。
謝靈沁輕挑眉宇,“你倒是會挑,我也正好想穿這一身,出去查案,方便。”
硨磲被謝靈沁誇,很是高興,“那當然,跟在小姐身邊這般久,奴婢自然得要有眼力勁兒些的。”
謝靈沁換好衣裳,又在鏡子面前理了理。
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這身清冷的質色穿在身上,頓時顯得她沉穩不可褻瀆。
“小姐,東西拿回來了。”剛用過早膳,紫河自外面走進來,同時,將手裡的弓駑遞過來。
謝靈沁心情甚好的接過,又道,“那個鐵匠鋪老闆,今日可說了什麼。”
紫河搖搖頭,“倒是沒有,而且,奴婢四下打聽過,說是這鐵匠鋪老闆,確實是醉心打造鐵器兵器,所以,八成就是看上小姐你那匕首的材質了。”
“嗯。”謝靈沁看着手上的弓駑,擺弄了放久,這才收盡袖中。
二十兩,兩百兩,她都要。
……
謝靈沁出府時,謝將軍又來耳提面命了幾句,同時,再附帶一句,讓她一定要用心,儘快找到真正的謝靈玉。
謝靈沁應付着謝將軍的虛僞,覺得自己比他更虛僞。
到得京兆尹府時,竟老遠見着京兆尹事着人在府門口迎接。
不止如此,昨日皇上聖旨,整個都城都傳遍了,眼下,京兆尹府門口圍着前來一觀的百姓。
畢竟,多少人對謝靈沁還是沒有見過的,如今將軍府發生這般大的事,自然叫人對這個大小姐更加好奇起來。
這下,人們提到謝靈沁,似乎,都只有光環,而似早忘了,早些日前,她曾經被賢王休棄一事。
馬車簾幕掀開。
謝靈沁清眸流轉,看了一圈四周,眸色不動,毫不怯場,不要紫河扶着,便輕巧的跳下了馬車。
少女一襲黑邊滾紋裙裳,髮絲輕輕挽在腦後,不着妝粉,眉眼如黛,脣瓣似櫻,少了一般大家閨秀的溫婉,卻叫人人覺得有,自有一種與衆不同的,讓人不可褻瀆的氣質。
人羣中發出贊聲。
“哇,謝大小姐好美……”
“有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
“難怪能得皇上看重。”
“……”
議論聲不絕於耳,謝靈沁徑直走向京兆尹,雙手一禮,“霍大人,你太客氣了,是在這折煞我的。”
“看你這話說的,你是奉皇上旨意查案的,本官應當的。”
即使京兆尹如此說,謝靈沁依然只是脣角含知,不驕不躁,氣質恬淡。
讓人有種好像即使天塌下來,這女子也能面不敢色,從容堅韌之感。
京兆尹這些日因爲這發生一邊串事件,憋得白髮都有了,如今有人幫她一起查案,而且,還是這般心性清淡,卻端重沉穩的女子,他心裡自然是歡喜的。
不過……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
謝靈沁不是當官,更不需要三把火,但是,只一句話就夠了。
環視四下一圈,謝靈沁看着圍得幾乎水泄不通的人羣,這才神色認真的看着京兆尹,“霍大人,不過,有一事,我想與你說,也當着這般多人的面說出來。”
京兆尹面色溫和,“謝大小姐請說。”
“皇上下旨,讓我着手徹查三件事,其一,是前幾日,原將軍府丫鬟,爲何被毒死且屍體橫陳於將軍府門口之事,其二,便是將軍府前二姨娘肖氏一死,且還有人嫁禍於我之事,其三,就是,將軍府已然打去音訊十年的二小姐。”
京兆尹不明白謝靈沁話時的真正意思,不過,對謝靈沁這份穩重大氣折服,點頭,“是的。”
“其一與其三如今我還沒有頭緒,至於其二,於昨夜,我來京兆尹府裡時,已然知道了結果。”
京兆尹一怔。
昨晚,昨晚,謝靈沁去地牢時就知道了?
“是誰?”京兆尹與一衆吃瓜羣衆都不禁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謝靈玉,也就是假出將軍府二小姐的小花貓。”
謝靈沁道,話落,在衆人吃驚的震疑的眼神中,又慢慢的將事實大概說了一遍。
人羣中驚歎的唏噓聲與各種瞠目結咶被謝靈沁收盡耳中,而她,估然平平靜靜。
她敢在此時把事實說出來,其實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因爲皇上一道旨意,她知道,自今日起,會有無數雙知道的,不知道的眼睛都盯着她。
所以,與其等別人來算計她,不如先把自己的本事拋出來,好歹,嚇死膽小的,止步心虛的。
也就是心理戰而已。
當然,謝靈沁也完全不用擔心謝靈玉會反水,她如今已儼然一團死氣,不可能還有餘力奮鬥。
相反……
她就是要這樣,將謝靈玉與肖狗子狼狽爲奸的事大肆宣傳,說不得,還能引出那個神秘人也未可知。
領旨辦案第二天,人還沒進京兆尹府,便已將其只一案兇手查出,這也是神速了。
京兆尹都不得不佩服,昨日,宮裡的侍衛將謝靈玉與肖狗子送來時,他不是沒有暗暗的審問過,可是,二人隻字不言,他也只得莫聲嘆氣。
沒曾想,謝靈沁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就這樣得出了真相。
不過……
京兆姐對着身後府衛示意,當下有人上前,將百姓揮散開。
京兆尹府門口頓時安靜下來。
謝靈沁看了眼四周,而後,語態謙遜,“大人,可是有話說。”
“謝大小姐,既然二姨娘肖氏之事是二小姐所爲,那之前那封指證你的信……本官覺得,此中怕是有可蹊蹺陰謀。”
謝靈沁輕微點頭,當然有蹊蹺,再聯繫那日看來,那信時機來得般好,只一個人最有大動機。
宇文賢。
不過,這事兒……
謝靈沁一臉疑惑的樣子,隨即擡手一拱,“我到底年輕,勢單力薄,此中查案,還要煩勞霍大人相幫了。”
“哪裡話,哪裡話,走吧,先進去,我將那信與你看看,再將本官之前所查的關於那丫鬟屍體的事與你說說,給你些頭緒。”
“多謝大人。”
紫河跟在謝靈沁身後,進了京兆尹府。
而遠遠的,京兆尹府邸不遠處的一方轉角深處,一道身影,這緩緩離開。
……
再次從京兆妖府邸出來時,已近午時。
謝靈沁剛要上得馬車,迎面,便見一孩童匆匆而來。
謝靈沁認得,這孩子是寧秀才家的,看了眼四下,當下看着她,“發生何事。”
“救姐姐救救寧哥哥和寧一哥哥。”
“發生什麼事?”
謝靈沁神色微緊,示意紫河將小女孩抱上馬車,當下將馬車驅離開。
“寧一哥哥昨夜被壞人抓了,寧一哥哥又拿着銀子去贖了,可是到現在都沒在回來。”
小女孩一說完,就哭起來。
謝靈沁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馬車又停下。
“謝靈沁,寧秀才今天沒來天下一味,我讓人查過來,他家裡好像出了事。”
是白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不穩,看來來得很急。
謝靈沁撩開簾子,看着他,“知道了,你迴天下一味,我去看一看。”
“好。”白玉自是相信謝靈沁本事的,點點頭,立馬離開了。
走得挺急,生怕謝靈沁追他似的。
謝靈沁明白,這是心虛呢。
謝靈沁又看着小女孩,問了幾句後,想了想,對着紫河低聲交待了些什麼。
紫河當下向着京兆尹府而去。
謝靈沁這才車伕駕着馬車,讓女孩帶路。
馬車很快在一間偏僻的院子外停下。
“姐姐,就是這裡,之前,寧哥哥第一次都在這裡給錢的,不給錢,他們就要叫寧一哥哥綁去。”小女孩拉着謝靈沁,指着裡面。
“好,你先回去,不要跟我進去,我去看看。”
謝靈沁拍了拍小女孩的頭,示意她先回家。
小女孩搖了搖頭,拉着謝靈沁衣衫的手反而更緊了,小小的年紀,面上就出現與年紀不符合的擔憂,“那姐姐,你不會一進去,也不出來吧……”一說着,小女孩眼淚啪嗒啪嗒的又落下來。
謝靈沁不擅長安慰人,想了想,又四下看一看,擡手一指,“喏,你躲在那裡,等着我帶着你的寧哥哥和寧一哥哥出來。”
“嗯嗯嗯。”
見小女孩躲避得沒有痕跡,謝靈沁這纔對着她擺了擺手,然後,裙襬一紮,悄悄的探了進去。
外邊看只是一處極尋常的院子,可是甫一進去,人山人海,熱鬧喧譁,人聲鼎沸得讓人熱血燃燒。
當真是別有洞天。
比之堵場還要更勝。
男男女女,此時都圍着正前方的看臺極盡狂吼。
而看臺之上。
謝靈沁只掃一眼,黯然斂眉。
格鬥場。
類似於現代的格鬥場。
只是,這裡不止是人格鬥,還有,動物。
她早就聽說過,看似繁盛的都城之下,也有一張腐朽的面具,竟不曾想,在這裡。
“押押押,我這次押大刀,那可是常勝好手。”
“哈哈哈……聽說今日裡有新貨……”
“什麼新貨,是我們的無敵小能手……”
“真的真的,好久沒看他出手了…今兒定然精彩,我一會要多押點……”
此處還分兩層,謝靈沁所站在的一層大廳里人聲沸騰,二樓,全是一間間隔開的雅室,簾子升在半空,人們在裡面喝茶吃點心,謝靈沁環視四下,眼眸一掃,倏然一定。
謝聃聆。
二樓其中一間包間裡,竟然出現了謝聃聆的臉,而他的身旁,幾名與他差不多年紀的人正滿臉激情的對着場中叫嚷着。
不過,謝靈沁現在無心管他,戴了塊面紗,便自一旁通道深處而去。
寧秀才與寧一斷然不可能在包廂裡的。
所以……
“不能啊,你們把寧一還給我,你們這些沒天理的人啊,我明明都把銀子給你們了,已經給寧一贖了身,你們出爾反爾。”
“滾開,就你那點銀子,還比不上這小子爲我贏上一場的十分之一,之前讓你帶走他,不過是老子吊足大衆的胃口,讓他休息,也省得我的飯錢。”
“你……你,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才十歲,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哼,人性,你一個窮秀才,別在這裡嚼酸皮子,滾蛋。”
謝靈沁隱在暗處,聽着前面的對話聲,眉宇清寒。
“把他看好了,別搞事。”
“是。”
而後,方纔那與寧秀才對話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一身橫肉,滿臉殺氣,一扇鐵門在他身後關上。
一直到人走得看不見了,謝靈沁自懷中取出一根銀針,三兩下下人便打開了鐵門。
寧秀手此時正鼻青臉腫的趴在地上。
若不是謝靈沁識得他那補丁衣裳,只怕都要認不出來。
而一入鐵門,更是別有洞天,一間一間的鐵牢房,比之京兆尹府邸的府牢還要來得紮實而專業。
而牢房裡面,第一間牢裡都關上人。
每個人的面上都有傷,每個人看着突然進來一位美麗沉冷的姑給娘,都震住。
不過,姑娘只看他們一眼,便看向地上,“寧秀才,快起來。”
“啊……我是要被打死了嗎,都出現幻覺了……寧一,你放心,你若是有什麼事,我一定替你報仇。”
“報屁仇,你都死了,去找閻王報仇嗎?”謝靈沁沒好氣的一喝。
趴在地上沒了精氣神的寧秀才當下一震,忙擡起頭來,看着映入眼前的謝靈沁,眼中灰淡的光色一亮,“你你你,你來救我們……啊不,你一個女子,你怎麼來這裡,這裡很危險……”
謝靈沁都懶得理他,“寧一被關在哪裡?”
“寧一……寧一,被他們從那邊帶出去了。”寧秀才想着這個,立馬費力的人地上爬起來,指着身後。
那裡,明顯一個勾籠,上面是一條鐵鏈,可以拉動的鐵鏈,,鐵鏈此時還在動。
“那裡是不是連着看臺?”謝靈沁明白過來,一把抓住寧秀才。
寧秀一個大男人,眼淚都快出來的,“是是是。”
謝靈沁二話不說,衝過去,可是還是遲了,人剛到那籠前,鐵鏈“卡”的一聲頓住,然後,能聽到上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拍掌聲,口哨聲,叫囂聲。
謝靈沁面目森寒,所以說,方纔她一路過來時那些人口裡的無敵小能手,就是——寧一?
謝靈沁還沒有動,身後方纔被她打開的鐵門外,幾名守衛顯然發現了不對勁,快速奔進來,見得此影,當下拔劍相向,殺氣凜然。
寧秀才還愣着,謝靈沁直接飛掠過來。
鎖喉,掐腰,下三路,再是一個迴旋踢。
四名大漢當下痛倒在地,不待爬起來,謝靈沁手中銀針一閃,三人丟命當場。
只傻傻一人驚恐的看着謝靈沁,“你你你……”
“說,除了前方那條鐵鏈與一樓,還能怎麼上去那看臺。
那男子本來想做個死守如瓶的人,不過,謝靈沁手上銀針,只在他的腰下一漾,那男子當下嚇得尿褲子,忙結結巴巴的道,“不不不,要,我說我說,沒有路了,若想上去,只一條,就是隔壁,隔壁,隔壁那裡關的是兇猛的野獸……”
“野獸?”
謝靈沁話剛落,便聽得看臺上方傳來一聲聲動物的嘶吼。
這……
謝靈沁當即看向那人,擡手就卸掉了他的耳朵,打暈過去。
“竟然讓一個歲孩童對付野獸,卑鄙。”
話落,謝靈沁起身要往隔壁而去。
“別去,太危險了。”寧秀才上前拉住謝靈沁。
“若不然你去。”
寧秀才……
“我去……”
“你得了吧,別礙事。”
謝靈沁說着,大手一甩,然後,看了那護衛一眼,又掃一眼四下的牢房裡一直從頭到尾看着她的人,對着寧秀才點頭,“問問他們,如果想走,全部放,這是重任,交給你了。”
話落,擡步就走向隔壁。
不過,隔壁的門,此時是開着的。
謝靈沁眼神一冷,擡腿踹門的同時,人快速退後。
門開,動作的本能,狂吼聲不斷充斥着耳膜。
與方纔那邊一樣的佈置,一樣的牢房,裡面關着的是不同的野獸,只是,方纔那通道正中趴着一個人,是寧秀才。
而這裡也趴着人,不止一個,當先在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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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咳嗽,邊碼字,新枝也是很厲害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