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醒的？”雲芙詢問，又道：“我去吩咐人盛碗熱粥上來，你現在傷重，吃不得味道過重的。”
她正欲走，安瀲卻忽而道：“你端詳扇子時便醒了。”
雲芙腳步頓住，見安瀲雙眸斜眯着，語氣竟是那從未聽過的沉肅，心想他是看到了自己拿了那扇子，莫不是不滿惱她了？便立即說道：“我以爲是秘法，沒有偷窺之心，原是想着看上一眼也偷學不去的。可沒想到竟是一紙婚書。我應該和你道歉，還有，今日的事，也該說聲謝。”
他是敵還是友是以後的謎底，但這一刻看來，安瀲是護過她的人，而她剛纔的舉動的確是錯了。
“你看到婚書了？”安瀲難得收了他那紈絝笑意，問。
“看到了，你定了親，還是一樁娃娃親。你未婚妻呢？那個舒舞昕是個什麼女子，怎沒聽你提起過她？”雲芙道。
安瀲此刻已經摘下了面具，露出的是那冰魄花形遮掩後的神秘輪廓。但他的眼睛卻是清晰的，瞳色突然很深，似有什麼情緒在眸底盤旋。
這麼一刻，雲芙莫名覺得安瀲冰魄下的臉此刻是複雜難懂、沉悶嚴肅的。但男人說話時，語氣偏偏那麼欠揍，“本少的未婚妻能是個什麼女子？當然是奇女子，否則怎匹配得上本少。”
“……”雲芙。
“那你說說，那女子是怎麼個奇法？”雲芙突然好奇了。聽安瀲這語氣，他是沒打算怪罪自己了。
“反正不比你差。”男人回答。
“那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沒把她娶回家嗎？”
“沒有！”男人搖搖頭。
“爲什麼？”
“你想聽？”安瀲聲音忽而低沉，眼中似流露着意味深長。
八卦什麼的誰都喜歡聽，尤其是女子之輩。雲芙也不意外，於是猛地點起頭來。想想想！
安瀲瞥了她一眼，似沒打算說直接翻了個身去。雲芙也以爲他是不會說了。不過一會兒後他又翻過了身來，張脣說道：“婚書是我師傅幾個月前給我的，娃娃親這事兒他幾個月前才告訴我。我以前並不知道這張婚書，並不知道我與她定過親事。甚至以爲……”
“以爲什麼？”雲芙聽得心頭一咯，只覺安瀲突然平靜的這幾句話中隱藏着失落與感傷。
安瀲卻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繞開了這個問題，說道：“小時候，我以爲我和尋常的人一樣，是個有父有母的人。直到後來我才偶然得知，名義上的那個父親雖妻妾成羣，實則從未碰過她們。他心底住着另一個女人。你說，遇到這種事時，我是不是該想：我是誰的兒子？”
雲芙聽得又一驚，“不碰女人，怎麼會有孩子？”
“後來我才知道，父親背地裡允了另外一個男人霸佔我母親。母親懷孕，父親明知非他孩兒，卻也毫不在意的養着。而且父親的其他妻妾，也都是他吩咐人在夜裡偷偷的寵幸的，很多女人們卻並不知此事，不知黑燈瞎火時誤認了夫君，不知自家夫君會利用易容術欺騙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