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這天,天色很陰沉。肖莫錦好像很早就醒過來了。回想起昨天尹鳳辰告訴自己,左葉已經在宮裡了,華初每天吃的東西,是由皇后嚴格把關,別的人是沒有辦法接近的。肖莫錦雖然每天跟太后請求見華初一眼,但是又都被太后給委婉的拒絕了,好像在肖莫錦看來的一切,太后都絕對的小心起來。
今天是大雪,二十四節氣中的大雪。
整個王府的人都好像醒的很早,每個人都若無其事的發着呆,每個人都心意慌亂,只有與肖莫錦在爲華初擔心着,平日裡,喜歡玩雪的衣若嫣此時此刻也是極其的安靜。想起當初華初懷孕的時候,也是這麼大的雪天。
宮裡傳來旨意,宣旨的仍舊是那兩個嬤嬤,她倆穿了厚厚的棉服,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臃腫,肖莫錦無心聽那道聖旨。但是,仍然記得領旨謝恩,旨意宣讀完畢,兩個嬤嬤在和肖莫錦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匆匆的告辭了,言說還有別的家裡的事情要去辦。肖莫錦對剛纔的旨意聽得心不在焉,打開聖旨的時候,衣若嫣三個字竟然很晃眼的映入了眼簾,於是,想到了嬤嬤那句:“倒是有勞王爺轉告了。”
肖莫錦並不奇怪自己娶了衣若嫣的事情太后和皇后早就知道。將聖旨遞給衣若嫣的那一刻,肖莫錦仍舊感覺心事懸在半空當中的。衣若嫣看了聖旨之後,只是咬牙切齒於皇后和太后的不依不饒,便準備東西開始進宮了。
這天的雪越下越大,謹行擔心衣若嫣,便一直在後面悄悄地跟着,肖莫錦知道但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衣若嫣穿了白色的斗篷,和雪剛好融爲了一體,加上並不好看的臉色,衣若嫣好像一時間在風雪裡變得很無助。想起自己來的時候,肖莫錦囑咐自己的話,無論發生什麼,在自保的同時,記得護華初周全。
纔到宮門口。硃紅色的宮牆映襯着白雪,顯得格外的耀眼。衣若嫣眯着眼睛,看到門口的一抹藍色。然後是熟悉
的身影走過來跪在自己的面前。衣若嫣後退了一步,想起眼前的他夜闖自己宮裡的事情來,竟然有很多的懷念,此時見他對自己下跪,便也不好說什麼越過規矩的話,卻是楞了一下,然後微微的柔柔的說了聲:“起來吧。”
眼前自稱小夏子的人謝過恩後便慢慢地站起來,看她正在看着自己,卻是很是平靜的將皇后交代的話轉答給她。“皇后娘娘說,請您去她殿裡坐坐,說一些事情,是關於宸妃的。”眼前的小夏子說的時候,她一直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是,小夏子並不畏懼。
衣若嫣點了點頭,等着眼前的人領她去皇后那裡,但是這個皇宮,自己的身份卻很是尷尬。可是,見到皇后時,皇后好像初次見面一般,佯裝不認識自己,仍然是假裝對肖莫錦的責怪道:“莫錦真是,娶親納妃的事也不和我們商量。妹妹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衣若嫣心裡翻了一百個白眼回敬她,看到皇后此次竟然這般友好的對待自己,竟然也給自己的身份下了另一重定義,於是,便也面無表情的任皇后抓着自己的手,任憑皇后對自己的假惺惺,皇后問什麼,便也答什麼。
衣若嫣看到皇后旁邊的小夏子不住的對自己眨眼睛,瞬間會意道:“華初妹妹呢?今日我來看看她,王爺仔細的吩咐過。”
皇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卻好像沒有理會衣若嫣的問題,仍舊自顧自的說道:“華初妹妹身體不好,正在找人調養,着實讓人心疼。”說這句話的時候,皇后的語氣開始哽咽起來,同時,也用手上的珠光黃色的絲綢帕子擦了擦眼角。
衣若嫣哼了一聲,但是皇后卻仍舊滿臉的和氣。但是衣若嫣卻板着臉,皇后見狀,只是很隨意的和衣若嫣聊着天,並沒有問衣若嫣之前的事情。但是,衣若嫣卻仍舊不斷地問皇后:“華初呢?現在誰照顧她?”
皇后見衣若嫣並不吃自己這套,便收起了臉上虛僞的表情,乾咳
了兩聲後,滿臉的不情願的說道:“華初在靜養,左葉在照顧她,王妃放心纔是。”
對於左葉的事情,衣若嫣早就知道。於是,更加肯定了皇后的陰謀。欲要問別的,皇后卻拿着手中的帕子微微的煽動者,對旁邊的小夏子說道:“今日王妃住在這裡,快去給王妃收拾一間房間。”
眼前的小夏子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皇后,皇后瞪了小夏子一眼。在衣若嫣眼中,扮成小夏子的尹鳳辰纔是十足的可憐。但是,衣若嫣看向他的時候,他卻在皇后眼前冷冷的點了點頭退下去了。衣若嫣此時和皇后兩個人,皇后仍舊僞裝出來難得的和氣,卻是很少提及華初。衣若嫣卻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皇后說着,兩個人都懶得揭開往日的事情。
不多時,小夏子來稟告皇后,房間收拾好了。只等帶着衣若嫣過去。衣若嫣微微側目,見皇后並沒有說什麼,便笑着和皇后告辭了。衣若嫣本來不想留在皇宮,但是,想到了華初,想到了皇后的陰謀,知道這幾日皇后必然是要生產了,自己多半是要幫助尹鳳辰的,等孩子出生的時候,自己也大可以功成身退,這一段便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想到這了,衣若嫣好像舒了一口氣。
“這房間和華初的很近,你自己也保重。”化爲小夏子的尹鳳辰忽然對衣若嫣說道,衣若嫣記得那種眼神,但是,說完話後的小夏子卻回覆了冷漠的神情,衣若嫣見此情形,卻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他見衣若嫣並沒說話,便要轉身離開了。
“鳳辰?”他身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說法。但是,他沒有停留,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的,任憑她在後面呼喚,自己也不肯答應一句。儘管,身後的衣若嫣仍舊不斷地在喚自己的名字,仍舊在等自己的迴應。但是,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是林夫人的徒兒,是紫蘇的愛人,也是被叫做小夏子的小太監。自己不允許待任何人去冒任何的風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