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瑞額頭上冷汗涔涔,墨君昊的這個問題等於是直接指向了梅姐,他一直在王府中行醫,怎麼會有機會常用這個方,這麼多年來,他也僅僅時遇到過梅姐這一例癆病而已。
“吧,梅兒到底是怎麼死的。”墨君昊的聲音陰寒猶如從地府而來的鬼魅幽魂。
“王爺是什麼意思,下官不明白。”張文瑞仍然抱着一絲希望,極力狡辯道。
墨君昊似乎並不生氣,而是閒閒地道:“你是選擇在這裡還是到地牢中,隨你。”
張文瑞並不開口,只是一個勁兒的哀求墨君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似乎他也知自己無處可逃。
墨君昊長嘆一聲,道:“來人。”
一直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推門而入,抱拳道:“王爺有何吩咐?”
“把這個人帶入地牢關押起來,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能去探視。”
兩個侍衛抱拳道:“屬下遵命。”
張文瑞一邊喊着冤枉一邊被人拖了下去。
墨君昊的思緒似乎順着他一疊聲的呼喊會搞了很久之前。
那一年墨君昊的姨母去世不久,梅兒便來到了府上,她們家那時雖然頂着個名門望族的頭銜,可是卻已經沒落,姨母去世之後她便成了孤兒,輾轉幾次來到了凌王府。
那是墨君昊的母親也已經辭世很久,梅兒剛剛來到府上的時候身只是略顯虛弱,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在王府住了沒多長時間便一病不起,差人去查看,傳回來的消息卻是她得了癆病。
這個消息對墨君昊來無異於晴天霹靂,梅兒那樣乖巧懂事,他甚至動了向父親求娶她的念頭,然而在他還沒有開口之前便橫遭了這樣的禍事,墨君昊整個人成日裡恍恍惚惚,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所如往。
即便是梅兒的身體是康健的,他也知道只要是自己同父親開了口,兩個人之間不免會起紛爭,如今梅兒這個樣,性命尚且沒有了保障,他們之間便更成了無稽之談。
梅兒迅速被隔離了起來,她搬進了自己母親曾經住過的院。
在母親離世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便過着如同歸隱一邊的生活,在王府東北角的一處偏僻的地方住了下來,每日裡只知道誦經唸佛。
有時候他去看她,竟覺得母親即便是在他的面前,也已經離開了塵世之間。
她看着自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喃喃地勸他也遠離塵世,同她一起皈依佛教。
墨君昊匆匆地出了那間院,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再踏足那裡,可是真的當母親辭世,墨君昊又無比後悔在那段日裡沒有常常去見母親。
在墨君昊的印象之中,那間院是不祥的,可是梅兒的病又不得不隔離。梅兒搬進那個院的時候剛剛入冬,墨君昊便從其他地方尋了一枝梅枝埋在她的院落裡。
梅兒看到墨君昊費力栽樹的樣不禁笑了起來,道:“快別忙活了,到屋裡來坐坐吧。”
其實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同他談過話了,知莫若父,即便是墨君昊沒有明,父親也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告誡自己以後不可以再同梅兒接觸,一來是因爲她的病情,二來也是怕他們之間再生出什麼牽絆來。
但墨君昊再偷偷地跑到這個地方來同梅兒相見。
他進了梅兒的屋裡,丫鬟已經替他斟好了茶水,又嬤嬤退了出去。
這個地方極是冷清,當年母親在世的時候便是一個人居住,身邊甚至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而此時梅兒的身邊也不過只有一個婢女,當初她孤身一人來到王府,這個婢女還是父親瞧她可憐指派給她的。
後來墨君昊才發現,梅兒身上一點也沒有姐的架,什麼事情總喜歡親力親爲,遇到了難處也不會輕易退縮,總是咬着牙一個人默默的扛起所有事情。
即便是她的病情,也是在她一日偶然暈倒之後大家才發現的。
墨君昊一邊喝着水,一邊偷眼看她,卻見她正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一點羞怯的樣也無。
在王府中梅兒雖然有着表姐的頭銜,可人人都知道她不過是寄人籬下,但她從未因此事而自卑,從來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待人也親切,在下人中的口碑很好。
墨君昊一個大男人,竟然被姑娘給盯得羞紅了臉,侷促地放下茶盞道:“你總看着我幹什麼。”
梅兒偏頭笑了笑,並不話。
墨君昊猶記得她那時的樣,臉龐是略帶病恙的白皙,一雙眼睛卻是分外靈動的。
那個時候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無限的酸楚,想的是若是有朝一日這雙眼睛不能再這樣看着自己,他該如何是好。
那個年紀情竇初開,方知情之滋味,的確是刻骨銘心地疼。
梅兒道:“表哥,你我若是死了,還能再這樣看到你嗎?”
墨君昊心中微痛,強顏歡笑道:“你這是的什麼傻話,不過是生個病而已,不久便會痊癒的。”
梅兒笑着搖搖頭,道:“表哥你不要騙我了,我都知道的,這個病雖然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可是我的命不會長的。”
墨君昊緊緊攥着手中的茶盞,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她纔好。
過了良久,梅兒將實現從墨君昊的身上移開,看着門外的方向,那裡正巧可以看到墨君昊剛剛栽下的那樹梅,她輕聲道:“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吧,想必王爺也是不想你見我的,我很快就要被禁足了,不可以踏出這裡半步,外邊的人進來也困難。”
墨君昊喉結滾動,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其他的法可以進來,即便是禁嚴了咱們也還是能相見的。”
梅兒搖搖頭,道:“表哥沒用的,你何必執着呢。”
他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曾點破。
墨君昊覺得父親沒有權利這樣對待梅兒,他去找過父親,爭辯的結果是換來了他的一頓臭罵,還以將他也禁足作爲威脅,最終,墨君昊沒有再堅持下去。
梅兒有些苦澀地道:“只要讓我知道你還在這裡就好了,我們畢竟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只要能讓我知道你好好的便足夠了,見與不見沒有什麼區別的。王爺下了這道命令的時候其實我本可以離開王府,可我最終還是捨不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