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衝他問道:“怎麼回事?”
二是個嘴快的,先一步道:“我們剛剛來找藥娘,他這裡沒有,沒有便沒有唄,還衝我們兇。”
來人一聽到藥孃的名字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慢慢回頭看他們,道:“你們來找她做什麼?”
卓慕凝道:“自然是請藥娘幫忙接生的。”
男人的目光在卓慕凝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得出他便是這個家的掌櫃的,而且略通醫術,道:“先生若是認識藥娘,還勞煩讓我們見上一面,我們從其他地方來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聽人藥娘接生的技術高超,所以才求到這裡的。”
這位先生顯然比那少年好話多了,他道:“我不禁認識藥娘,而且還十分熟悉。”
“哦?先生與藥娘……”
“她是我的妻。”那人接着道,“方纔兒多有冒犯,還望夫人贖罪,只不過他也是情非得已,因爲藥娘現在已經不替人接生了。”
卓慕凝心道好不容易找了個靠譜的還給攪黃了,這怎麼回事。
一提到這件事情,那個夥計似乎十分忿忿,這會兒卓慕凝也看出點門道來了,那個夥計跟店老闆長的有五六分想象,很可能這原本就是一家人。
那人道:“夫人看我這藥店如何?”
卓慕凝環顧了四周,道:“還不錯,乾淨整潔。”她打量了一下那人身後的藥櫃,藥品齊全,看起來經營的十分用心,只是這店鋪的面積稍微了一些,給人敷藥、鍼灸、問診、熬藥的地方加起來的話,店裡的面積可以是捉襟見肘了。
那人道:“以前這個藥鋪是這裡的一倍大。”
卓慕凝愣了一下,道:“啊?”
那人點點頭,道:“沒錯,興隆藥鋪曾經是鎮上最大的藥鋪,它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是因爲我夫人一次給鎮上的一戶人家接生,但十分不幸,最終我夫人拼盡全力,大人和孩都沒能保住,最終我們將半個藥鋪變賣,賠償給了他。”
到這裡,藥鋪老闆的表情十分沉痛,似乎他在擔憂的不是自己因爲這次事故而失去的那一半藥鋪,而是真真切切在爲那個孩和她的母親感到悲痛。
卓慕凝覺得這事情聽着挺新鮮的,原來古往今來都有醫鬧啊,還要人賠半個鋪這麼多。
卓慕凝道:“所以從此之後尊夫人便不再給人看病了嗎?”
即便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夥計仍然不能對這件事情平靜地看待,以至於一提起來,便似乎要委屈地哭出來一般,道:“憑什麼要這麼對我娘,我娘沒有錯,是他們把我娘叫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藥鋪老闆輕輕呵斥了夥計一句,“忠兒!”
忠兒似乎十分不情願的閉了嘴,狠狠瞪了卓慕凝一眼,似乎在埋怨都是她招惹來了是非。
卓慕凝覺得無限冤枉,自己不過是過來找個產婆而已,怎麼竟然接連遇到了這麼多奇葩的事情。
卓慕凝道:“醫者本來便會遇到各種生生死死,我們治病救人,可是卻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在我們的手下生龍活虎,這樣的事情在所難免,可唯有這樣,才能不斷警醒我們提高自己的醫術,在下一次遇到此情此景時不至於束手無策。”
掌櫃的聽完這一番話後眼睛一亮,旋即反應過來,道:“姑娘也是醫者?”
卓慕凝謙虛地笑道:“略懂一二。”
這位掌櫃的似乎對同行有着特殊的好感,便邀卓慕凝到內室座談了片刻,二立在一旁,聽着他們互相聊着醫理,聽得五迷三道的,幾乎站着都能睡着了。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那掌櫃的卻是開口道:“藥娘雖然已經不再給他人接生,可若是夫人生產之時,便到這德壽堂來找我吧。”
卓慕凝心中一喜,這言外之意就是答應了?
卓慕凝道:“謝過掌櫃的。”
“不用謝,在下同夫人投緣,略盡綿薄之力是應該的。”
總算是沒白跑這一趟,這四家轉下來,幾乎是將整個玄月鎮都給轉遍了。等回到客棧以後卓慕凝才覺得雙腿痠疼,腳底板麻嗖嗖的。
蘇涵顯然是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等到他們回去的時候早早就已經在客棧裡歇着了,相比之下,她這一天可真是一把的辛酸淚。
卓慕凝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吐苦水的人,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然後心裡纔好一些,完之後她纔想起蘇涵也是有任務在身的,問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蘇涵道:“已經確定了幾家,等明天帶你去看看。”
第二天一清早,他們便向着蘇涵已經確定好的那幾處房出發。
卓慕凝對這方面的事情一向沒有什麼主見,便任由蘇涵和二拿了主意。
確定好之後,他們便從客棧搬裡了出來。
這個院的位置不偏不倚,門前種着幾棵無花果樹,看着都已經成年的樣,再過幾個月便可以吃到的新鮮的果了。
卓慕凝挺高興的,伸手在葉上撫了撫,笑道:“這個地方不錯,我挺喜歡的。”
蘇涵正在跟二合力將一個衣櫃往屋裡擡,雖然只是暫住幾個月,可有些東西還是要置辦齊全的。
他一個文弱公,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青筋暴起,但仍然極力承擔着。
二更不用,一個還沒長開的少年,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大部分的力道還是被分到了蘇涵的身上。
卓慕凝看的揪心,上前幾步也打算幫他們一把,可是卻被蘇涵喝了一聲,“你就站在那個地方就好,絕對不要再上前一步!”
卓慕凝一愣,立馬停住了腳步。
等到兩個人將櫃搬到了合適的位置,蘇涵這纔回過頭來道:“你也真是的,剛剛那麼危險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做,萬一傷到了孩怎麼辦。”
卓慕凝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還是個重點保護對象,跟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似的。
她望着自己的肚嘆了口氣,心道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他們乒乒乓乓忙了一個上午,等到回過頭來再看時,房間裡邊歸置的整整齊齊,裡外兩個屋,旁邊是放置雜物的柴房,不大的院,但是乾淨整潔,忽然就有種莫名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