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是面面相覷,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即刻,衆人退下,墨君昊道:“把那個丫頭給本王帶過來。”
墨君昊口中的不是旁人,正是素梅,她日日時候在卓慕凝的身邊,卓慕凝的失蹤,同她有着不可言的關係,而當時卓慕凝是在的時候她也在現場。
素梅被人帶了過來,一把推到墨君昊面前。
她揚起臉來,原本姣好的容貌滿面淚痕,眼睛也紅腫的不像話。
一直站在墨君昊身旁的和泰差點沒忍住上前一步,可是想到此時是什麼樣的情景之後,便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墨君昊道:“其餘的人都退下吧。”
廳堂之中還站在一旁侍候的奴婢有序地離開了,墨君昊瞧了一眼還立在一旁的和泰,道:“你也下去吧。”
和泰看了素梅一眼,之間她已經申請恍惚,彷彿不知世事一般,和泰相對墨君昊些什麼,可最終還是將話給嚥了回去,道:“屬下遵命。”
當大堂之中只剩下二人的時候,墨君昊冷到浸骨的聲音才響了起來,道:“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素梅似乎循着墨君昊的聲音一下回憶起了那日的情景,然後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道:“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墨君昊挑脣笑道:“哦?你家主那麼信任你,她如果要做什麼決定,會不同你嗎?本王差點都要以爲你被她收買了。”
素梅猛地擡起頭來,驚愕地看着墨君昊,三兩下膝行到他的面前,道:“王爺冤枉,奴婢時時刻刻都是爲您辦事的,主她待我是很好,可您讓奴婢在她身邊也是爲了她好,雖然您要奴婢時時將她的行蹤彙報給您,可卻從來沒有要傷害過主的念頭,奴婢既是主的人,也是您的人啊。”
素梅的確是這麼想的,一開始她雖然是奉了墨君昊之命潛伏在卓慕凝身邊的,可是她不過是將卓慕凝日常的行蹤彙報給墨君昊而已,而墨君昊安插自己的目的一來是爲了掌握卓慕凝的動向,二來也是爲了保護她。
卓慕凝對她的好她怎麼會不知道,一直以來她也爲自己的身份而感到不安,幾次想要坦白,但是一想到自己即便是有着這樣的身份,跟卓慕凝相處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大礙,因爲兩方的根本利益並不衝突,於是便一直忍耐了下來。
可是如今墨君昊卻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想卓慕凝出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已經成爲了卓慕凝的人,這讓素梅覺得萬分委屈。
素梅道:“主這次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告訴奴婢,那日奴婢就是陪她遊湖,可是到了湖心的時候,她便一縱身跳了下去,奴婢當時還以爲是主想不開投了湖……”
墨君昊道:“擡起頭來,看着本王,把你剛剛的話再一遍。”
素梅依言照做,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無論墨君昊用什麼樣的方法審訊,也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
墨君昊道:“她離開的前一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到這,素梅的臉色大變,道:“有,前一天晚上王爺剛剛離開卓然居,主便將奴婢叫了進去,賞了奴婢首飾和錢財,是對奴婢這段時間來的獎賞,如今想來……”
墨君昊冷笑道:“她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墨君昊當然知道卓慕凝的心思,從自己剛剛注意到她的時候,她的心思就已經十分明確了。
她想要離開凌王府,到外邊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一開始墨君昊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可,一個稀裡糊塗爬上自己牀的女人,只不過是運氣好所以才懷上了自己的孩,若是她生下這個孩,隨便她去哪裡都是無所謂的。
可是漸漸的,墨君昊不知爲何看到她的時候便會覺得安心,當他在整個王府之中沒有安身之處的時候,只有在她那裡,他才能睡個安穩的好覺。
她每次湊過來信誓旦旦地對他會幫助自己,一開始他是不屑的,可是後來,他的確發現這個女有可取之處。
同她在一起,話的時候不用費多少口舌對方就可以明白她的意思,甚至有的時候,她總能想在他的前面。
他不必像防着其他幾個女人一般,在她面前演戲,只要面對她的時候,他就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鐵了心的要離開這裡。
墨君昊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她覺得這樣自己就無可奈何了嗎,即便是到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會把她給找回來。
墨君昊道:“她是怎麼知道錦鯉池可以通往外邊的?”
素梅一愣道:“錦鯉池是可以通往府外的?”
墨君昊長吁一聲,揉了揉額頭,罷了,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無甚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趕緊找到她。
墨君昊想不到一個女人懷着孩居然還可以泅水出去,逃過所有的眼線,的確是有幾分能耐的。
素梅道:“王爺,主不會有事吧?”
墨君昊道:“死不了。”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當真嚇了一跳,以爲卓慕凝想不開跳了湖尋死,可是當他知道卓慕凝落水的地方時,心中的擔憂便驟然減了下來,更多的反而是疑慮。
她落水的地方正好是錦鯉池的如水之處,若是通過池下與外界想通的洞口,是完全可以離開凌王府的。
而且她段沒有要尋短見的理由。
僅僅是因爲他冷落了她幾天?
墨君昊覺得那女人不過是在跟自己演了場戲而已,若是自己會讓她心灰意冷,直至尋思的地步,他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果然,他派人在錦鯉池底撈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她的蹤跡,便篤定她是逃出去了。
將將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墨君昊的心裡不能不鬆了一口氣,若是她在,他便需得顧忌許多,可是片刻之後,他的心頭又升騰起無盡的怒火。
這個女人竟然這麼想離開自己,她居然不跟自己大醫生招呼就擅自逃了出去,她是想讓他永遠也找不到嗎。
素梅一想起卓慕凝便可是哭哭啼啼,道:“主好歹也告訴奴婢一聲啊,若是奴婢知道,一定不會讓她冒這麼大的危險,她一個人在外邊如何活命。”
墨君昊冷笑道:“你以爲她是真的信任你嗎,即便是她不知道你爲誰效命,可卻也早就開始防備你了,她誰也不信。”
素梅的哭聲一下止住了,王爺的是真的嗎,主並沒有真正的新人自己?可是主對待她如同姐妹一般,什麼事情都同她,難道只是做戲給她看嗎?
素梅的心頭一時激起千層浪。
墨君昊揉了揉額心,道:“你下去吧。”
素梅起身告退,可是腦裡已然迴盪着墨君昊剛剛過的話。
這是真的嗎?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當墨君昊從繁冗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下午。
他喚了一聲和泰,才知道那一直守在門外。
和泰不敢打擾墨君昊,直到他叫自己時,才快步走了進去,道:“王爺,您找我?”
墨君昊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已經是卯時末了。”
墨君昊發覺自己竟然在這裡整整待了一天。
“外邊的搜尋怎麼樣了?”
和泰默默地搖了搖頭。
卓慕凝離開王府的時間不長,應該還滯留在虞都之中,而她又是個孕婦,這一點是無法僞裝的,他以爲搜尋應當是件十分簡單的事情,可是卻沒想到一點頭緒也無。
和泰道:“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罷。”
“卓姨娘現在處境尷尬,若是讓她回到凌王府中,那王爺便會再受控制,倒是不如……”
墨君昊擡起眼來,看了和泰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讓她拜託這些人的監視是一方面,但是脫力本王的控制卻是另一方面。”
和泰明白墨君昊的意思,卓慕凝可以逃,但是卻不能逃的讓他們找不到,況且她肚裡懷的還是王爺的孩,這不等於就要讓世流落在民間了。
和泰突然想起剛剛在書房外看到一直等在門外的周清雅,便道:“王爺,側妃一直等在外面,我是讓她進來嗎?”
墨君昊冷哼一聲,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死纏爛打,自己這邊的事情焦頭爛額,她卻忙着讓自己過來履行承諾了。
墨君昊道:“不必了,我去鬆雪齋。”
和泰一愣,覺得這不應該是墨君昊會做出的事情,若是之前他因爲受到了皇上的威脅而不得已才爲之,可是現在這樣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了,他爲何還要去鬆雪齋。
但是和泰的腳下去不敢猶豫,可是緊隨着墨君昊離開了。
鬆雪齋中,薰香嫋嫋,周清雅穿着淺碧色的衣衫,安靜如同一幅水墨畫一般,凝眸望着墨君昊。
墨君昊的目光仍舊被眼前的棋局吸引,並不話。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微妙。
半晌,周清雅終於沉不住氣,開口道:“王爺……”
墨君昊顯出疲憊的神色,將棋盤一把推開,黑黑白白的棋瞬間混爲一談。
墨君昊怒道:“府裡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卻還有閒心跟本王提這個?”
周清雅臉上一點懼色也無,而是將棋一粒一粒撿回盒裡,道:“正是因爲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妾身才希望王爺儘快履行承諾。”
墨君昊嘲弄道:“你把本王當什麼了。”
周清雅道:“好端端的大變活人,王爺也真能想得出來。”
墨君昊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道:“周清雅,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爲你可以威脅得了本王嗎。”
周清雅將收拾好的棋盒放回原來的位置,慢慢逼近墨君昊,道:“以前可以,可惜現在不行了。王爺着急卓慕凝的下落,陛下也着急,只是不知道先找到的會是誰了,若是陛下先找到,可能就不用如此麻煩。”
墨君昊一直擔心的問題猛然間被她這樣直白地出來,不禁眼眸一瞬。
的確,他擔心的正在此處,在聖上看來,卓慕凝的存在可有可無,相反,如果她一直在王府之中,他的很多佈局就難以展開。
比如此時,他最想看到的是墨家的嗣不是從一個卑微的婢女肚裡爬出來的,而是由堂堂正正的正房或是側室所生。
墨君昊甚至想到了更危險的一點,聖上想要在這個孩生下來之後除掉卓慕凝。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除了權勢,其餘擋在路上的皆是可以除去的無用之物。
所以他必須趕在聖上之前找到卓慕凝。
周清雅才名在外,平日裡都是端莊典雅的樣,可是如今卻媚眼如絲,軟軟地貼了過來,撫着墨君昊的胸口道:“若是王爺答應了妾身的請求,不定陛下便會回心轉意。”
墨君昊睇她一眼,他如何會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她想告訴他,他們兩個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若是他肯給她一個孩,那她便會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放過卓慕凝。
左右卓慕凝肚裡的孩身份沒有她肚裡的金貴,也就沒有什麼威脅了。
墨君昊推開她,冷哼道:“本王答應你。”
周清雅笑道:“王爺怎麼一副不情願的樣。”
“你不過是在本王這裡借種而已,還想要本王怎樣?難道還有腆着笑臉同你柔情蜜意嗎?你既然都已經界定了你的身份不過是生孩的道具而已,便別指望本王會對你如何。”
周清雅面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終是一點點僵硬了下來,道:“既然王爺打開天窗亮話,那妾身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王爺已經認同了這項交易,就一定要遵守諾言。”
墨君昊起身道:“本王到做到。”罷,便拂袖而去。
房間中徒留周清雅一人,呆呆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結成冰。
左梓玥坐立不安,道:“你確定你聽的真切了?”
她的面前跪着一個相貌白淨的廝,那人點點頭道:“的的確聽清楚了。”
左梓玥擺擺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能同旁人提起,知道嗎?”
左梓玥完之後才覺得自己白費口舌了,這本來就是安插在鬆雪齋的眼線,又怎麼會出去胡亂嚼舌根呢。
廝離開之後,寒婉兒才從屏風之後走出來,道:“王妃如何看待此事?”
“我又什麼好看待的,這個周清雅真是反了,竟然幾次三番想要勾引王爺。”左梓玥在桌上重重一拍,震得茶盞噼啪作響。
左梓玥並不知道的是,這個廝雖然是專業趴牆根的,可是卻聽得並不真切,周清雅的房間哪裡是那麼容易好靠近的,他趁着四下無人,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靠過去,卻只是聽了些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