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行動,卻被雲妃攔住,“娘娘莫要衝動!既知這樣選妃於禮不合,想必皇上也不會草率爲之。咱們輕舉妄動,倒激了皇上。”
許是被愛意衝昏了頭腦,方纔竟想要衝上前……惠妃這才沉靜下來,“你說的是,只怕那些狐狸精有意勾引,皇上一向抵擋不住美色!”
雲妃倒是不以爲然,“娘娘放心,皇上雖抵不住美色,但頭腦是一等的清醒。什麼叫把握分寸,皇上比咱們瞭解!”
經她勸說,惠妃才漸定心神。轉眸便見樓下的慕容絮,心下冷冷發笑,“近來棲鳳閣真是十分受寵呀!連一向穿着素淨的曦修儀,都豔麗起來了!”
那是紹吩咐穿的,她亦是愛美之人,自然就按着兄長吩咐穿了,沒想到引得惠妃不滿。
原先宮中,受寵莫不過惠華宮和水月宮(雲妃主位)。現下卻落寞了,打從慕容絮得寵後!
雲妃亦是慪火,略有殺意地看了慕容絮一眼,“再豔麗也擋不住她一臉病容,那樣憔悴,還當自己是世上第一美人!嬪妾瞧着甚是噁心!”
經上次罰跪,惠妃對惡事便有些怯步,畢竟宮裡有太后看着。可現下不同,太后留在宮中,她便可以肆意妄爲了!
早瞧不慣這兩個新寵,也該到了解她們的時候了!
看出了她眼中同有的殺氣,雲妃搭在欄杆上的雙手一緊,嘴角跟着蔑笑一勾,“嬪妾家中用毒,常以五毒入藥(用毒世家)。五毒中,最爲蠍子。
蠍子之中最爲黑蠍,半盞茶的工夫即可斃命一人!雖體形不大,但比常人跑得都快,只要是它看中的獵物,就沒有失手的!”
這沉聲的話,配上她陰冷的神色,聽得只令人慎怕。
惠妃卻是不爲所動,好似司空見慣般,洋洋一笑,“叫這兩個賤人,享受珍貴的黑蠍,也算是便宜她們了!只是此去你孃家甚遠,你來得及趕回來麼?還是要帶去行宮?”
她竊笑一聲,“嬪妾早看不慣她們霸寵,離宮前便讓父親送來兩隻黑蠍。這兩日都餓着,定然容易憤怒。一旦憤怒,絕對不留活口!”
像是感受到一絲寒意,慕容絮不由得一顫,“明明是夏日,我怎覺着恍於冰窖?”
楊茜一驚,“莫不是病了?”
按說戴着金簪時,是不會生病的。可也耐不住金簪有時的失靈,便尋了一個郎中,看了看脈象。
幸而脈象平穩正常,寒意也漸漸消去。楊茜才鬆了一口氣,“總是病着也不好,在宮裡得不到聖寵,定是如履薄冰的!”
慕容絮卻是一笑,“前幾日都瞞着你,其實我還未曾侍君。”
未曾侍君?楊茜不解顰眉,“這是什麼意思?皇上留宿你那兒,都不曾寵幸你麼?”
先前不告訴她,是對她還存有一絲疑慮。現下想來,既然成了姐妹,便掏心掏肺一回。總不能因爲前世繆靈芝的背叛,就把自己禁錮起來吧?
想罷又是一笑,“是呀,不曾寵幸。先前是我避着,而後便是他習慣了。像是在與我打消耗戰,等着我先耐不住寂寞而求他寵幸!”
月餘都不曾寵幸一位美女,這可是南宮策史無前例的舉措呀!楊茜驚然不信,忙去看她手腕,果真有着一點赤紅!
即便掏心掏肺,她也不欲提起那夜之事。只不自然地笑笑,“茜兒這總信了吧
?”
震驚之餘還有一絲疑惑,“這怎麼可能?最初我亦是不願委身,可皇上力氣甚大、又精通武藝。連我都不是對手,你一個弱女子如何避寵?”
慕容絮一笑,“避寵光靠蠻力可不行,對於皇上要智取!比武藝,我自然較不過你。但比了解皇上的程度,你必定不如我。咱們武家戰場,一向講究一個策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似是明瞭她的意思,楊茜點頭而笑,“你如此避寵,皇上也不生怒,可見他是真心待你!”
真心……這兩個字,於南宮策而言,那麼奢侈!別的女子得不到,她如何得到?
想着自嘲笑笑,“茜兒言重,我可不敢要皇上的真心!你也一樣,萬不可期盼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不然只有一條路!”
那一條路,她不說,楊茜也是明白。遂一點頭,“放心吧,死了的心,哪裡那麼容易再活回來?愛了三年,我早已經累了!”
夜幕降臨,星辰的光芒,好似蓋過的月兒光環,於夜空中一閃一閃,那樣明亮!
叢林間響起陣陣蟬聲,甚至還有貓頭鷹的咕咕聲、青蛙蟾蜍的哇哇聲。諸多動物合鳴,好似也在歡迎咱們這位九五至尊!
這幾日總要侍候南宮策,都沒有機會練武。
想着白日的婦人,武功極其之高。許是出於本有的好勝心,楊茜只想着打敗她。便趁着夜色不暗,往一處空地而去,好似要練習劍法。
嫁妝之中正有一把短劍,便拿了去操練,一練便忘了時辰。
慕容絮不喜外出,便回了房間。想着那夜的情景,漸漸沒了睡意。遂也不卸妝,只靜靜坐在
諸多疑問上頭:他爲何這般玩弄於她?爲何玩弄過後,又沒了蹤影?是故意躲着她、還是又被南宮策關起來了?
她此去行宮,他必定很寬心吧,終於可以安心完成自己的任務了!沒有女子的牽絆、沒有情愫的尷尬!
想着這些,愈是沒有睡意。其實白日遇險,她倒希望自己再被李婷擒住。如此,他是不是能再次出現而救她?
每每遇險,他都能第一時間趕來,這次會不會也是?或許,他早在暗處觀察,見楊茜動了手,便就不現身了!
忽而覺着自己好傻,連楊茜都明白,死了的心沒那麼容易復原,她卻一心想着第二春?!是她的心一直未死、還是他確令人感動?
這算是相思麼?竟思得睡意全無!
正想着,忽而小腿一陣劇痛襲來。下意識忍着痛,不發出一點聲響。同時往腳下一看,卻是什麼也無。
許是夜色朦朧,黑蠍並不容易被發現。
那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慕容絮便也沒有注意。方挪了挪腳,又是一陣劇痛!
難道是什麼毒蚊子?她倒不怕,反正戴着金簪,毒意不能侵體。只一心看着窗外,好似在欣賞近日最朦朧的月色。
驟然又是一陣劇痛!慕容絮伸手一拍小腿,本要拍死那毒蚊子,卻觸到了一隻不明物體!
這才驚然,忙點着燭光而視,只見一隻黑蠍於旁,張牙舞爪像是要取她的性命!
原來劇痛是這小傢伙帶來的!
以方纔的痛感,料知這小傢伙毒性不淺。據邵漣平時所講,越是毒性猛烈的蠍子,就越是珍貴難得。
看它的樣子,像是養
在沙漠的毒蠍。好端端的,怎麼跑到這客棧裡頭?
伸手抓起那隻小東西,它還張牙舞爪,欲攻擊於她。這才聽到窗外一聲竊笑,像是有人在看戲!
看來這蠍子還有來歷!也不驚動外人,慕容絮只注意着自己錯開的燭影,假作吞下了那隻毒蠍。
外頭那人,見這般慎人的影像,驚得耐不住呼喊一聲,繼而落荒而逃。
邵漣很快聞聲趕來,只見逃亡那人,眉心一緊,“雲妃宮的?”
雲妃的宮人,怎出現在主子的房間外?危險一下上頭,邵漣驚忙衝進房間。本以爲主子遭遇不測,卻見她正與蠍子把玩!
看那蠍子的樣子,正是極爲稀罕的沙漠黑蠍,被人成爲“毒蠍之王”!如此毒蠍,連他都不敢觸碰,主子竟然……
驚慌之下,忙去阻止主子,卻被她躲開,“這小傢伙毒性甚猛,一蟄便是劇痛,你切勿亂碰!”說着,騰出一個首飾盒來容之。
它倒也乖,見蟄人無用,便安安靜靜待在首飾盒中。
邵漣看着便是驚嚇,“既然性猛,娘娘怎麼敢這樣把玩?萬一……”這纔想到主子有金簪護體,心下便也放心許多,忙又問道,“這毒東西蟄了娘娘何處?若留了疤痕,奴才去配藥除疤。”
她只無謂地笑笑,“不過小腿幾處,無礙,應該不會有疤!”話至此處,忽聽一聲驚呼,從楊茜的房間,迅速傳了過來!
慕容絮這才晃神,對方有心害她,必會連着茜兒一同害之!想罷忙問,“這蠍子蟄傷,可會致命?”
邵漣點頭,“這是蠍子中王,致命一頭大象,都不費一刻的工夫,何況是人?”
慕容絮大驚失色,忙向楊茜的房間而去。茜兒,希望她沒有出事!
與此同時,那個小太監,則驚惶跑回閣樓,吞吞吐吐向主子回話,“娘娘……鬼……妖怪!”
雲妃聽得怒然,“什麼鬼、妖怪的,曦修儀可斃命了?”
“沒……沒……”他驚魂未定,連言語都在顫抖不停,“蠍子斃命了!”
那可是第一蠍子,怎麼可能斃命?雲妃驚然,“什麼?!怎麼回事?”
他哭意十足,搖了搖頭道,“奴才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看見曦修儀……將……將那毒東西吞了下去!先前毒東西還……還蟄了修儀幾下,修儀卻是毫髮無傷的!”
怎麼可能毫髮無傷?就算是吞下去,不出半盞茶的工夫也該斃命的!雲妃驚意未減,抓着那太監領口,逼問道,“你可看仔細了?”
見他肯定地點頭,“千真萬確!奴才親眼瞧見的,那場景實在慎人極了!”
雲妃差點沒有站穩,“果然是妖精,竟連毒物都不怕!對了,那璐充容,可已經毒死了?”
總不能人人都是妖精!說着,看向另一個太監,他卻一聲不吭,好似也不順利的樣子!
惠妃還幸災樂禍一句,“雲妃的蠍子也不過如此,連兩個小女子都毒不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心下一時沒底,便聽得楊茜房中一聲驚呼!
雲妃這才一笑,“看來是那蠍子奏效了!殺不死曦修儀,殺死個璐充容,也算是滿載而歸!娘娘,要不要同嬪妾一起,去探探璐充容的情況?”
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楊茜房中的驚呼,皆往那頭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