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依舊在繼續的重建,然而林清綰擔憂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楚夫晏即將要面臨的事情。
就是東嘉帝召他進宮的事情。
這日一早,宮裡皇帝身邊的公公就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東嘉帝召楚府二少爺入宮,談論呂顯一事。”楚夫晏跪下,接過聖旨沒有說話。
隨後他應道:“我先進去收拾片刻。”
進了帳篷,林清綰迎了上來。“是皇宮裡的人來了嗎?”
楚夫晏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眼神示意她不要擔心。
雖然他說自己有主意,可是他還沒有想出具體的辦法。進了宮,東嘉帝坐在大堂之上,看向楚夫晏的眼神之中帶着一些冰冷。
“楚駙馬,可有查出什麼?”東嘉帝雖然面上帶着微笑,語氣確是生硬的。
對於楚夫晏和呂顯,他雖說不偏袒哪個,可從外面的消息來說他對呂昭還是不錯的。所以他對於楚夫晏的印象也不是很差。
但是,對於楚夫晏,東嘉帝上來就說楚駙馬,無意間是在提醒他的身份。這深深地刺痛了楚夫晏的心。
“臣本已經是掌握了全部證據的。”極度的壓抑着內心的不悅,楚夫晏緩緩道來。
東嘉帝挑挑眉。“哦?那快快將證據呈上來。”楚夫晏卻一直遲遲不動。“愛卿爲何一動不動?”
楚夫晏連忙磕了個頭。“請陛下恕罪,證據,臣拿不出來。”
座位上的皇帝顯然是微微有些發怒。“那你前面所說都是戲弄朕的?沒有證據你又如何讓朕相信你所說的話!”
見到東嘉帝生氣,他倒也淡定,沒有絲毫的慌張。“啓稟陛下。前幾日楚府大火想必陛下也應該是有所耳聞,大火從書房開始,而書房正是臣平日裡存放文案的地方。”
東嘉帝的眼珠轉了轉,隨即又捋了捋鬍鬚,眼神之中還伴有着些許的懷疑。“那楚愛卿是懷疑有歹人故意縱火,想消除證據?”
楚夫晏點頭。“正是。”口說無憑,東嘉帝肯定還是不太相信他所說的話。“那這歹人可有捉到?”
“恕臣無能,還沒有。”
見着楚夫晏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東嘉帝沉思一會兒。“那看來,是誤會朕的兒子了。楚愛卿也不要揪着這件事情不放了。”
雖然他心裡不甘心,可是皇帝都這麼說了,也是無能爲力。“臣遵旨。”
楚府裡,大家都在忙碌地重建院子,楚夫晏剛回來,在路上匆匆走着。
忽然,銅雀走了過來。“姑爺,小姐讓我來接您去她那兒一趟。”楚夫晏點點頭,他大概能猜到林清綰找他所爲何事。
雖說綰月居被燒燬了,可是院子裡打掃一下,能是能夠坐人的。林清綰此時正坐在院子裡喝茶,便看到銅雀跟楚夫晏走了過來。
楚夫晏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了林清綰的對面。“銅雀,你先去一旁候着吧。”
見銅雀離着他們有五丈遠,林清綰才接着說話。“夫君,東嘉帝可有說什麼?”
果然,林清綰如今比較擔心的事情,也就有這個了。因爲這個問題,她險些喪命。難道她都不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楚夫晏越想越氣,說出話來也帶着些許的不滿。
“皇上說不要再涉及此事了。”
在林清綰看來,他這是因爲皇帝的原因纔不高興的,也沒有多在意。
“那怎麼可以,若是放過呂顯,那那些貪污的人全都要逍遙法外,北定慘死的民衆也定將無法安息。”
看着她這樣義憤填膺,楚夫晏更加覺得,林清綰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那綰綰,你可有何主意?”
林清綰蹙眉。的確,若是放過這次機會,她真的不知道下次打倒呂顯是什麼時候,內心的不甘被逐漸的放大。忽然,她的腦袋裡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夫君,不如我們親自派去一些人,去北定勘察。”楚夫晏眼睛一亮,這的確是一個辦法。
不過這隻能算作權宜之計。在這場爭鬥裡,誰先行動,誰就佔據主導地位。
如今,北定是呂顯的底盤,將自己的人派過去,多半有些羊入虎口之感。
“這個計劃可行性不大,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楚夫晏也不想白白犧牲自己的人,如果能有損失更小的辦法,沒有必要這樣做。
林清綰沉吟片刻。“暫時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這是最簡單有效的了。”
兩人之間一片安靜,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這樣的計劃很危險。
“好,就這樣吧。”楚夫晏起身,出了院子。
正當楚府重建的這些日子,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此時邊疆大捷,呂陽勝利歸來,舉國歡慶,這樣離東嘉的穩定又近了一步。東嘉帝也是高興不已。
而每次的戰爭,有勝必有敗。東嘉是勝者,而邊疆的蒙古族則是敗者。
歷代以來,敗者都要給優勝國進獻珍貴寶物。而蒙古族沒什麼珍寶,只能派出公主進行和親。
蒙古族的和親隊伍不僅僅有使節,還有着傳聞傾國傾城的蒙古公主。東嘉自然是不能夠輕視。在聽聞蒙古族要和親的時候,東嘉帝就開始準備迎接的酒席了。
一般這種國家性質的酒席,肯定要請好多皇族大官的。身爲一大勢力的楚家,也是被邀請了的。
雖說楚府被毀,可是幾件衣服的錢還是拿得出來的。楚嚴聽說這件事情之後,趕緊讓下人們出去置辦了些名貴的衣服。
要說林清綰和呂昭已經習慣了進宮,可是自從嫁到楚府,從未受過重視的林妍若,還未進過宮,她唯一對皇宮的印象,就是充滿恐懼的。
如今,自己作爲楚夫晏的側室也能進宮,忽然讓她有些嚮往。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樣的卑微。
進宮的日子來的很快,楚府裡上上下下的人打理好,便匆匆進宮了。
這次,楚夫晏沒有跟別人同乘,而是自己坐了一頂轎子。林妍若和林清綰坐在一起,呂昭自己也是單獨一個轎子。
一路上,林妍若有些興奮。“姐姐,我還沒進過宮,不知道着公衆的景色如何。”林清綰斜視,並沒有言語。
一時間林妍若覺得有些尷尬。她覺得自己的姐姐這是瞧不起她沒見過市面。有些失望的她也沒再說過很多話。
沒多久,一行人就到了皇宮。此時宮裡已經到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些有權有勢的大官。多多少少帶着不可一世之感。
酒宴還沒開始,大堂裡面有些喧鬧。
雖說林清綰穿的是淡雅的青色,可是林妍若穿的是較爲惹人眼目的桃粉,她躲在林清綰身後,也惹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一個少爺遠遠地就注意到了這個新面孔,趁着他們旁邊沒人迎了上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敢問尊姓大名?”這個而少年倒也是說話客客氣氣,不招人反感。
林妍若明顯有些高興,以前在林府的她沒有機會見識到這些,也沒有王宮大族與她搭訕,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小……小女子是楚府的林妍若。”說完,臉上還帶着些許的嬌羞。
見她這樣,林清綰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這個小丫頭別人誇兩句就變成這樣,以後豈不是要被人利用。
“這位公子若沒有事情,我們二位先走了。”林清綰說着,拉上林妍若就向前走去。
看着林妍若臉上的失望,林清綰叮囑道:“不要隨便跟這種圖謀不軌的人說話。”
林妍若低着頭沒有說話,她越來越覺得,林清綰不是爲了她好,而是擔心自己比她多的好。
這顆變異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很快生根發芽,長成壯碩的大樹。
林清綰坐在了楚夫晏旁邊,而楚夫晏的另一邊坐的是楚子逸。
呂昭因爲是公主,所以坐在了皇子們的周圍,而沒有坐在楚府的人的位置。
等衆人都落座之後,酒宴正式開始了。
有一些人吹着蒙古族特有的音樂,聲勢頗爲浩大。沒一會兒,便能看到大廳的門口走來一羣身着異域服飾的人。
他們身上大多穿着動物的皮毛,看着還有些許的魯莽,相比於東嘉國的人來說,要顯得野蠻好多。
這次蒙古族來的人並不少,走在最前面的是蒙古使節,手裡拄着一根象牙棍,據說那是蒙古族出使的信物。
在使節身後,是一羣蒙古女性,看起來應該是蒙古族那裡的侍女。當然這些女人不是獻給皇帝的,而是作爲公主的陪嫁被送過來的。
而這羣侍女簇擁這的,自然就是那傳聞中的蒙古公主。衆人探頭,都想一睹這紅顏禍水的真面目,就連皇帝也不自覺的伸長了脖頸。
然而,公主的臉上蒙着一層面紗,看不清臉蛋。儘管如此,衆人也已經被蒙古公主完美的身材所折服。
在公主身後,是一羣蒙古壯漢,他們不只是蒙古族的兵力,是同時也具備着談判智慧的人。
逐漸的,蒙古族前來東嘉的所有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