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店鋪裡就剩下我跟瞎老闆兩個人了。
沈涵帶着小安去逛超市了,胖叔在樓上睡午覺,瞎老闆則是悠哉悠哉的看聽着電視,我無聊的趴在櫃檯上玩着手機。
“你要是閒着沒事幹,就去倉庫整理整理存貨,那裡面都快堆成山,你們看着不煩啊”瞎老闆估計是大姨夫來了,見我閒得蛋疼,他更蛋疼。
“我忙着呢。”我頭也不擡的玩着手機,百無聊賴的回答道。
“哎喲,袁大爺,你能跟我說你在忙什麼嗎”瞎老闆嘖嘖有聲的問我。
我擡起頭看了看他,又把頭低了下去,面不改色的說。
“我在忙着養傷呢。”
瞎老闆想都不帶想的,直接脫下了腳上穿着的人字拖,照着我這邊砸了過來。
在此之前,我可是受到過無數次瞎老闆的教育,所以在勁風撲面的剎那,我很敏捷的歪了一下身子,堪堪躲過了那一招人字拖的絕殺。
“易哥,準頭不行啊。”我嘿嘿笑着。
“滾犢子。”瞎老闆罵罵咧咧的說:“你小子就是欠教育,等小涵回來,我........”
就在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從街口開了進來,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路邊。
由於我坐着的位置是正衝着大馬路的,所以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坐在車上的黑子。
“易哥,他們來了。”我說道。
聞言,瞎老闆沒再跟我囉嗦,拍了拍褲子,站了起來向花圈店外走去。
見此情景,我把手機往櫃檯下面一放,忙不迭的跟上了瞎老闆。
車門打開之後,黑子先一步走了下來,隨即,坐在後座的那個中年男人,滿臉笑容的跟着黑子下了車。
這人的年紀應該比瞎老闆大點,估計在三十歲左右,雖說樣貌看着跟瞎老闆差不多,但給人的那種感覺,確實是比瞎老闆要成熟很多。
“小易”那人向着瞎老闆迎了過來,笑着給了瞎老闆一個擁抱:“咱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啊。”
“沈哥,這次你可得多在貴陽待幾天。”瞎老闆笑道。
看他們那樣,似乎兩人很是熟悉,有說有笑的看着特別親切。
“小袁,你過來。”瞎老闆衝着我招了招手:“這是你沈哥,趕緊跟人打個招呼。”
我急忙走上前去,對沈哥伸出了手:“沈哥好。”
沈哥這人屬於那種耐看型的男人,臉上總是掛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笑容,身上穿着一件沒有任何褶皺的白襯衫,整個人就兩個字可以形容。
乾淨。
“你好啊。”沈哥跟我握了握手,笑道:“我叫沈世安,你跟小易一樣,叫我沈哥就行。”
沈世安
這名字倒是挺書生氣的。
在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左眼角有一顆淚痣,看着很顯眼。
“沈哥,他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瞎老闆指了指我,問道。
沈世安嗯了一聲,點點頭:“知道,前幾天老酒鬼還跟我說這事呢。”
話音一落,沈世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三教九流一直都缺着洗怨那門,看樣子現在該是補上的時候了。”
瞎老闆聳了聳肩,轉而問沈世安:“那個酒鬼是不是在背後放我的毒了”
“嘿,他那脾氣你還不知道麼”沈世安笑道:“但這次他可沒放你的毒,也沒說你壞話,就是說小袁........”
沈世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就停了下去,訕訕的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
媽的。
方時良肯定說的不是什麼好話,絕逼的,要不然能讓沈世安當着我面開不了口麼
回到花圈店後,我去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茶來,這才坐在一邊,聽着瞎老闆跟沈世安閒聊。
“小袁,你的事黑子已經跟我說過了。”沈世安忽然對我說道,眼神裡有些慚愧:“想要補回你的陽氣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得費點時間。”
聽他這麼說,我也沒半點意外,點點頭:“這次的事真是麻煩沈哥了”
按照我所看過的那些書來說,補陽可不是一個容易的活兒,少則一個月,多則三五年,這都是很正常的事,主要還得看幫忙補陽的先生本事高低。
本事越高,補得越快,本事越低,那就等着慢慢拖吧。
“你把右手伸過來,我幫你看看。”沈世安說道。
我沒說什麼,直接把右手伸了出去,看着沈世安,不由得有些好奇。
沈世安輕輕用手指搭在了我的脈門上,目光很是平靜,似乎是在想什麼。
過了十秒左右的樣子,他把手收了回去,轉而扒開我的眼皮,細細觀察着。
哎呦我去,看沈哥這一套動作,感情他還真是個醫生啊
“陽氣流失的程度不算嚴重,但也不算太輕。”沈世安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微笑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感覺有點冷左腳還有點上不來勁兒,時不時的會抽一下”
“我操神醫啊”我喜形於色的驚呼道:“沈哥你都說準了”
“你這情況其實挺嚴重的,最遲明天早上,你就會重病不起,跟癱瘓了差不多。”沈世安笑道:“但如果不出什麼差錯的話,三天之內,我就能幫你把陽氣補回來。”
聽見這話,我不由得一愣:“這麼快”
“你以爲你沈哥是那些普通的先生啊”瞎老闆沒好氣的搭了腔:“別人用三五個月才能搞定的事兒,你沈哥用三五天就差不多了,明白不”
“哥,啥也不說了,等這次的事過了,我買十面錦旗給你。”我很認真的對沈世安說道,眼神很是深邃:“玄學華佗這個稱呼您是當之無愧啊”
“喲呵,小袁,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是玄學界的華佗麼”瞎老闆壞笑道。
“那是吹牛逼的,我頂多就是一個赤腳醫生。”我訕笑道:“再說了,胖叔外號不是玄學郭德綱麼,你看他講過相聲麼”
這時候,側門那條走廊裡,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罵街聲。
“你瓜慫咋能在背後編排餓餓撒時候說自己是玄學郭德綱”
“胖叔,您可別氣啊,我剛纔還是在吹牛逼,來來來,您坐我站着,您說着我聽着,絕對不還嘴。”我訕笑着回過頭,站起來給胖叔讓了個位置。
胖叔見我笑得這麼諂媚,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叔,別來無恙啊。”沈世安站了起來,跟胖叔打了個招呼。
“嗨,你跟餓這麼客氣幹撒,快坐快坐。”胖叔拽着沈世安的手,讓他坐下了,看着沈世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後輩一樣,欣慰的笑着:“你最近咋樣嘛”
“我最近過得挺好的,您別老擔心我們這些後生,我家那位可經常唸叨你呢,有時間記住去我那兒玩玩。”沈世安笑道,目光中有種難言的感激。
在那個時候,我意外發現胖叔跟沈世安的關係好像不淺。
胖叔看他就跟看兒子似的,他看胖叔則就跟看恩人一樣。
“黑子,你去定個包間,咱今晚上吃頓好的,給沈哥接風洗塵。”瞎老闆說道。
黑子點點頭,拿出手機就站一邊打電話去了。
“對了,叔,我給小袁開了一副藥,這得麻煩你們去買一下,貴陽這邊我不太熟。”沈世安說道,從兜裡拿出來了一個小本子,又拿出來一支筆,刷刷的在本子上寫了幾行字。
沒等我看清楚,他就把紙撕下來了,遞到了胖叔手裡。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在胖叔看完紙上寫的那些藥材後,他擡起頭看了看我,目光之中,滿是憐憫。
“咋......咋了”我問道。
“沒咋。”胖叔微笑道,隨手將紙拿給了黑子。
忽然,我猛地想起來了什麼,忙不迭的走過去,湊到沈世安耳邊問:“哥,你把脈的時候,是不是也能把出來一些別的信息啊”
“是啊。”沈世安點點頭,微笑着問我:“你的身子骨很硬朗啊,基本上都沒什麼問題,你不用擔........”
我急忙打斷了他的話,細聲問。
“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我的腎咋樣”
沈世安一愣,估計是沒反應過來。
“哎,主要是我老給易哥顯擺,說自己是鐵打的腰板鋼造的腎,所以就想趁着這機會問問,我那個重要器官,強麼”我期待的看着沈世安,眼睛裡都快冒出星星來了。
沈世安臉上的笑容很勉強,嘴角抽搐了兩下,說。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