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燦也看到了傅予琛。
隔着絲絲的竹簾縫隙,她看到了傅予琛看似平靜冷淡的臉。他認出了自己,看上去卻是很不在意的樣子,冷冷掃了徐燦燦一眼便向前走去,不再看徐燦燦第二眼。。
即使是這樣平靜的臉,也令徐燦燦感到心悸和恐懼——她怕傅予琛誤會,更怕傅予琛從此不理她!
到了此刻,徐燦燦才明白,原來她已經對傅予琛情根深種,她不敢想象沒有傅予琛的人生……
瞬間徐燦燦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盼望時光真的能倒流,倒流到她還沒出來的時候,倒流到她老老實實在家等待蓮花花會的時候……
她捂住嘴盯着越走越近的傅予琛。
正午的陽光特別的強烈,沒了早上的涼爽,帶給人炙烤的感覺。傅予琛走在陽光下,漆黑眉眼彷彿變淡了,白皙的臉好像被鍍上了一層光暈。
徐燦燦眼睜睜看着他走近,看着他從車子旁邊走過,眼睜睜看着他頭也不回上了馬催馬離去。
她用衣袖捂住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車裡如今只有碧雲、王青鐲和徐燦燦。
碧雲此時被傅予琛嚇得臉都白了,腿腳也發軟,使不出一點力氣。她是最瞭解公子的手段的,如今默默思索着:這件事被公子誤會,如果連姑娘都挽回不了,那她就只能等死了!唉,死就死吧,希望公子看在自己一向盡心照顧姑娘的份上,別讓自己死的太難看就行了!
王青鐲則擔憂地望着徐燦燦,不敢打擾她,不敢出聲,怕外面的人發現徐燦燦在哭。
王青瑜沒得到迴應,訕訕地立在那裡。
正在這時,胡熙珠笑盈盈走過來看着他:“二哥哥,晏樓什麼菜最出名啊?”
她那一聲“二哥哥”嬌俏又甜美,王青瑜趁機下臺,和胡熙珠一起走向晏樓,邊走邊介紹晏樓的名菜。
徐燦燦額頭抵在車壁上,無聲地哭泣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哭,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傅予琛,眼淚就止不住地一滴滴往下流。
徐燦燦一直以爲在和傅予琛的感情中,她是佔據主動的那個人,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她寧願低到塵埃裡,只爲了能挽回他!
碧雲眼睛也溼了,她心中內疚,不敢看徐燦燦,而是看向窗外。突然,她推了推徐燦燦:“姑娘!姑娘!你看——”
徐燦燦抱着萬一的希望,擦了擦眼睛,往車窗外看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黑衣小廝趕着一輛密封得很嚴的馬車過來了。
碧雲拉着徐燦燦的手握了握,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徐燦燦眼巴巴看着外面。
碧雲和趕馬車的小廝說了幾句話便跑了回來。她立在馬車腳踏上,開心地說:“姑娘,老爺派人來接咱們了!”
徐燦燦心臟倏地加快跳動,她向一直陪着她的王青鐲點了點頭,道:“家人來接我了,再會罷!”說罷,她就跳下了車。
一到地上,她便閃電般用衣袖捂住了裙子後面被血浸透的那個地方,姿態扭曲地隨着碧雲快步走向那輛馬車。
她剛走到車門邊,車門便從裡面打開了,碧雲在後面推了她一下,與此同時,裡面伸出手把她拉了上去。
碧雲用力關上車門,自己跳上趕車小廝的身旁坐了下來,用帕子遮住臉,在腦後繫住了。
黑衣小廝駕着車調了頭向城門方向馳去。
王青瑜醒過神來,大步趕了幾步,卻被剛剛從車上下來的王青鐲攔住了:“二哥,徐姑娘家有急事,家人接她回去了!”
王青瑜聞言愣在了那裡,眼睜睜看着載着徐燦燦的馬車遠去。
外表普通的馬車,裡面卻異常的整潔舒適,用深紫絲綢包裹的軟椅上,傅予琛背脊挺直坐着,玉面如冰,冷冷地瞅着徐燦燦,並不準備搭理她。
徐燦燦一見他,滿心的委屈全涌了出來,她踉踉蹌蹌撲進傅予琛懷裡,把臉埋進他懷裡放聲大哭,邊哭邊蹂躪他的象牙白絲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