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裡，慕白然雖然沒有把自己關在屋裡，但是卻坐在房頂上一直坐着。
慕婉虞端着一杯熱茶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坐在了慕白然的身邊。“祖爺爺，喝口茶。”
“嗯”
“祖爺爺，您.......”
“你們和孫蓮芳怎麼認識的？”慕白然問道。
“孫奶奶？她是我爺爺的初戀啊。只不過後來不知怎麼了嫁給了別人。”
“嫁入？嘖嘖，原來是這樣，到頭來還是放不下感情。”慕白然嘆息道。
“祖爺爺認識孫奶奶？”
慕白然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將茶杯放在了慕婉虞的手心裡彈了他一個腦瓜崩，“談不上認識。長得像我的一位熟人。好了，丫頭都快十一點了，快睡覺去。”
“祖爺爺，再不能打腦袋了。真的會傻的。”慕婉虞摸了摸腦袋說道。
“還不下去睡覺？要老頭子我陪你對練會兒了？”
“我去，我去。”慕婉虞灰溜溜的跳下屋頂回了屋。
慕白然搖了搖頭，展開扇子搖起了小風。
慕白然怎麼也沒有料到在這這裡會碰上自己的同門師姐。不過“同門師姐”這個代名詞，也只是過去時。在他沒有屠了師門前，他們確實是同門。一夜屠了全門派上上下下七萬多人，唯獨因爲存留的感情流放了一人。也正是在那一晚，混沌尊神改名爲了混沌魔尊。
七萬多人，甚至連一直把自己當親身骨肉一樣培養的師父也死在了慕白然的劍下。那一夜漆黑的秀髮被血漬洗刷成了銀白色。那一夜之後，慕白然再未提劍。
閉上眼睛，慕白然還記得當時身負重傷的孫蓮芳質問自己的話：“這就是你眼裡的天道嗎？你在那個世界究竟看到了什麼？白然，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做？爲什麼！”
想起孫蓮芳曾經說過的話，又想起今天見到的年邁的孫蓮芳，慕白然的眼角流出一行眼淚。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去窺探那個世界。不會去做那樣的傻事。可惜時間無法逆流，過去發生的已經成爲了過去。知道了一切的自己，只能以最極端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嘟，嘟，嘟”
慕白然的手機響了。
慕白然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但又記不清是誰的聲音。聲音中夾雜着一股讓人煩悶的油膩感。
“哈哈哈，慕先生，今天過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很煩悶。如果你現在在我面前，讓我把你痛扁一頓可能會好些。”慕白然冷聲說道。
電話的另一邊，男人嘻嘻哈哈的說道：“痛扁我？嘖嘖，那可不行。哈哈哈，畢竟您昨天那一巴掌，將我的外衣給扇爛了。”
“你到底是誰？”慕白然問道。
“呦呵，真是貴人多忘事，跨越到這垃圾都不如的第三級位面的星球上，消失了記憶，降低了修爲就是你們的後遺症吧？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對了，您和楚笑笑小姐還真是形影不離。可惜了，有人要楚小姐的命。就算我們在艾弗森星有交情，我也不能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哈哈哈”
“艾弗森，你是金坷砬？”艾弗森是第五級位面的一顆有生命體的星球。也是慕白然二次飛昇後到達的地方。在那裡，慕白然確實有一個難纏的敵人叫做薩卡.金坷砬。
金坷砬？想起這個名字，慕白然又想起昨晚飯局上那個油膩男人還有最後剩下的人皮，皺緊了眉頭問道：“昨天那是你！？”
“沒錯，是我。我也萬萬沒有想到，那傢伙說的遊戲對象，居然是楚小姐。嘖嘖，我昨晚見了楚小姐，真是讓我樂昏了頭。只可惜，要不是你昨晚跑出來搗亂，我早就取得勝利，拿到自己的獎品了。”
“你也參與了那場遊戲？”
“不然呢？你以爲呢？第九位面的鑰匙，誰不眼紅呢！！“金坷砬說道。
慕白然嘲鳳道：“區區第五位面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得到第九位面的鑰匙呢？”
“放屁！慕白然，你現在的修爲遠低於我。我念在以前的交情上，今天派遣傀儡去取鑰匙，但是你卻三番五次的阻撓！我很生氣！”
“噢？所以呢？你只是很生氣而已。所以呢？我要有什麼表示嗎？金坷砬，不論在那個位面那個宇宙，對我來說你都是個微不足道的渣渣！”
“好，很好！只可惜，你轉世來這裡生錯了地方。三日之後，你，楚笑笑，還有你所在的家族將一點兒不剩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呵呵，你可以試試。“慕白然輕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慕白然喚出一塊玉佩，看着手裡的玉佩冷笑道：“蠢貨”
第二天一早，慕白然就獨自出了門。他告訴慕婉虞自己想出去走走。實際上他去了醫院，去醫院看望孫蓮芳。
走進病房，看着靠在牀頭的孫蓮芳和一旁照顧她的的女孩，慕白然笑了笑，揮了揮手上的禮品表示自己是前來探望的。
女孩看上去很年輕，大概一個概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很懂禮貌。和慕白然道了謝後很禮貌的將禮品接過放在了一邊，孫蓮芳對着女孩擺了擺手，“阿雅，先出去吧。奶奶想和他單獨聊會兒。”
“嗯嗯”女孩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房間裡就剩下慕白然和孫蓮芳兩個人。孫蓮芳看着慕白然微微一笑，用蒼老而輕浮的聲音說道：“坐吧，這裡沒外人。”
慕白然坐在了孫蓮芳的牀頭旁邊，看着身上插着管子的師姐，挑了挑眉頭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傳聞這裡是你的故土，就想着來這裡看看。”
“以自身修爲爲代價？”
“不，以情爲代價。”孫蓮芳淡淡的說道。
“我以爲你會回到帝都去當你的長公主，沒想到你來了這樣。”慕白然嘆息道。
孫蓮芳搖了搖頭，“就算回了帝都又有什麼用呢?家都沒了，再回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的一身修爲散去，大限也要將至。發生了什麼？”
“我愛上了一個人。你知道嗎，白然，在他之前我的心裡一直只有你。在你親手殺害宗門同袍的時候，我的心就死了。我以情發誓，若動真情，便散去修爲化作凡人。在來藍星的兩億四百七十八年裡我從未動過心。我在上一時代的遺族建立的世界裡，建立了門派。直到五十年前，我來到凡界，愛上了一個普通人......”
慕白然打斷了孫蓮芳。“師姐，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當然好了，有自己的愛人，有家。剛剛走出去的那孩子，是我的孫女，叫文雅。”
“你還恨我嗎？”
“不，我一直沒有恨過你。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那個不服管教，愛給師父惹麻煩的小然。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你會殺了笑笑。你告訴師姐，笑笑不是你殺的，對不對？”孫蓮芳的眼角變得溼潤。
慕白然沉默了，孫蓮芳嘆了口氣說道：“慕家的那個小丫頭，是笑笑的轉世吧？好好對她，再別讓師姐操心了。白然，你長大了。師姐再沒時間可以去照顧你了。”
“師姐，當年的事情...”
“不要說了，和我這個老太婆說什麼。對了，我這枕頭下面有塊牌子，帶走吧。高位面逆行是要付出代價的。師姐不知道你付出了什麼代價。但是在這裡神界不比凡界安全。這是門派的掌門令牌。麻煩你...交給婉虞吧。好了，白然，我困了......”孫蓮芳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旁的儀器上，心跳也變成了一條直線。
慕白然雙手發顫的摸了摸孫蓮芳的臉頰，聲音發顫的說道：“師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