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突如其來的離別

馬叔叔傳來消息,他與實驗中學的領導溝通過,我可以去參加他們統一組織的考試,考試通過後轉學到實驗中學。

約定的日子到了,爸爸開車帶我到長春考試,是專門爲轉學生組織的考試,參加考試的一共有不到20人。考題範圍也較窄,只考了我最擅長的物理和數學,我答的得心應手。一個禮拜的時間,學校通知:“通過考試,下學期可以辦理轉學。”

等了這麼久,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第一時間給林澤留言:“我通過實驗中學的考試了,下學期就過去上課。”實驗中學是我們全省最好的高中,能去上學是一種榮耀。在林澤面前,我一直都在仰望他,希望我不斷努力,可以和他並肩站在一起,讓他對我另眼相看。

我要去長春讀書的消息瞬間就傳遍學校,有人羨慕、有人不捨,學校的領導專門找我父母溝通,希望我以借讀的形式,最後能留在本地高考,這樣還可以增加我們這個小城市考名校的數量。學校領導答應,作爲條件,我可以仍然享有二中奧賽班的一切福利。

關係好的同學開始組織聚會爲我送行,三三兩兩,觥籌交錯,舉杯之間,要離開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天,初中最好的幾個朋友一起吃飯,晶也在其中。酒過三巡,我拉着晶:“這兩年咱們能見面就少了,你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寫信。”

“是啊,以後沒人陪我散步了,我一定特別想你。”喝了酒,感情充沛,我看到晶的眼睛溼潤了。

同來的張揚突然說:“晶,那以後讓我陪你散步好不好?”

我和晶面面相覷,旁邊的劉聖冰卻很鎮定,他們倆關係最好,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空氣凝結了,爲了緩和氣氛,晶拉起我:“我有點頭暈,媛,你陪我出去走走。你們先喝。”

其實我們也並沒有喝很多,剛纔的話讓我們更清醒了。到了外面,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馬上問:“他以前對你說過什麼嗎?”

晶一臉茫然:“沒有,今天第一次。”

我想了想:“不過回想起來,他一直是對你挺好的。以前你太在意陳志遠,沒有注意。”

“太突然了,他在我心目中一直就是很好的朋友,還是先維持這樣。”晶做了決定。

我們回到屋子裡,大家照常談笑、舉杯,好像一切都沒發生。

期末考試前一天,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晚自習的時候,王林突然遞給我一個文曲星,裡面夾着一張紙,我滿臉疑惑的看他,他示意我打開。我打開它,灰色的屏幕,紙上寫着:“請點擊enter。”寫的一板一眼,非常認真,是熟悉的他的字體。我摁下enter,灰色的屏幕上亮起來,上面出現“I LOVE YOU!”

我大腦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也不敢轉頭看他,感覺有一雙炙熱的眼睛在看着我。安靜了良久,我合上文曲星,放到他的桌子上。頭仍然低着,好像在看書,實際上一個字我都看不進去。

他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我一直以爲我們可以一直坐同桌,沒想到你突然就要走了。”

我仍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輕輕的嘆了一聲氣:“我感覺自己不和你說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是全心全意的喜歡林澤的,王林也是知道的。可王林是一個這麼好的人,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沉默下去,必須對他以誠相待,我鼓起勇氣擡頭看他:“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的同桌,而且你也特別優秀,我覺得你有95分。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在我心目中是100分。雖然我轉學了,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對嗎?”

他笑了笑:“其實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不和你說,我會遺憾一輩子。因爲這半年,我一直在怪自己,如果我早點和你說,是不是你就可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他想了這麼多,我從來都不知道。

這天晚上,我睡不着,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溫暖的笑臉,想起我急躁時他在旁邊小聲安慰,想起在四平那晚我喝醉他拉着我的胳膊。我對他從頭到尾都是有好感的,這種好感淡淡的、溫暖的,他的存在讓我很舒服、有安全感。而對林澤,是怦然心動,這種心動是電閃雷鳴、是翻天覆地,他讓我在狂喜和痛苦之間不斷變換。

年少時,以爲身邊這個美好的人會一直陪着自己。當有一天意識到他突然要離開,那種不捨,會讓人打破怯懦,勇敢的去告白。這種告白,有時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有時是一個遺憾的結局。

要離家的日子,媽媽爲我整理行李箱,裝了滿滿的三大箱,各種衣服、書籍、生活用品。我的媽媽她對我一直嚴厲,但也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箱子挨個關上的那一刻,媽媽哭了:“媛媛,你第一次離開家那麼遠,又住在宿舍,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就和家裡說。”

我去擁抱媽媽,鼻子有些酸:“媽,你別擔心我,我去的不遠,如果真有事,你和我爸開車去看我幾個小時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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