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愛十分太多 八分剛好

這個夏天,爲了防範疫情,實驗中學早早的就放假了。我回到延邊二中的奧賽班,跟着奧賽班參加暑假補習。

我特別開心,能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自信的站在大家面前。我的迴歸也讓大家很好奇,剛到班級,就被圍的水泄不通。

穩定在班級前五名的李琪對我的學習生活特別感興趣:“聽說你去了那邊的尖子班?同學、老師是不是都很厲害?”

這個問題我其實早就思考過:“那邊的老師有些挺年輕的,倒是沒有比我們的老師好很多,而且這半年我其實只上了沒多久的課,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自學。同學呢,普遍學習水平是要比咱們高一些,但未必都比咱們聰明多少。我最大的感受是那邊整體的學習氛圍特別好,每個人都在全力學習、自覺性很高,根本不需要老師、家長監督。而咱們班雖然感覺從早到晚都在學校,一年到頭也放不了幾天假,但大家荒廢了不少時間,在學校也沒有認真學習,反而有種比着玩的感覺。”我想起自己曾經就是“瘋玩“團體中重要的一員,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我們班的班主任換了,你知道嗎?”大家七嘴八舌的說。

我很吃驚:“什麼時候呀?爲什麼呢?”

“就是最近換的,要換成一個女的語文老師,叫武敏。原因就是因爲你剛纔說的那個問題,學校覺得王老師對我們管理太寬鬆了,班級學習氛圍不好。”李琪說道。

“哦,這樣啊。”我想起那個下午,王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對我說話的樣子。

王老師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我到了實驗中學對比之後,可以負責任的說他的講課水平可以媲美實驗中學的老師。可是他這個人桀驁不馴,平時不光對奧賽班管理寬鬆,自己也是下了課喜歡喝酒、打麻將。甚至發生過他中午喝得酩酊大醉,下午上課時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他晃晃悠悠的站在講臺上,把黑板上的直線畫的歪歪扭扭。奧賽班整體重玩樂、輕學習的氛圍和他的潛移默化也有關係。

“對了,和你說的好玩的事,王林交了個女朋友,長得和你特別像。”徐晶晶和劉晨一臉八卦的和我說,徐晶晶笑的壞壞的,還朝我眨眼睛。

“真的假的?你們倆可和我同學四年了,你們都覺得很像?她們倆和我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讓我有些好奇她們說像的人,是什麼樣子。

“真的真的,比你現在黑一點,和你剛軍訓完那時幾乎一模一樣,個子和身材也差不多,平時總扎一個馬尾辮。你一定要去見一下,太神奇了。”劉晨一臉驚奇的樣子。

“讓你們說的我真的好想見見。”我有些好奇,又有種別樣的感覺,不自覺的看向王林的位置,他沒在座位上。而他的同桌也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男生。

上課了,新來的班主任走進來,一個看起來就很威嚴的女老師,她敲敲黑板:“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於媛媛你那個空位。”她指着最後排的位置。我走過去,坐下來,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

這天中午,我回家吃完飯返回學校。路過操場的時,恰好王林剛結束踢球。我主動走近他,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呀。”

他有些不自然的樣子:“是啊,你回來啦?”

“嗯,實驗那邊暑假都放假了,我就和你們一起上課。”

片刻的安靜,空氣有些凝結,我終於忍不住了:“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哦,是啊,我一看到她就覺得特別有親切感。”他頓了頓,彷彿下了決心,轉頭看着我說:“他們好多人說她長的像你。”

我陷入沉思,他的聲音又傳過來:“我要回趟宿舍換衣服,你先去教室吧。”說完,他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背影讓我有種別樣的感覺,在我的記憶裡他的溫暖裡夾雜着些猶豫、彷徨,而這一刻,我感覺到他的力量和堅定。

我去文科班找晶,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快速的朝我跑來,笑的特別開心:“你總算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哎呀,你好開心呀,我怎麼感覺某人不一樣了呀。”我早就知道我離開沒多久,她就和張揚在一起了,所以拿她打趣道。

“不知道你說什麼,走吧,咱們出去溜達溜達。”晶拉着我往外走,突然她又一歪頭:“你說說怎麼個不一樣法?”

“我想想啊,我覺得你好像比以前活潑開朗了許多。是不是張揚對你很好?”

“挺好的,他特別遷就我,能感覺到很在意我。”

“我就明顯地感覺到你是開心的,這樣就很好。”我附和着,又聯想到我自己,心情五味雜陳。

“你知道嗎?以前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好像毒品一樣,有短暫極度的快感,但快感結束之後就會陷入到長久的不安全感、焦慮之中,這種感覺太痛苦了。你走了之後我有時候覺得好孤單,後來張揚就經常陪着我。”晶淡淡的說,而她說的這種心情,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

上了一整個星期的課,我發現奧賽班真的不一樣了。自習課時,武老師也會坐在講臺上,整個班級鴉雀無聲。

我卻很想王老師,週日的中午,我走去王老師的辦公室。他收拾東西正打算離開,週日的下午是奧賽班每週唯一的休息時間。

“王老師,您中午有空嗎?我請您吃飯呀?”我主動的說。

他有點吃驚:“你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沒有,就是也有一陣子不見了,挺想您的,想找您多聊聊。”

“哦,可以啊。”

說起來他教我的時間並不長,但我對他有很強的欣賞和感激。在我心目中,我和他一樣有點聰明,有點不羈,討厭束縛,熱愛自由,重要的是爲了愛情會奮不顧身。

我們走到學校旁邊的小飯店,他一如既往的點了幾瓶啤酒,我也拿起酒杯:“老師,給我也倒點。”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我倒了上,也不忘了叮囑:“今天下午不上課,你可以少喝點,不過還是要記得好好學習。”

理智清醒時,我們客客氣氣的聊天,我講我在實驗的生活。

酒過三巡,我想聊點心裡話:“王老師,有沒有後悔回延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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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過。”他沉吟不語片刻,“不過如果我不回來,可能也會後悔。”

“老師,你之前一定特別喜歡師孃吧?”我特別好奇。

“特別喜歡,我們是高中同學,年紀小的時候喜歡別人就是百分百的喜歡,甚至會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離開她。”

“那你現在覺得呢?”

“我現在覺得再濃烈的喜歡也會變淡,更重要的是要選擇一個自己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能讓你變成一個更好的自己的人。”

我一遍遍的回想這最後一句話,陷入了沉思。

王老師拿起包:“媛媛,早點回家吧,我下午約了人打麻將,先走了。”

“好的,老師,您注意安全啊。”我乖乖的和他道別。

聽王老師說了這麼多,我更想林澤了,回到家,我藉着酒意,拿起筆:

“澤:

我回到二中上課了,沒想到我走了半年時間而已,這裡變化好大。

晶和我們初中同學張揚在一起了,很幸福的樣子,而我只羨慕她們可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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