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該死。
配什麼，說愛她
葉唸的心，痛了痛，但面上，一絲風平浪靜。他看向裴凝的目光，依舊溫柔。他走到她的背後，看以隨意的撩起她的長髮。
紋身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中。
沒有傷痕
裴凝看着鏡中的他，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背的紋身，否則葉唸的這些動作，不可能不讓她警覺。
葉念擡起眼來，對於鏡中的裴凝淡暖的笑了一下：“你先上牀睡，我去一下書房，我睡得很晚，你就不用等我了。”
他的表情依舊，讓裴凝沒有一絲的懷疑，她輕輕的“恩”了一聲，然後關切：“別熬太晚的夜。”
葉念淡淡挽脣，轉身離開。他怕自己的笑意，再維持不下去。
裴凝所有的美好，在他的心中轟然坍塌，他多看她一眼，都是厭惡。
“念，你要不要吃點夜宵。”裴凝又問。
葉念目光透出一絲冷意，直直的走向大門，聲音略略的平淡：“不用。”
他走出臥室，步伐立刻變得沉緩，像是墜着千鈞一樣，讓人邁不開腳步。過道上，亮着兩盞水晶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照着這條並不長，卻讓葉念覺得怎麼走，也走不完的通道。
書房，就是通道的底端。
四周靜悄無聲，只有葉念沉緩的腳步，發出輕微的聲響，像個年邁的人，揹負了世間太多的痛楚。
他在書房門前，頓了下腳步。按在門把上的手，有些無力的向下壓去。
本是極靈活的門把，硬是讓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了下去。書房裡的黑暗立刻涌過來，把他吞沒。
他一下子靠在門框上，靜佇了半晌，才伸出手，摸索到開關，摁下。
突來的光明，一下子將黑暗驅散，葉念用手撐了門框，讓自己站直了身體，慢慢的走了進去。
砰，他關上了門，然後落下反鎖。
古典韻味的水晶燈，散發着暖黃色的光芒，溫撫着室內的古典傢俱。葉念沉沉的走到沙發邊，慢慢的坐下。
他的對面，是一大幅落地窗，厚重的宮廷味窗簾被左右挽上，映照着窗外的黑暗。
他的影子映照在玻璃窗上，那麼孤寂而淡涼。
他微微的勾了勾身子，用手捂了捂臉，然後從兜裡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聲音低沉得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像是突然間就老掉了好幾十歲。
“喂，立刻去芒什鎮，找那傢俬人診所，老闆叫皮埃爾。兩小時後給我答案。”
“是，念少。”
葉念掛斷了手機，爾後一下子靠在沙發上。水晶燈芒璀璨，他忽然覺得刺眼。他滑動手機，調出遙控裝置，把書房的燈關掉。
整間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就像他那顆來不及體味光明的快樂，又墜入深淵的心。
他的世界，又黑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葉念一直睜着眼睛，深遂的眸光，就像暗沉的夜空裡，閃爍不明的星辰，遙遠而又薄涼。
嗚嗚，手機震動的聲響，像一道電流，把他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