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關切的看着顧若漓,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再哭了,但是那模樣,憔悴得讓人心疼。
“若漓,你究竟怎麼了?”
顧若漓擡眼看着安然,本已經平靜了的淚腺,又開始泛涌:“那天,晟唯和他媽媽的談話,其實我全都聽到了。”
安然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就明白了顧若漓指的是哪一場談話。她的面上,微微的閃過一絲欠疚。
“若漓……”
顧若漓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止都止不住:“安然,我這些天過得很不好。你也看到了,我開的藥,有安眠的成份,因爲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我常常想不起一些事情來。剛纔,你看到我過馬路,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過馬路去幹什麼。你問我在找什麼,其實我是想不起自己把車停在了哪裡。”
安然聽着滿面驚訝,她不料顧若漓的精神已經如此恍惚。
“安然,我說這些,並不是想博同情。我只是……真的,真的很愛晟唯。十幾年的感情,對一個人的癡癡執念,那份刻骨銘心,不是有過同樣感覺的人,根本就不能體會其中滋味。”
安然微微咬脣,看着顧若漓流淚,她心一陣陣的痛。
“我十二歲以後的人生,就是爲了晟唯而活。我身上所有的被大家讚美爲優點的地方,全都是爲了他。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的愛他,可是愛上一個人,往往沒有答案。
何況晟唯,是那樣的耀眼奪目,他那樣完美,讓我一日一日的沉陷在對他的感情裡……”
安然鼻子泛酸,她將臉偏向窗外,不想讓淚流下。
“可是現在,我所有努力的一切,卻將付諸東流水……安然,我沒有資格去阻止晟唯做任何的決定,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些什麼。
愛他已經讓我變得卑微,所以……”
安然深深呵氣:“若漓,你想說什麼?”
“曾經,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安然,我是真心實意的祝福過你們。後來,吳姨一意孤行,要讓我和晟唯訂婚。你知道嗎,當本不屬於你的東西突然擺放在你的面前,告訴你可以擁它,你知道那種誘|惑嗎?根本就拒絕不了。
我想,哪怕我只是做他身邊的女人,與你一起分享他的愛,我也心甘情願。”
“若漓,你別說了。”安然心痛的聽不下去。
她的目光落在馬路對面的那間心理醫院上,顧若漓剛纔就是出現在那裡。
“你去看了心理醫生嗎?”她低落的問。
顧若漓不置可否,只是輕輕的抽出一張紙巾,擦着臉上的淚。
在第一次和葉晟唯分手的時候,她去看過一次周醫生,那時候並不嚴重,所以很快她就恢復了開朗,過着自己正常的生活。
可是這一次,她過不去那個坎了。
整夜失眠的痛苦,有時讓人想撞牆,甚至想從樓上跳下去。
這些痛楚,卻只有她一個知道,獨自細嚼。
安然心裡本就對顧若漓懷着愧疚,如今看到她這樣憔悴不堪,負疚感越來越重了。
她和葉晟唯在一起,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