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雪現在感覺自己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一樣,時候時刻刻的提醒自己活得是有多麼的失敗。
“孩子打掉後,我會好好的補償你的。”路飛揚不耐煩的出去,站在門口抽菸。
“呵呵,補償嗎?那你能再賠我一個孩子嗎?”於向雪依舊是諷刺的在笑。
路飛揚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不能。”
“呵呵。”於向雪淡淡的笑了:“那你說這個補償有什麼用呢?路飛揚我跟你在一起從來不是因爲錢。”
如果是因爲錢的話,她也不會這麼累。
跟着護士走到手術室裡面,於向雪躺在牀上,不管手術中刀伸進自己的子宮裡面是有多疼,她都沒有流淚。
腦海中閃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忽然覺得悲哀。
她還記得六年前的自己第一次見到李瀟的驚豔,第一次見到路飛揚的愛慕。
甚至曾經覺得過這倆人是世上最相配的人。
路飛揚是她這輩子的摯愛,李瀟是她最想要接近的人。
但是最後,因爲她一手而改變,她愛的人變成最憎恨她的人,她想要接近的人因爲她離開。
“可是你快樂嗎?你滿足嗎?”於向雪小聲的在心裡問自己。
儘管後悔,可是心中的不甘心還是佔據了更大的位置。
是啊,不甘心,人性如此。付出了這麼多,還是換來這樣的結局,她怎麼能甘心呢?
手術結束後,醫生拿下口罩特意囑咐了一句:“你的孩子已經超過三個月了。拿掉的話還是比較危險的,後期你要自己好好調養。”
於向雪點了點頭,在護士的幫助之下,費力的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沒了路飛揚的身影。
走出婦科意外的遇上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封奕。男人斜靠在大門的邊上,腳下是一堆的香菸頭,鬍子拉渣,一身的黑衣,像是剛剛風塵僕僕的從哪裡回來一樣。
她當做沒看到一樣,慘白着一張臉,踩着高跟鞋的腳下,步伐虛浮,但是倔強的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虛弱。依舊高昂着頭,像只驕傲的孔雀一樣。
“你還是把孩子打掉了?”封奕將手中的菸頭扔掉,一把將她拽住,嘶啞着嗓子問道。
這句話已經在他心中反覆排練了許多遍,但是說出來又是另一番的感覺。
聽到屬下的回報他便從d市遠遠的趕了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於向雪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向前走,身後的力道加重。
封奕不耐煩的加重了語氣:“你是不是就是這麼的不在乎我,你真的聽那個男人的話直接把孩子拿掉?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他讓你幹嘛你就幹嘛?是不是路飛揚讓你去死你也去死?”他大聲的吼着。
於向雪也不耐煩的將手甩掉:“是啊!他讓我去死我也去死。這個孩子他都不認,還要着幹嘛?有什麼價值,不如打掉!”
“啪……”的一聲,於向雪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面前是封奕怒目而視的臉,手高高的揚着。
他下了死死的力氣,只是一下,於向雪的嘴角便溢出鮮血。
“於向雪,你他媽的真的是犯賤。”
“對啊,我就是在犯賤,那你還老跟着我幹嘛,你滾啊!”
“……”封奕怔怔的看着她,爾後,臉上帶着苦笑,憋了許久憋出一句:“行,算你狠!”說完,扭頭就走。
於向雪站在原地,看着遠走的那個黑色背影,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就連拿掉孩子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過。
不知道爲什麼,心口就像是缺了一塊一樣。
“嗚嗚……對不起……”她忽然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腿哭的稀里嘩啦的,哪怕周圍不斷有人看她,她也無所謂,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委屈過,更難過的是,委屈的時候連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都離她而去。
哭了好一會兒,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身,定定的走向路家大宅。
安琴已經被路飛揚安置在了路家大宅中。
回到路家的時候,安琴正在院子中擺弄花草,最近的她明顯精神好了很多。
於向雪不知道的是,她每次給安琴下的藥都被季明浩和龍豆豆給攔了下來,並且龍豆豆帶來的人和季明浩的師父雙方會診,用一些藥物已經能夠將安琴的病情控制下來。
“伯母。”於向雪手裡提着水果站在門口,甜甜的打了聲招呼。可是那聲音,怎麼聽都透着一股子的無力。
安琴一看她蒼白的臉就嚇着了,急忙起身,將她拉住坐在花園的亭子中:“向雪,你怎麼了這是,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
於向雪搖搖頭,無力的靠在亭子邊上。
突然感覺大腿中間粘溼溼的,低頭一看,鮮紅的血順着大腿根處緩緩流了下來。
“啊!向雪,你這是怎麼了啊。”安琴驚恐的尖叫着。
急忙將家庭醫生喊了過來。
醫生也嚇着了,連忙喊了幾個護士將於向雪弄到房間裡去。
人躺在牀上的時候已經意識模糊了,安琴坐在旁邊乾着急。
房間內只有幾個醫生和護士在處理着,值得慶幸的是因爲安琴的病情,所以家裡的醫生和護士是常備着的,否則現在這種情況,於向雪肯定得不到最及時的醫治。
不一會兒,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安琴急切的問道:“怎麼樣?”
“於小姐流產後沒有得到及時的修復,才導致的出血,這幾天就好好的療養吧,我們需要觀察觀察後期的情況怎麼樣。”
安琴抓住重點,尖叫一聲:“什麼?流產?你是說她做了流產手術?”
醫生不置可否的點頭。
安琴猛地一下拍在椅子的扶手上,“這個兔崽子!”面色難看,嚇得醫生也不敢說什麼,便離開。
等醫生走後,安琴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於向雪此時昏睡在牀上,臉色蒼白,血已經止住了,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許多,本就瘦弱的身體現在更加顯得單薄,看的令人心碎。
安琴有些心疼這個姑娘。明知道自己兒子並不喜歡她,但是還是六年如一日,執着的一直守在飛揚的身邊。如果,飛揚喜歡的是她該多好啊。
“嗯?你醒了?”安琴心裡想着,沒想到牀上的人都睜開了眼。“好好再睡一覺吧,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
牀上人搖搖頭拒絕,隨後試探的問道:“伯母,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於向雪直接問出口。沒道理自己已經大出血了,安琴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果然,安琴的臉色立即有些不好,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一個勁兒的自責:“好孩子,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都是飛揚那個混蛋,怎麼忍心讓你一個女孩子受這麼大的委屈啊。伯母也不好,伯母對不起你。傻孩子,你當初怎麼不跟伯母說啊……”
安琴碎碎唸的說着,滿心的自責。
於向雪靠在她的懷中,緩緩勾脣:“抱歉,伯母,一直沒讓你知道,害的你還沒見到他,他就去了。”
聲音哀婉,聽得人心痛。
安琴更加的自責。
“都是路飛揚那個混蛋!向雪,伯母不會再允許那個小兔崽子欺負你的,你放心。以後你肯定能給伯母生出更多的孫子孫女的。你好好療養,總會有機會的……”
“伯母,你不需要自責,其實我早該料到了,他一直愛着的是李瀟,本來就是我強行插入他們兩人之間,是我的錯。這個孩子本來就不該留的,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纏着飛揚。”於向雪誠懇的說着,但是聽在安琴耳裡卻怎麼都不是滋味。
“你也不要這麼想了,肯定是飛揚拉着你去將孩子拿掉的,放心,伯母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伯母……”於向雪感動的看着她,安琴一副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證。
“那向雪,你先睡一覺,伯母下去找人燉點湯給你好好補補。”
於向雪點頭,甜甜的笑道:“嗯,謝謝伯母。”
沒一會兒,湯便來了,安琴端着湯親自給她喂下,於向雪也推搡着讓安琴喝幾口,兩人其樂融融,在安琴心裡,還是於向雪這樣的孩子適合做兒媳婦啊。
喝完湯,安琴,輕輕將門關上,走了出去,留下空間給於向雪休養。
她下樓之後,於向雪嘴脣揚起,將手裡的小藥瓶扔在垃圾桶內。她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果然,算算時間,已經是路飛揚回來的時候了。
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激烈的爭吵聲音,很明顯,是安琴因爲自己墮胎的事情在責罵路飛揚。路飛揚不甘心的反駁着。
依稀能夠聽得到從路飛揚嘴裡喊出來的“那個女人不配有我的孩子。”“那個孽種不能留”的話。
安琴則是大聲的罵着:“你敢把我孫子拿掉,有種你就不要再回這個家,你這是要了我的命啊。”
“那不是你的孫子,那是孽種!”
“啪”的一聲,像是打耳光的聲音,隨後是很長時間的一陣寂靜。
看來兩人是動手了。緊接着便又是一陣緊急喊醫生的聲音。
安琴根本受不了刺激,她的神經本來就是脆弱的,路飛揚還這麼刺激她,很容易導致她的猝死,加上她剛剛下的藥,只會導致她猝死機率高一點罷了。
外面的吵雜絲毫影響不到房間內,牀上,於向雪睜眼看着天花板,心中一片清明,緩緩勾脣笑了起來,笑容陰森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