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雋,謝謝你對我的愛。(
我努力裝着笑得非常開心,然後走到龍天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笑着說,“龍天,我們走吧!”
“容華!”
楚雋憤怒的聲音傳來,帶着不可思議夾雜着無數的痛楚,一雙眼睛變得殷虹,雙手也緊緊握起拳頭,渾身顫抖起來。
當一個人被深愛徹底傷害的時候,他們是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最不足以成爲威脅的武器也可以將他們一下打擊的支離破碎。
可我明白,這是一面雙刃刀,傷了他,也是毀了我。可我不能讓整個楚氏那麼多的人還有楚家長輩因爲我而失去所有。
我不能承擔這個罪人的角色,我懦弱,我無恥,我卑鄙,我放不下我的孩子……
但是這些我說不出口,能說的永遠只有最傷人的話語。
“楚家,當我和龍天發生關係的時候,我是情緒的知道那個人不是你的,可是我還是做了,你懂嗎?我就算心不曾背叛,可是身也選擇了背叛。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這裡做給你看。”
說着我就開始解衣服,楚家雙眼瞪大,一種瀕臨奔潰的情緒從他身上隱射出來。
現在楚氏面臨最大的危險,而我不想他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因爲我真的承擔不起。
當顫抖的脣吻上龍天的時候,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更不敢去觸碰自己的心,就怕一碰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容華,你別後悔。”
我聞言,回頭微笑,“楚先生,我永遠也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楚雋深深的剜了我一眼,那一眼有着心痛和破碎,直到他轉身的那一刻,我聽到了心像着玻璃一樣碎裂的聲音。
雙腳一軟,徹底的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楚雋這一走是不會再回頭了。
“容華,你即便選擇放手,也依然愛着他對嗎?”龍天的聲音在極近的地方響起,他給了我一個選擇,“如果我說我給你追上去的機會呢?你會去嗎?當然是把U盤一起給你。”
眼淚已經流乾,我微笑着看着遠處的黑暗,搖了搖頭,然後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龍天,有些東西一旦沒了,是再也追不回來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龍天,也朝着黑夜裡走去。
有些東西只有一次機會,一旦親手推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郊外的地很多都不平,我看不清路,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下去,正要爬起來的時候,有一隻手將我扶起,然後給我擦去臉上的泥土。
我憤然的甩開手,繼續朝前走,然後再摔跤,他也依然再次扶起我,然後退到一邊,等着我繼續往前走。
明明走到路燈處不過是十來米的距離,可我卻像是走了很久,摔了再爬,可是每一次扶起我的都不是那個人。(
當再一次的摔下去之後,龍天的手依然伸了過來,我憤然的揮開,衝他大吼,“你給我走,給我離開!你毀了我的幸福,你還要怎樣?”
“我只想陪着你。”
“可是我不需要!”我拼命的捶打他,發瘋似的大哭着,“龍天我恨你,我恨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對不起,因爲我愛你。”
“可是我不愛你!”
龍天明顯的一頓,低下了頭,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擡起了頭,“我知道你不愛我,也不奢求你會愛我,我只求你不要剝奪了我愛你的那份權利。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回頭看我一眼,但我還是想跟着你走下去,不管前方是什麼,只要可以這樣跟着你,看着你,就足夠了。”
一顆眼淚從他眼眶裡低落,然後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看着那細小的水珠在我手背一滑,然後消失不見,只留下透明的一條痕跡。
我知道被人愛的滋味,是比愛別人的滋味更容易覺得幸福的,可是現在的我接受不了。縱使我不是真的恨他,縱使我知道他也有他的苦衷。
我想當初的龍天會想到要娶相思,不管他清不清楚對相思的那份感情到底算什麼,至少他想到要娶這個女人爲妻,就是一種愛。
可是相思愛的人是楚雋,辜負了龍天。
我也愛着楚雋,卻不得不放手。
我知道我只是愛了一個人就這麼痛苦,龍天愛了兩個人,那份煎熬的破碎和痛楚,不會比我少。
他是個男人,他堅韌,他就算承受了天大的痛苦,也必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爲他是男人,他不能出賣自己的卑微,他需要做一把傘,永遠爲傘下的那個人遮風擋雨。
我僵硬的站了起來,繼續朝前走去。
一路到家,我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此刻天色已經大亮,彌散了所有的黑暗。直到我按下門鈴的時候,龍天才突然開口說話。
“容華,謝謝你給我愛你的希望。”我身形一頓,就聽到他下一句話,頓時眼淚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因爲你沒有選擇自殺,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因爲可以永遠看着你的笑,你的哭,你的喜怒哀樂。即便你一輩子都不選擇接受我,我也會這麼等下去,直到有一天你可以笑着回頭,看我一眼,叫一次的我的名字,說‘龍天,我們回家吧’。”
家。
刺痛了心,低落的谷底。
我知道龍天的家人都沒了,他從相思死了之後就一直都是一個人。這麼多年,就算身邊有很多人,但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他家的關懷。
但我還是沒有回答,待媽媽一開門,我就進去了,然後把自己悶在房間裡。
自從那天以後,我就每天都會看到龍天,有時候是送些孩子的東西過來,有時候是媽媽有事叫他,有時候就是單純的來吃飯,有時候只是突然想到來看我一眼,就走了。(
風雨無阻,沒有一次間斷過。
可每一次,他都會給我帶來一隻紙鶴放在我的門口,久而久之就聚集了很多。我有時候閒來無事,就把這些紙鶴串聯起來,數着他來的日子,但我卻從沒有和他談論過我們之間的關係。
隨着日子悄然的度過,寶寶從會開口講話到走路,數着家裡的紙鶴,已經七百多隻了。兩年的時間悄然而過,很多東西都會改變,唯有人心一直不曾間斷過。
楚雋宣佈再也不會結婚,會守着楚氏走下去。
龍天也解散了那個幫派,幹起了正常的公司,從小開始做起,慢慢地宏大起來。
而我發佈了我們的故事,然後開始全職寫小說,日子雖然過得不如從前,但最重要的是沒有煩惱。
“媽,龍天怎麼今天又沒來?”
媽媽白了我一眼,繼續做着自己的事,“別人每天來的時候你都不給人好臉色看,現在不來了,你倒是想人家了?想的話就給我速度嫁過去。”
我只是笑笑,然後牽着寶寶的手回了房間,寶寶仰着粉嫩嫩的臉蛋問我,“媽媽,叔叔都不找寶寶玩了,寶寶想叔叔。”
“叔叔最近忙,空了會來找寶寶的,寶寶要乖,叔叔纔會喜歡。”
確實,這次龍天已經一週沒有出現了。以往他就算要出差,也會發個短信告訴我一聲,可是這一次,什麼也沒有。
兩年來,他做事一直都很有條理,不可能像這樣突然不見得。
心下有些擔憂,他會不會出事?
“媽媽,媽媽,寶寶想要叫叔叔爸爸。”
寶寶的話將我拉回了現實,我先是一愣,然後抱起了他,“爲什麼?”
“因爲寶寶喜歡叔叔,寶寶想叫叔叔爸爸,可是叔叔說沒有經過媽媽的同意就叫,媽媽會生氣的。媽媽一生氣,叔叔就不能來了。媽媽,你是不是在生寶寶的氣纔不讓叔叔來的?寶寶答應媽媽會乖乖的,媽媽讓叔叔來看寶寶好嗎?”
心裡的苦澀微微盪漾開來,其實,這兩年來,我早就原諒了龍天。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回顧從前,那份痛將被永遠掩埋在心裡。
“容容,你速度看新聞,龍天是不是出事了?”
顧圓的來電叫我一驚,立刻打開了電視機,新聞上正播放緊急新聞,說是有一團入夥搶劫銀行,規模之大,已經打傷打死了好幾個人,而且因爲用了炸彈,所以導致樓層倒塌,現場是一片混亂,現在警方正在全面救助。
而畫面拍到的幾個鏡頭上,我先是看到了龍天的身影,然後就看到他被打中了一槍。
龍天被打傷的時候,我看到他一隻手一直握着一個什麼東西,才導致他沒有躲過。
我當時嚇得都差點跳起來,也不顧寶寶,直接就握着手機衝出了家門。一路往出事的地方跑去,一邊拼命的打他手機,可是一直都接不上。
我看着銀行附近都被隔離了起來,很人多圍得水泄不通,我大叫龍天的名字,可是依然找不到人。
他已經收手不幹了,那些人會不會是之前的仇家?可是龍天伸手不差,他不會受傷的,但是那一槍的確是打中了呀!
他很聰明會不會從那個地方跑出來?還是說他還在裡面,或者已經死了?
“不,不,他絕對不是死的,他是壞人,哪會那麼容易死。”我慌亂的站在那裡,怎麼都進不去,越看越是心慌,有個女人聽說自己的丈夫死在了裡面,已經哭得暈厥過去,讓我的心更慌亂了。
“龍天,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你會一直默默地守在我的身後,陪着我笑,陪着我哭,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到來。可是你現在在哪裡?你爲什麼這麼壞,爲什麼要在我習慣了你的陪伴後,就這樣的消失,龍天,你回來好嗎?龍天,我們回家好嗎?龍天,我求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否則我會活不下去的。”
“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等到你閉眼之後,再跟着你一起離開。”
身後的聲音傳來,叫我猛地回頭,就看到那個人站在金燦的陽光下,白色的襯衣上染着血跡,觸目驚心。
他捂着左手,站在那裡,衝着我微笑。
我突然衝他大吼起來,“你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一週都不出現!”
“對不起,因爲你生日近了,所以我去給你準備禮物,卻沒想到,所以,抱”
最後的道歉,被淹沒在熱情的擁抱裡,我死死的抱住了他,“龍天,我們回家好嗎?”
他一頓,然後抱緊了我,淡淡的回答帶着堅定的信念和開啓的幸福之光,“好。”
掉在地上的是一對復古手鐲,柔和的光輝照入手鐲的花紋裡,映上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回頭看一眼,也許就會在人羣裡看到楚雋,他淡淡的站在那裡,望着這邊,然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容華,祝你幸福,我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