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宮暝說完這番話後,她的心底不禁涌起了一股波瀾。
微怔的擡眸對上了宮暝的視線,叢雨凡看到他的眸底的認真和誠懇,
她的腦子一下子空白了起來,
該如何決定?
她……她不知道……
叢雨凡慌張的斂下了眸子,沉思了許久後她再次擡眸,漠然的看向了透明窗裡面躺在屋內的老人。
靜靜的看着躺在牀上的老人,
叢雨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在叢雨凡的印象裡,
奶奶就也曾經這樣虛弱的躺在病牀上,她的臉上罩着呼吸儀,她的雙手消瘦得如枯枝,
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那個時候,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的恐懼,
當時的她極度害怕,在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就要離開自己。
在跟宮暝相處的四年裡,她都不曾見過宮暝的父母親,
聽下人說,宮先生從小就是被他的姥姥帶着,
想必,裡面的老人對於宮先生的意義,就像是奶奶對自己的意義一樣重要吧!
就在叢雨凡靜靜的注視着裡面的老人時,
耳邊突然再次響起了宮暝清冷的聲音,
許是叢雨凡遲遲不回答,
所以宮暝已經瞭然她的意思,
繼而他淡然的開口道,
“若是叢小姐不願意,也沒有關係。”
清淡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埋怨的情緒,也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就這樣,淺淺淡淡的,恍若一句平常無奇的話。
然,當叢雨凡聽到宮暝這麼說的時候,
她的眸子微怔了幾秒,
收回了看向屋內的視線,她側目看向站在一側的宮暝,
此時宮暝並沒有看向她,而是同她之前一般,靜靜的注視着屋內的老人。
不知爲何,在聽到宮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叢雨凡的心底並不是想象之中的釋然,
儘管在這之前,她的心底的確是希望宮先生能夠親口收回這個請求。
可是當他真正的開口的時候,
她才發現,自己的心底並不是那麼的輕鬆。
雖然這樣看着宮先生的側臉,她不能夠在他的臉上找到任何一絲的情緒,
可是她卻能夠深深的感覺到,
他的心底一定是很失望,很失落吧。
若是她無法答應奶奶最後的請求,她的心底一定會很難受,一定會很自責,也許以後,她甚至會抱憾終身!
想到這,她突然動了動脣瓣,猶豫了幾秒後才深吸了一口氣,
倏然的擡眸看向宮暝,她定定的回道,
“宮先生,我答應你!”
許是沒有料到叢雨凡會答應,或者說,宮暝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的期待,
因此當叢雨凡真的答應的時候,他那平靜如水的琥珀色的眸子,
難得的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的神色微怔,隨後側過臉來看向身側的叢雨凡,
“叢小姐,你不後悔?”
雖然只是讓叢雨凡幫個忙,但畢竟是真的結婚,對於宮暝來說,離婚之後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但是宮暝知道,對於女人來說,一旦離婚了,她的聲譽必定會受到了影響,因此在叢雨凡答應了之後,他還是開口提醒道。
叢雨凡在聽到宮暝這麼問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恩,我不後悔!”
既然答應了,就沒有後悔的道理。
而且,這也是她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果,她能夠體會到宮暝現在的感受,她不想讓宮暝抱憾終身,因爲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若是現在不去做,那就會後悔一輩子,
答應了宮暝,就當是報答這些年他對自己的恩情吧!
這樣想着,她便沒有任何猶豫的回了宮暝。
“可是,你以後會面臨公衆的壓力,也許你的聲譽……”
宮暝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然而叢雨凡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繼而淺笑着回道,
“我沒事,宮先生,既然答應了你,我自然考慮到了後果。
你放心吧,我不會後悔!”
見叢雨凡堅毅的眼神,宮暝的心底劃過了一陣暖意,
繼而他的脣邊輕抿,清冷的臉上難得涌起了一分柔和,
“叢小姐,謝謝你!”
當宮暝說出最後一句話後,
叢雨凡看到了他臉上的幾分釋然,
不知爲何,看到他這樣的神色後,她的心底竟然會有幾分輕鬆。
好似,這就是她該做出的選擇,
然而,其實在她的心底也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
但是至少現在這一刻,她覺得是對的。
叢雨凡知道,自己一旦做出了選擇,就會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
那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別再多想其他的,會來的,以後再來承受。
之後,宮暝送叢雨凡回了公寓,
他告訴了叢雨凡,婚期在一個月內,具體的婚期是根據姥姥的身體狀況來決定,
只要姥姥的情況一好些,那麼他會立即安排婚期舉行婚禮。
對於宮暝的安排,叢雨凡並沒有任何的異議,
只要能夠讓即將去世的人能夠安心離去,她就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
簡一翰一在醫院醒來之後,林慈就一早派人將簡一翰轉去原來的私人醫院。
原來的主治醫師在重新給簡一翰進行了檢查後,
纔對林慈回道,
“還好,額頭上的撞傷已經被處理了,手術做得很成功,經過檢查已沒有什麼大礙,
雖然撞傷了腦部,好在眼角膜並沒有受到很大的撞擊,
我之前說過,他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康復,不過目前看,他的精神狀態還不穩定,而且昨天估計是受了風,有輕微的發燒,所以還需要在醫院裡做一番觀察。”
聽到主治醫生的話,站在病牀前的林慈隨後點了點頭,
“好,醫生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真是謝謝你了。”
主治醫生之後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病房。
此時病房裡,除了林慈,還有一直坐在牀邊照顧着簡一翰的林瑞爾。
簡一翰因爲還發着高燒,所以在這期間一直反反覆覆的醒了之後又睡着了。
現在他還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醫生說只要睡到晚上發點熱汗就會好。
因爲簡一翰的脣瓣乾涸,所以林瑞爾一直用溼棉籤塗在他的脣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