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軒但笑不語,只是時不時地夾菜給唐悠悠吃。
大家都不尷不尬地笑了起來,眼底佈滿曖昧的神色。既然林少不說,那可能是不方便吧。全C城最年輕有爲的黃金單身漢,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有了女朋友,那全城的少女少婦豈不是會統統哭暈在廁所?
人人都以爲林銘軒是在照顧唐悠悠,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試毒者。她幾乎把桌上的菜色都嚐遍了以後,林銘軒才象徵性地舉起筷子夾了一口西芹放到嘴裡。
唐悠悠一肚子怨氣,要是怕中毒就不要出來吃飯呀?有錢人都這麼怕死嗎?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飯局結束了,唐悠悠也喝高了,她嘴裡胡言亂語着,不時地給那些油光滿面的總裁們投懷送抱,然後依依不捨地告別。林銘軒的臉像潑了墨一樣黑,她竟然絲毫都沒有注意到!
林銘軒親自駕車載唐悠悠回去,他把車開到最快,好像在和誰賭氣一樣。唐悠悠本來就頭暈,被他這麼一折騰,更是忍不住吐了,禮服弄髒了,連腳上穿的高跟鞋都沒辦法再穿了。
林銘軒踩了急剎,黑色邁巴赫足足滑行了四五米才停下來。
“下車!”林銘軒冷冷地看了唐悠悠一眼。
唐悠悠愣了,她呆呆地看了林銘軒足足有十秒鐘才反應過來。她面色紅潤,連眼睛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夜色中的她,美豔不可方物。林銘軒甚至懷疑,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唐悠悠,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
他忍不住探過去半個身子,就在他的薄脣就要碰到唐悠悠的臉頰時,她突然打開車門,歪歪扭扭地下了車。
林銘軒沒來由地憤怒,他狠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襲襲,彷彿瞬間就把唐悠悠吹透了,她似乎能感覺到骨頭縫裡都冒着涼氣。她抱緊雙臂,好看的鎖骨在夜色中別具魅惑。四下看看,昏暗的路燈下,連一輛過路的車都沒有。她試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卻又不小心崴到了腳,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跌坐在路旁。
“林銘軒,你這個混蛋,不就是弄髒了你的破車嗎?至於拋下我不管嗎?你這個小氣鬼!你這個小氣鬼!”她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朝着林銘軒遠去的方向狠狠投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現在算是開除她了嗎?那麼,她可以不用再做這個破保鏢了是不是?一想到這裡,似乎所有的寒冷都離她遠去。可是,身無分文的她要去哪裡呢?她連手機都落在了林銘軒的車上,想打電話求救都不可能。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忍不住孩子似地號啕大哭起來。哭着哭着,她竟然蜷縮在路邊的草地上睡着了。
好像有一雙溫暖粗厚的大手探到她的身下把她抱了起來,她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拱了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又過了一會兒,她好像被放到了一個偌大的澡盆裡
。她試着睜開眼睛,可是她實在是太困了,根本就沒有力氣睜開。再然後,她又被放到一張柔軟的大牀上。
好冷啊!她抓住了那一雙打算離開的大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
早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深灰色的窗簾撒在凌亂的大牀上,唐悠悠長長的睫毛翕動了幾下,睜開眼,這是哪裡?看起來好陌生啊!她努力讓自己遲鈍的大腦轉動起來,心跳也隨之加快,她擡起手試探着伸進被子裡,她竟然一絲不掛,什麼都沒穿!
正想尖叫出聲時候,林銘軒推門走了進來。
“快點兒起牀,該上班了!”林銘軒繞過牀尾,從牀頭櫃上拿起自己的手錶戴在手腕上。
“你……你……”唐悠悠羞愧難當,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林銘軒還是惜字如金,不過偏偏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他竟然輕飄飄地甩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唐悠悠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斷篇的記憶一點點恢復。昨天晚上,她好像被林銘軒趕下了車,那麼,他後來又回去了,還把她接了回來。不過,她身上還殘留着淋浴液的香氣,難道,他親自給她洗了個澡?那她豈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嗎?天哪,要瘋了!
唐悠悠赤着腳跳下牀,胡亂從衣櫃裡拿了一件白襯衫套在身上。她打開衛生間的門,連一條內褲都沒有看到。她的衣服呢?催着她上班卻不給她衣服穿,這是要逼死她嗎?
“當——當——當——”有人敲門,唐悠悠低下頭,確認自己沒有走光以後才慢吞吞地挪到房門後,輕輕打開了門。
一個傭人模樣的中年女人出現了,手裡捧着一套衣服。
“你是……”唐悠悠笑着說。
“我是新來的傭人,專門照顧唐小姐的,叫我樑姐就行。”中年女人笑意盈盈地說。
爲女保鏢專門僱了一個女傭?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不過,林銘軒本來就是一個離譜的男人,那麼他安排的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衣服很合身,唐悠悠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完畢,擡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已經九點十分了。
她飛奔下樓,管家一臉同情地看着她:“少爺在車上等你呢,你快去吧。看來,晚上是免不了要受責罰了!”
唐悠悠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迅速黯淡下來。
在去帝國大廈的路上,唐悠悠溜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高樓大廈出神。她恨透了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他看遍了她的全身,說不定還佔有了她,卻一句對不起都不說。有錢人,可恨的有錢人,是這個世界把他們寵壞了,還是他們自己把自己寵壞了呢?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髒,隱隱的,她聞到了自己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銅臭味。她要離開這個林銘軒的身邊,她不要再這個保鏢了!
上午十點,林銘軒正坐在會議室裡開會,外面突然一片喧譁。
他微微蹙眉,轉過頭向私人助理趙傑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
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一個西裝革履的禿頂男人衝破保安的阻攔,徑直朝會議室衝過來。他是帝國大廈以前的老員工,兢兢業業多年好不容易做上了市場部的總監,位子還沒坐穩就遇到了公司撤併重組,他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裁掉了。
一趟一趟地來,沒有一個人理他,他被帶逼無奈,乾脆揣了一把匕首直接來找總裁。他想好了,要麼還他職位,要麼讓他血洗帝國大廈!
保安們個個身強體壯,可是經過十幾分鐘的對抗,他們也有點兒撐不住了。
“閃開!”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保安們自動分成兩列,讓出一條路。
待到中年男人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忍不住啞然失笑。他剛剛聽說總裁僱了一個貼身保鏢,本以爲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沒想到,卻是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柔弱女子。總裁這是腦子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想想就覺得離奇!
“你也能當保鏢?哈哈哈,我看你不過是晚上在總裁的牀上做保鏢吧?總裁這麼絕美無雙的男人,味道怎麼樣啊?”中年男人的目光變得猥瑣下流。
圍觀的人羣中也隱隱傳來鬨笑聲,唐悠悠的臉頓時紅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完全想不起來了,所以她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沒有。尷尬,快要把她淹死了,她突然很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中年男人的話一字不落被林銘軒聽到了耳朵裡,他的臉色變得陰沉,手裡攥着的鋼筆“啪”的一聲折斷,墨水立刻涌出來沾滿了他的手掌,參加會議的幾個中層幹部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銘軒沒有說散會就站起來,徑直走了出了會議室。
“總裁來了!”
人羣一陣騷動,如鳥獸散。
這時候,不管多麼好奇事態的發展,大家都不敢再多作停留了。總裁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情,萬一發現誰擅自離開工作崗位,一定會立刻開除,不管你是總經理還是普通員工,一律一視同仁。
走廊裡就剩下了四個人,一面是那個中年男人,另一面是林銘軒、唐悠悠還有趙傑。
“總裁,你果然現身了!看來,這個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還是蠻重要的嘛。”中年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酸楚。
“她是我的保鏢,我不允許你侮辱她!”林銘軒冷冷地說。
中年男人吃吃地笑了幾聲,眼底突然閃過一絲凌厲:“她纔跟你工作了幾天?我郭思遠可是把自己大半輩子都獻給帝國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我想不明白,我一定要討一個說法!”
他說着從懷裡掏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笑意闌珊地看着林銘軒。
“帝國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反倒是你,私自拿代.銷商的回扣,一次又一次!別說我誣賴你,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林銘軒聲調不高,卻句句擲地有聲。
“我沒有,我沒有……”郭思遠瞪着猩紅的雙眼,突然改變了握匕首的姿勢飛奔着向林銘軒衝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