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好像從來沒有叫過她賠畫,一直只是她自己覺得過意不去,想要掙錢還畫。
現在想來是自己太傻了,今天回去後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如果他真的沒有讓她賠畫的意思,那她還在他身邊受這鳥罪幹什麼。
吐了許久,穆小洛將胃酸都吐出來纔好些,這時,一雙修長好看的手遞了一摞衛生紙過來。
她以爲是許漠辰,沒精打采的接過,道了聲謝。
將嘴巴擦好往後一看,只有顧衍深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她身後,而許漠辰站在門口朝其他警察吩咐着什麼。
那具屍體也被人用白布蓋起來,難道說……
難道說,剛纔那摞衛生紙是顧衍深遞過來的,想到這點,她將手中剩下的紙緊緊攥在手中,她希望顧衍深就像那紙一樣,被她捏扁,扯碎。
許漠辰忙完之後,讓人端來一杯水給穆小洛,穆小洛覺得他人還不錯,心裡的隔閡也就沒那麼深了,道了聲謝接過水喝起來,不由得咂嘴:“這是什麼水,好像還有口紅的味道。”
她一問之後,許漠辰才走到她面前,拍了拍腦門,不好意思道:“這水好像是昨晚死者喝剩下的水……”
“噗-”他話音剛落,穆小洛一口水吐了出來,噴在他臉上。
穆小洛欲哭無淚,只能恨恨的看着許漠辰,許漠辰也覺得不好意思,連忙道:“小助理,要不你到外面休息一會兒吧。”
穆小洛看了看顧衍深,後者沒有看她,而是在觀察現場,她咬牙對許漠辰說道:“那麻煩許警官代替我的工作了。”
許漠辰雖然不情願,卻只能答應,誰叫他好心做了壞事呢。
一直到收工坐在車裡的時候,穆小洛胃裡還在翻涌。
楊餘看她難受的樣子,問她要不要幫她買瓶水,穆小洛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兇案現場許漠辰給她喝了那樣的水,她還怎麼可能喝得下水,她現在去洗胃的心都有了。
楊餘也不再問她,轉頭專心的開車。
車裡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穆小洛難受的呼吸聲。
她覺得從胃裡升起一股惡寒,那個惡寒蔓延到全身,現在全身都不舒服,慢慢將頭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她的呼吸就安靜沉穩下來。
顧衍深讓楊餘下車,自己坐到駕駛位上,將車內的溫度開高後,看着身旁睡的有些沉的女子,眉間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她能堅持到現在,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他本以爲她會在現場就暈過去。
以前廳長給他安排的助理都是法醫學院畢業的,他們以前在法醫學院經常和屍體打交道,基本瞭解現場的狀況。
但是穆小洛卻從未接觸過屍體,更沒有直接面對死亡。
看着她今天這樣,他突然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他。
那時死亡對他來說猶如巨大的黑洞,令他絕望、窒息、冰冷刺骨。
他想要脫離,卻一步步被拽的更深,死亡就在他眼前,拼盡全力也無法擺脫。
顧衍深的眼眸愈加深暗,看見眼前的女子,微不可見的一絲殺意涌上眉間,手緩緩伸向女子白皙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