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黑色的瑪莎拉蒂低調的行駛在路上。
楊餘從後視鏡看了他一會兒,想了想才輕聲問道:“顧先生……”
他沒擡頭,只是淡淡應道:“什麼事?”
“今天老宅打電話來,讓我明天晚上回去一趟。”楊餘眉間微微攏了攏,卻又在瞬間舒展開來。
“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楊餘搖頭,繼續道:“他們說最好能把你帶回去。”
顧衍深放下文件,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今天幾號?”
“7月17。”
“7月17?”顧衍深重複了一遍,嘴角浮起一絲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過幾天是孟卉蘭的生日。”
楊餘釋然,又問道:“那顧先生,你回去嗎?”
顧衍深嘴角的笑慢慢消失,聲音又恢復冷然:“不了,你過幾天下午來檢察廳一趟,我有禮物要讓你帶給她。”
“是。”
顧衍深沒再說話,只是將視線撇向窗外。
這時候,一輛公交車在旁邊不遠處停下來,他輕輕擡眸,卻看見穆小洛正在靠窗的位置上抓耳撓腮好不煩惱,一張小臉皺在一起。
顧衍深不由得對她有點好奇起來,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怎麼……有這麼生動的表情?
公交車上,穆小洛拿着手機正想給韓雲默打過去的時候,手機突然閃出電量低幾個字,還沒等她反映過來,手機就突然關機黑屏了。
她忍不住“靠”了一聲,周圍幾個人都朝她看她,她立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老天爺,不帶這麼玩兒啊。
顧衍深見她懊惱的模樣,脣角微微往上勾了一個弧度,只是那弧度太淺,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楊餘在從後視鏡上看到他的表情不再像以前那麼冰冷,不由得疑惑,正想要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旁邊的公交車緩緩開走,穆小洛的身影也越來越遠,顧衍深淡淡收回視線,臉上又恢復了冰冷淡漠的表情。
半個小時後,穆小洛走在大街上,覺得自己如同虎口脫身一般,不奢求別的,只要能安然無恙的活着就好了。
這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好端端的她爲什麼會惹到顧衍深頭上啊,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的,她絕對不會撬開那間房子的門!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家門口,剛剛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門突然就被人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韓雲默焦急的臉,她一看見穆小洛就將她拉進屋,在她身上東摸摸,西看看。
穆小洛被她弄傻了,不解道:“韓大小姐,你在幹什麼?”
韓雲默見她身上沒有傷之後,才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我還以爲你被顧衍深嚴刑逼供了呢,你怎麼回事,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也不接,擔心死我了。”
穆小洛笑笑,坐到她身邊摟着她:“我好着呢,不過顧衍深那個王八蛋早認出了我,他撿到我的身份證了,還故意設了一個圈套,我……”
穆小洛嚯的站起身,激動道:“靠,我的身份證還在他那兒!”
韓雲默嘴角抽了兩下,將她拉坐下來,平靜道:“你休停會兒吧,你告訴我,你怎麼從顧衍深的魔掌下安全脫離出來的。”
穆小洛嘆了口氣,興致低落:“什麼安全脫離啊……”
她將她今天在顧衍深辦公室裡發生的所有事,原封不動的給韓雲默講了一遍,聽的韓雲默一愣一愣的,最後“蹭”的一下站起身,眉頭緊鎖:“你真的簽了那份文件了?”
那可是法人文件啊,要是出了意外會坐牢的!
穆小洛點頭,靠在沙發上:“不簽有什麼辦法,當時警察就在外面等着,如果不籤的話只能進監獄了,顧衍深那個人,絕對有辦法告到我終身監禁的。”
韓雲默只能嘆氣坐下,擔心的問道:“那你的身份證怎麼辦?”
“只能當作丟了,改天再去辦一張,反正我不想去找他要了。”穆小洛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說道:“對了,雲默,我明天找快遞把那幅畫送過去,只要能把畫還他,這件事應該就能做一個了結,我以後也不用見到他了,唉,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今天跟審問煩人似得審問我,那雙眼睛可犀利透徹着呢,怪不得能成爲有名的獨立檢察官,對了你把畫放在車裡還是家裡的?”
一提到畫,韓雲默的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開口:“小洛,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就是想告訴你,那幅畫……”
穆小洛端起被子喝水:“嗯,那幅畫怎麼了?”
“那幅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