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賀綺琴客客氣氣的,轉過身又讓傭人把菜端出去。
過了一會兒,晚餐準備得差不多了,賀綺琴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肖白慈的身上。
“白白,不好意思啊,一般如果我在,家裡的晚餐都是我打點的,所以剛纔有點忙,沒有注意到你。”
肖白慈擺了擺手,“沒關係的,我還想着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呢,誰知道綺琴阿姨您那麼能幹。”
“做女人啊,就應該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白白你在這個家裡待久了,規矩自然就會懂了。”
聽到“規矩”兩個字,肖白慈也就是笑笑不說話,畢竟她這個人本身也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主。
“好了,我們出去吃晚飯吧。”賀綺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肖白慈走出去。
肖白慈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廚房,說要上樓去喊嚴肇逸下來吃晚飯,賀綺琴只是微笑,不說話,眼神溫柔中透着冷光,讓人覺得奇怪。
“夫人?”劉管家走進廚房,見賀綺琴在,連忙恭敬的鞠躬。
賀綺琴臉上的笑容斂起,眸光冷意十足,“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什麼樣的人就會看中什麼樣的人,物以類聚,劉管家,你說是吧?”
劉管家蹙了蹙眉,不敢大聲應答,“夫人說得是。”
賀綺琴冷哼了一聲,姿態優雅的便走出了廚房。
餐廳裡的氣氛還是安靜得詭異,甚至比前兩次還要壓抑,沒有大家長的指使,肖白慈不敢隨便亂動,大眼睛灰溜溜的轉動,用餘光偷偷的注視着嚴肇逸。
“來來來,都開飯吧,大家也餓了。”劉老爺子率先拿起筷子做指使。
要說這個家誰最慈祥,肖白慈的答案永遠都是劉家老爺子。
“今晚的菜色都很豐富啊。”老爺子欣喜的讚揚道。
“是啊,畢竟四代同堂一起吃飯,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所以我讓廚師多做了幾道。”賀綺琴微笑着解釋。
劉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這樣子,肇逸就可以多回來吃飯了。
”
嚴肇逸被點名了,也不能不表態,目光投向坐在自己斜對面的賀綺琴,他說:“可能不行,公司的事情太多。”
肖白慈瞠着一雙大眼,四下環顧,左右打量,她就看看,不說話,更不會發表多餘的意見。
“既然公司事兒多,那麼……”賀綺琴一邊挑起碗裡的飯,一邊提議,“不如讓以楓或者以藍回來幫忙吧?”
“都是劉家的一份子,總不能把所有的擔子都給肇逸扛啊。”
劉向榮皺起了眉頭,“吃飯呢,你多什麼話?”
“我知道我婦道人家不應該多話,可我這也是爲了肇逸好啊,你看白白回來,還帶着小小逸,他們都需要肇逸的陪伴,不是嗎?”賀綺琴側着一張無辜的臉,看着劉向榮,真的是一副好心好意的樣子。
一下子,氣氛變得更爲尷尬。
“咳咳……”劉老爺子輕咳了一聲,“綺琴說得也沒錯,肇逸這兩年也挺辛苦的,讓以楓和以藍回來幫顧一下也好。”
肖白慈的臉已經側向了嚴肇逸,就等他發話了。
“也好,就讓以楓和以藍回來幫我打打雜吧,我的確是少了兩個打雜的。”嚴肇逸一邊悠然自得的吃着飯,一邊桀驁不羈的說道。
這話一出,肖白慈率先倒吸一口氣,她是知道嚴肇逸平時是目中無人的,可是沒有想到,他這麼的目中無人。
嚴肇逸啊嚴肇逸,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以楓和以藍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啊,你居然讓他們倆幫你打雜?!
微微轉一下目光,果不其然,賀綺琴和劉向榮的臉色都變了。
“哈哈哈,”只有劉老爺子在沒心沒肺的大笑,“這還真像是你會說的話,你這個小崽子。”
肖白慈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家裡能做主的那個人沒有生氣。
“一年多不見,肇逸你還是那麼有個性啊。”賀綺琴十分壓得住脾氣。
嚴肇逸擡起眼眸,面無表情的看向賀綺琴,他聳了聳肩,“如你所願,就讓以楓和以藍回來,除此
以外,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一句話,噎得賀綺琴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既然肇逸你今天這麼好說話,那綺琴阿姨我也不客氣了。”賀綺琴調整了一下情緒,又說:“你什麼時候改回姓劉啊,你現在已經是恆安集團的執行總裁了,外面的人都知道恆安集團是我們劉氏家族的公司,你還姓嚴的話,似乎不太好。”
啪的一聲,嚴肇逸把筷子重重的砸向餐桌。
肖白慈驚了一下,身子微微一縮。
完了完了,踩到狗尾巴了。
“再說了,現在小小逸回來了,過不了多久,他就要上幼兒園了,明明是劉家的寶貝曾孫卻姓嚴,外人那邊,也不好解釋啊。”賀綺琴一邊說着,帶笑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嚴肇逸的身上觀察。
嚴肇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擡眸瞪向賀綺琴,他冷笑了一聲,“那就不要解釋好了,在我留下的那一天,我就說得很清楚,我姓嚴,我一輩子都不會改我姓。”
他側過臉看向劉老爺子,“這一點,老爺子之前可是點頭答應了的,怎麼?現在你想要反悔嗎?”
一下子槍口又對準了劉老爺子,劉老爺子的臉色有點爲難,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砰的一聲。
劉向榮握拳砸響了餐桌,“肇逸,你怎麼能夠質問長輩?!”
嚴肇逸的面容淡定,轉過臉看着劉向榮,他攤了攤手,“沒關係,我不質問老爺子,那我質問你好了。”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所作所爲不應該得到一點報應?”
“肇逸!”這話說得太過了啊,肖白慈伸手拉住嚴肇逸的襯衫。
“你給我閉嘴!”嚴肇逸怒吼一聲,黑眸冒起了火光。
肖白慈對上嚴肇逸的視線,她知道的,他現在是在控訴自己。
他的眼神彷彿在控訴着她,現在連你也要站在他們那邊嗎?
肖白慈緩緩鬆開了拉住他襯衫的手,抿了抿脣,她決定沉默。
魯迅先生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