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霞古宗，江南客仰頭看着天空。
和在遙遠的東方邊緣四洲看不同，此時在他們頭頂正上方的這顆球體已經佔滿了他視線所及的天空，就像是一顆真正的星辰壓了下來，給人難以想象的壓迫感。
“它在等什麼？”
但對於江南客而言，這顆如星球般的龐然大物實在是平靜了太多的時間。
在王離和呂神靚等人交談的這段時間裡，這顆東西一直只是保持沉寂，除了微微的旋轉，它什麼都沒有做。
而這段時間對於直面這顆球體的江南客等人而言，無疑是漫長的。
“可能別人的插手對它造成了不小的困擾。”無因聖尊淡淡的說道：“但也有可能它本身不擅長進攻，而是更擅長捱打。”
“更擅長捱打？”江南客不能理解。
“如此大的體量，可以做到足夠的緩衝。”無因聖尊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它也有可能吸納攻擊它的能量化爲己用。”
“所以它有可能反而利用打過去的威能？”江南客反應了過來。
無因聖尊點了點頭，道：“所以它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對於我們而言反倒是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我們有些準備的東西，不能永遠的等待下去。”
江南客心生寒意。
他之前聽明白了無因聖尊所說的這個層面戰鬥的道理。
到達聖尊級之上的這個層面的戰鬥，是算力導致的時間和空間層面的戰鬥。
就如無因聖尊之前所說的蝴蝶效應，利用足夠的時間來用小的威能作爲牽引，引發強大的威能潮汐，那等到潮汐形成時，即便是無因聖尊也無法再去取笑或是逆轉潮汐。
那如果已經有足夠強大的威能在遠處醞釀，等到最後的威能潮汐打來時，這顆巨大的球體真的能夠吸附這種威能歸爲己用的話，那就相當於反而給它提供了武器。
“怎麼辦？”他強自鎮定，看着無因聖尊道：“我們現在能夠做什麼？”
“這就像是一場巨大的賭局，如果只是我們手裡的牌，現在打出去可能已經輸定了。”無因聖尊反而微笑起來，道：“但現在有很多人比我們更早謀劃這場賭局，而且這場賭局之中，還有很多沒有在預料之內的賭徒，所以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到最後不得不出牌的時候，將手裡的牌再全部打出去。”
現在王離是聽不到他和江南客的對話。
如果聽得到的話，王離一定會更加鬱悶了。
那這意思不就是乾等麼？
三聖不打主力誰打主力，這怎麼連三聖都好像要打醬油了呢？
然而此時江南客和他所想的不同，江南客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等着，只是等着麼？”
聽着無因聖尊的話語，江南客心中升騰起更凜冽的寒意，“若是這件東西真的和您所說一樣，能夠化別人的威能爲己用，能夠容納和存儲別人的威能，那我們不攻擊它，可能隨着它的壓迫感加劇，也會有別人攻擊它。且不論攻擊它的人猶如赴死，但凡只要有強大的威能攻擊它，按照您的所說，它就會變的越來越可怕。”
“你所的不錯。”無因聖尊緩緩點頭，道：“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不變應萬變，防守和轉化比主動進攻更爲強大。”
“那您不能施展手段，讓大家知曉麼？”江南客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道：“不能只是我們不攻擊，也需讓其餘所有人不攻擊。”
無因聖尊搖頭，道：“我一個人無法施展得出類似三聖金簡這般的手段，我沒有那麼強大。”
江南客一怔，“那你們三聖聯手，不是可以？”
無因聖尊道：“三聖聯手是可以，但現在不行。”
江南客呼吸驟頓，他看向那位沒有肉身，只有靈體的聖尊，腦海之中陡然浮現出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他一時有些說不處話來，“您…您的意思是，還有一位聖尊難道……”
“我被稱爲無因聖尊，這位是洞神聖尊。”無因聖尊道：“還有一位是彌羅聖尊，這些年來，在修真界看來，我們自從展現聖尊之力，便是互相忌憚和合作，統治整個修真界，但事實是，我們互相之間的忌憚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他看着一時根本說不出話來的江南客，道：“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我們的力量超乎修真界的想象，但我們卻又各自無法弄清對方的力量到底源於何處，也根本無法確定對方到底是何等的身份，但更令人無奈的是，我們偏偏也都認爲有更強大的威脅存在，所以這些年我們選擇共同來對付我們的敵人，但敵人的敵人，未必一定是朋友，這些年來，我們通過獨特的手段聯手鎮壓修真界，聯手處置一些我們單獨無法處置的問題，但事實上我們藏匿在修真界內外，都不暴露自己真身所在，究其原因，也是無法對別人百分百的信任。”
“這麼多年下來，難道找不出辦法來確定麼？”江南客艱難的呼吸着，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麼多年下來，只有一種感覺越來越清晰，我們之中，必定存在一名異見者，他很有可能和這個球體的主人有關，甚至很有可能是這個陰謀家本身，也很有可能是這個陰謀家制造之物，或者其它存在。”無因聖尊淡淡的說道：“但若說要試，只有到真的一定要拼着性命，徹底豁出去，必須要試的時候纔會試，因爲試的代價太大。”
“彌羅聖尊沒有出現，所以是彌羅聖尊？”江南客的腦海有些空白。
事實上在激發了隱藏模式之後，他雖然對修真界有了些瞭解，但即便是三聖這樣的存在，依舊對他而言太過遙遠，太過陌生，此時在談論起這些人時，這些人明明和他的生死以及整個修真界的未來有着驚人的聯繫，但他卻總是有種錯亂之感，就像是在談論完全陌生的世界。
“誰又知道呢？”讓他意外的是，無因聖尊卻是搖了搖頭。
無因聖尊的臉上出現了感慨的神色。
“不到最後一步，不到最後水落石出時，誰又能夠知道真正的真相？”
江南客莫名的懂得了他的意思。
這種層面的對決，包含了無數可能，出現的未必就是朋友，不出現的，也有可能是被其它重要的事情捆縛住了手腳。
只有到了最後勝負顯現時，纔會知道真相。
但他同樣清楚，到時候可能付出的代價是生命。
至少在目前而言，因爲彌羅聖尊的缺席，形勢對無因聖尊而言已經十分不利。
無因聖尊在此時卻是轉頭望向北方。
北方有北冥洲。
按理而言，北冥洲這些人不僅不會袖手旁觀，而且不會等着別人赴死。
但直到此時，北冥洲什麼都沒有做。
那他們也是在等待什麼，還是北冥洲已經有了什麼驚人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