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國際機場,方天銘撇去了一身軍裝,換了一套阿瑪尼的休閒西裝,臉上帶着巨大的墨鏡,身後拉着一個輕便的lv箱子穿行在人羣之中。陽光穿透他額前碎碎的劉海,照耀在他俊朗的面龐之上,整個人顯得異常青春開朗。
這次回京城,方天銘並沒有通知家裡面,也沒有和東北方面打招呼。只是和小舅說了一聲,還要王晶不在,要不然一定是不依不饒,哭的稀里嘩啦的。
踏着優雅的步子,緩緩行走在機場之內,他的心情似乎從未如此輕鬆自在過。兩年的軍旅生涯有歡喜有淚痕,苦了累了,都是自己扛着。如今回到京城,才漸漸生出一種家的溫暖,雖然這並不是他的故鄉。
漸行漸遠的方天銘突然之間愣住了,一張熟悉到幾乎日思夜想的面龐,含着笑意,含着淚光站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樣純潔美麗,頭上,粉紅色的絲帶迎着風淡淡的飛舞着,只是小臉有些微白。
心猛的被撞擊了一下,揪心的疼痛感霎時之間涌上心頭。旋即放下手中的箱子,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到了她面前,卻有停止了。
“你終於回來了!”周蓉若的軟語不停的在方天銘的耳邊迴盪着。
愣神了良久,他這才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回來了,讓你等久了!”
略略的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髮梢,周蓉若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也不是很久!”
說話,周蓉若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猛的撲到的方天銘的懷中,低低的抽泣了起來:“我想你,很想很想!我們訂婚吧!”
“嗯”方天銘輕撫着女孩的長髮,重重的點了點頭,喉嚨中一股說不出的酸澀,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出一句:“我們訂婚!”
“真的?你不騙我?”周蓉若似乎並不相信幸福會來的如此快,反問道。 方天銘再次重重點頭道:“真的!”
得到了男人肯定的回答,周蓉若如出了籠子的金絲雀一般歡欣雀躍,繞着方天銘一蹦一跳的笑着,她的模樣很美,真的很美。美的讓方天銘都看的癡了。
紅色的寶馬車上,方天銘輕輕的拉着方天銘的小手笑道:“我這次回來,家裡面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爺爺說你這幾天之內會回來,所以我就在機場等你啊!”周蓉若嬌笑道。
“你,你等了我幾天??”方天銘的手忽然鬆開了,嘴角抽搐了幾下,心中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憐惜。望着女孩還有些微白的面龐,他的眼眶漸漸溼潤了,哽咽道:“對不起,苦了你了!”
周蓉若彷彿感受到了那股心靈的共振,一臉柔情道:“等你,不苦!”
有些激動的方天銘一把將佳人摟在懷中,四片火熱的嘴脣死死的貼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一滴輕靈的眼淚帶着淡淡的幸福,從這對戀人的眼角滑落了下來,劃過臉頰,形成一道美麗的彩虹。
小心的爲女孩擦拭臉上的淚花,方天銘柔聲道:“若若
幸福的光芒淡淡的籠罩在兩人身上,他們似乎已經忘卻了等待的苦楚,心中的痠痛。留下的只有眼中的對方。
默默溫存了良久,這寶馬跑車纔在周蓉若的依依不捨下啓動。打開車窗,方天銘從身上掏出一支菸來,點上。仰望着窗外,這才讓自己的眼淚,不再流淌下來。
“這煙,你還有??”周蓉若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小得意道。
方天銘默默的望了一眼手中菸捲,笑道:“自然,你送我的東西,我都捨不得拿出來抽。”
“現在去哪裡呢?你家,還是…。。”遲疑了一下,周蓉若小聲道:“我家!”
沉吟了一下,方天銘道:“先回京都軍區大院吧!他們正在等着我!”
周蓉若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還是按照男人的話做了:“好吧!”
似乎感受到了佳人心中的失落,方天銘壞壞的笑了起來,道:“若若,別這樣,咱們兩個有的是時間獨自相處。我把我今後的六七十年歲月都交給你,陪你一起慢慢變老,好不好!!”
本來一句調侃的話語,卻讓整個車身一震,周蓉若帶着淚光回眸道:“嗯!我們要一起慢慢變老,老到哪兒也去不了!看着我們的子子孫孫嬉戲環繞,圍着我們叫爺爺奶奶。”
方天銘笑了,笑容中透出些感動,心道:這樣的女孩子也許是上天賜給我的吧!
想着想着,車內居然響起了暖暖的歌聲: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老到我們哪兒都去不了,你依然把我當成你手心裡的寶。
輕輕的跟着歌的旋律哼唱着,紅色的寶馬筆直筆直的開向前方的道路。 京都軍區內,三棟將軍樓依舊高聳着,下了車,方天銘在周蓉若的小手上磨蹭了一下就準備敲門。忽然,周蓉若拉了他一下,怯生生道:“天銘,我就不進去了吧!我已經出來三天了,爺爺估計要擔心了!我……”
望着扭捏的周蓉若,方天銘笑了一下,輕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送你!”
“不用了,太爺爺還等着呢,你快進去吧!”周蓉若的一聲太爺爺叫的並不那麼自然,臉上瞬間泛起一絲桃紅。
方天銘見她堅持,也不再推搪。只是道:“路上小心,到了家給我來個電話!”
“嗯,我會的!”
一溜煙的鑽進車內,搖下車窗,周蓉若依舊戀戀不捨的望了方天銘一眼,饒是良久,這才關上車窗,啓動馬達。呼嘯的風聲,帶着涓涓的不捨之情漸行漸遠。方天銘呆呆的站着,直到,那天際邊的豔紅消失在自己眼中,這才轉身。
“叮咚,叮咚!”
有節奏的按了兩下門鈴,門忽然大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身穿軍裝的女子,女子年歲不大,二十七八的模樣,一身軍綠色軍裝,腳下蹬着一雙小牛皮靴,很是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感覺。見方天銘,立刻一個標準的軍禮道:“小少爺好!”
方天銘看了看她肩上的橫槓,笑着還了一個軍禮道:“這位美女,本人方天銘,爲什麼要在少爺前面加一個小字。太爺爺在家嗎?”
女子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道:“老首長在家!”
說話,女子將方天銘引了進來,道:“少爺,老首長在書房等您!” “好的,我這就去!謝謝!”淡淡的笑容透着無比陽光的氣息,讓女子微微一怔。望着方天銘的背影有些癡了,嘴角差點流出口水來,喃喃道:“好帥,帥鍋啊!”
蹬蹬蹬,不一會兒的功夫,方天銘就來到了樓上書房,書房門並沒有關,似乎方天德在故意等着他。
老遠望去,方天德正在一個人苦苦思量着手邊的棋盤,見方天銘上來了,也不起身,只是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道:“天兒,回來了!不錯不錯,黑了,瘦了!”
方天銘則是畢恭畢敬的來到了方天銘面前,一個軍禮道:“報告首長,東北軍區,上校總教官方天銘前來報到,請首長指示!”
老爺子一下子樂了,到不是說陳煜陽的行爲動作不標準,而是太過標準了,這纔是一個軍人應該有的素質:“不錯,不錯,軍人就應該這樣。不過作爲我方天德的根,不用給我來這套!來坐下!”
方天銘嘻嘻一笑,也不推遲的坐了下來。他原以爲自己這位高深莫測的太爺爺又要和自己談東北那攤子爛事情,不想,陳凌峰卻笑眯眯道:“天兒,會下棋嗎?”
“會一些!”
指了指手邊棋盤,方天德道:“那你看看這局有解嗎?”
對於棋道方天銘從小就接受過方雲伊的系統訓練,方雲伊認爲只有不斷算計的人才能夠掌控大局。但是對於此,方天銘卻是不敢苟同,因爲他認爲,局勢並不在於步步經營,而在於全盤動態,掌控全盤,就算在一些小地方丟了,也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方天銘就有着大局觀,他的大局觀甚至於能夠凌駕於方雲伊之上,方雲伊看不到的地方他也能夠勘探一二。連方雲伊這種棋道高手,都不得不驚歎,自己的兒子是棋道的天才。
這些年在混濛鍾內,方天銘有遍閱典籍,涉獵醫藥天文陣法棋道,也是頗有體悟,對於棋道一途的修爲更是突飛猛進,幾乎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凝望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殘局,方天銘眉頭有些輕皺,道:“太爺爺,此乃是十大古棋局之一的八仙過海陣啦??”
方天德滿意的笑了笑,點頭道:“的確,有解嗎?”
方天德淡淡的笑了笑,對於十大古棋局,方天銘還是多少有些涉及,珍籠棋局,七殺棋局,殺破狼棋局,十面埋伏,八仙過海,這都是典型的殘局,如若要破局,非大智慧,大毅力不可。
把玩了一下手指間的白色棋子,方天銘道:“既然是八仙過海,那要破此局自然是要斬仙殺神的了!”
說話,“啪”的一聲,棋子重重的敲擊在棋盤之上。方天德望了一眼,頓時間感覺天旋地轉,眉宇緊鎖道:“天兒,你如此走棋,那條中盤大龍被屠,就再無翻身機會了!”
“屠龍術太爺爺可是精通??”方天銘笑道。
“略知一二!”
“那還請太爺爺示下!”說着,方天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天德到是不客氣,一指黑棋落下,再次封殺白棋的兩口氣。就在他回眸準備望着方天銘的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方天銘一指白棋早就已經落下了,頓時間,棋盤上再次起了變化。 “天心落子??”方天德有些看不懂了。
不過十手之後,方天德開始漸漸明白了,天心一子即爲棄子,又是滿盤的命脈。二十手之後,方天德的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手中黑棋不知道該往何處落子了,畢竟四面殺陣,天心引路,下去就是死。
“這是什麼局??”方天德急切的問道。
“既然要斬仙殺神,那自然是誅仙陣!”方天銘淡淡聲道。
“誅仙,好,好啊!好一局誅仙!”方天德默默的將黑子放入棋盤當中,道:“我輸了,輸了!”
方天銘嘴角微揚道:“太爺爺並沒有輸,輸的也不是棋局!”
方天銘的畫外之音,讓方天德一陣愣神,良久才朗笑道:“對對對,輸的不是棋局,不是棋局呀!”
三聲大笑完了,方天德這才站起身子,拍了拍方天銘的肩膀道:“下棋你是高手,這次千萬不要舉棋不定。這場博弈不僅僅是你,你是背後還有整個方家。你可要想好了,東北一手雖然讓你有了很大的先機,但是棋局………”
方天銘苦澀的笑了笑道:“太爺爺,我已經有了打算!”
“哦??”方天德一愣,道:“什麼打算!”
只見方天銘從黑棋簍中拿出一顆棋子,穩穩的放在了棋盤的東南邊角之上,道:“我要去江南!”
“嗯??”方天德望着棋盤想要再次發話,卻被方天銘打斷了,道:“上學!”
驚訝的望着棋盤,又望了望方天銘,方天德笑道:“上學,好棋,好棋呀!滿盤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