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明似乎聽出了端倪,深吸了一口氣反問老漢:“這個陳希望到底是幹嘛的?”
老漢解釋:“就是個普通人啊!在俺們村定居好幾代,家裡有幾畝山地,但主要靠看病抓藥爲生,說起來也不是壞人,就是性格有些孤僻,一直也沒成個家。”
李志明沒再接着問,但是通過我對他的瞭解,確定他非常懷疑這個姓陳的老頭。
接下來大家商量辦法。
“中毒的村民力氣很大,兩三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都摁不住,我覺得咱們得做好應對二十人的準備,沒有八九十個警察估計辦不了!”
孟憲傑愁眉苦臉道。
“我看真要用蠻力的話,其實也用不了這麼多人,就當中毒的街坊有二十個,可這會兒都分散在村子裡,我們只需逐個擊破就行!”
李志明搖了搖頭,又否定了王寶江的提議。
“如果真和這位姓孟的兄弟說的一樣,那我不建議用武力,否則難免會造成傷亡,不管是傷到對方村民,還是咱們的人受傷,都不是理想的結果。”
這話說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王寶江嘆了一口氣:“這一點剛纔我們也討論過,可是考慮到眼前的情況,好像也沒有其它良策,就算是兩害取其輕吧!”
李志明點點頭,似乎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聽着他們討論,我仔細琢磨剛纔幾個人的描述。
從兩米深的地下挖出的東西,還是肉乎乎的像蘑菇,照理說應該是菌類,可是又畏懼光照,這分明又是動物的特質。
到底什麼玩意?
村民們是吃了這玩意才形同喪屍的,既然那玩意怕光,是不是吃了他的街坊們也怕光呢?
想到這裡,我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衆人尋思了一下,開始陸續點頭。
王寶江第一個表示支持:“我看可以試試!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就黑了,如果他們怕光,可能這事沒準就好辦了!”
張文亮和李志明也相繼表示同意試試。
意見達成一致後,衆人便開始準備工具。
七井村的村委辦公室有兩把充電手電筒,我們三輛車上也各有一把,僅有這幾把明顯不夠,於是張文亮拍着胸脯說開車去鎮上購置。
李志明讓他順便買二十幾條成人拇指粗細的尼龍繩。
張文亮帶着兩個年輕刑警離開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在接下來的交流中,我得知老農民氣質的是七井村的村支書,叫袁煥然,大約每隔二三十分鐘,王寶江就催促他通過村裡的大喇叭向關在家裡的村民們傳遞信息。
當然是以安撫爲主,讓大家儘管放心,市裡派出所的刑警已經趕到,正在想辦法,讓大家已經控制好情緒,千萬千萬不要打開院門。
李志明一直眉頭緊皺,這期間他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給孫桂平打的,算是彙報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另一個是聽着是給一個老醫生,在電話裡他描述了中毒村民的症狀,我沒聽到對方怎麼回答的。
我也在琢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非正常事件就應該用非正常的方面去想——難道所謂的太歲也屬於妖物?
越想越覺得可能!
姓陳的老頭爲啥要說那是太歲呢?剛纔聽他們介紹,當時在挖出那玩意的現場,姓陳的老頭可以說是言之鑿鑿,甚至連複述了兩段古籍中對太歲的描述,就好像早就準備好了對大家說這番話一樣。
仔細琢磨,這有點不合理。
《酉陽雜俎》和《廣異記》是兩本名氣不大的古籍,別說一個老農民,就算是很多上過大學的壓根都不知道世上有這麼兩本書。
當時村民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可能除了他當時說的話有理有據外,還有他的特殊身份——三代都懂中醫。
其實對於這種村裡的赤腳醫生,我是懷着嗤之以鼻的態度,這些人頂多算是略懂醫術的皮毛,甚至連皮毛都不沾邊。就說這個姓陳的老頭,如果醫術真的很高,也不至於三代都住在這麼偏僻的村子中,更不至於馬上七十了,至今光棍一條。
如果他是有意想害村民們,那目的是什麼呢?
想到這些我悄悄把滿臉愁容的村支書拉到了一邊。
“袁書記,我想問你點事啊!”
袁煥然連忙擺手:“小夥子,你可別這麼喊我!你是市派出所的領導,叫我老袁就行,鎮上和縣裡的領導們都這麼叫我。”
“我也不是啥領導!”我朝他笑了笑,“那行!我姓曾,您就叫我小曾吧!”
“行啊!小曾找我問啥事啊?”能看得出袁煥然是個典型的實實在在的老村民。
“我想問問你們剛纔提到的陳希望,他除了性格有些古怪外,還有有啥特點?”
袁煥然撓着頭皮想了一下,反問我:“啥是特點?”
我只好苦笑着解釋:“就是說他是個啥樣的人!平時爲人處世咋樣,和鄰里街坊們處的關係咋樣!”
“奧!”他又想了一下才再次開口,“一個老光棍嘛!你想啊,這樣的人身上肯定會有些小毛病,他平時好像不大和村民們交往,偶爾有找他看病或者買藥的,他也挺痛快。”
“這些年就沒和說鬧過大點的矛盾?”
“矛盾?”袁煥然想了三四秒鐘後,雙手猛地一拍,“想起來了!三四十年前他和村裡一戶人家幹過架,結果對方是大家庭,兄弟好幾個,還有叔叔大爺啥的,總之是個大家庭,結果他吃了很大的虧,明明佔理,最後被人家打的躺在牀上半個月沒能起來。”
“出了這事,那村裡和鎮上就沒人管嗎?”
袁煥然尷尬地笑了笑:“那應該是八幾年吧,反正到不了八五年,那家人兄弟們多,村裡誰敢管這閒事?再說那時代別說手機了,就連村支部裡都沒有座機,想報警的話,不得親自去派出所啊!”
“那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袁煥然嘆了口氣:“可不咋哩!”
“之後呢?那戶人家又欺負過他?”
“我記得陳希望養好身體後,就離開了村子,也不知道是外出打工,還是投奔什麼人去了,好幾年後纔回來的。”
回來後就收拾了一下自己家的三間小房子,一直生活到現在。
“街坊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袁煥然搖了搖頭:“反正我們暫時還沒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