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男人在說到鎮魂碑的時候,聲音莫名有些詭譎。
楚妖嬈嘴角勾起來,然後看着這個瘦小的男人,出聲打斷了他急需往下的話:“我還沒有問過你,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這句話使得眼前的瘦小男人話音被阻斷,神色卻也閃過一絲慌亂。
尤其是在那雙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幾乎無所遁形。
楚妖嬈的眼睛輕輕眯起來,然後她蹲下身子,看着這個容貌奇怪而滲人的瘦小男人道:“說了這麼久,閣下連名號都沒有說,讓我實在是十分好奇,以及……不信任。”
“我聽說,執法隊的人身上,都會刻下這個人的身份,我真的是很好奇,閣下是誰呢?”
“你難道不想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嗎?”瘦小男子明顯驚慌了起來。
這時候,墨清遠開口了:“我們自然知道,只是我們想要知道的,都是貨真價實的消息,而不是你這個沒有真實信息的人的信口雌黃,畢竟你無名無姓,隨便如何拉扯這所謂的真相,都是可以的。”
瘦小男子咬牙道:“墨公子,我想你最爲清楚我的身份了,不是嗎?”
“抱歉,我不清楚,”剛纔臉色帶點蒼白的墨清遠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推動輪椅,到了腳下這個人的身邊,然後伸出手,從衣袖當中掏出一塊素白的布,包住了手,然後對準了這個男人的脖頸後方。
眼睛已經被戳瞎的男子猛然往後一縮,雖然已經被戳瞎,但是好像能夠感知到墨清遠的動作一樣。
“墨清遠,你想做什麼?”這個男人發出警惕的聲音。
楚妖嬈則是手環着胸前,冷漠地看着這一幕。
她時時刻刻都盯着瘦小男子的行爲,似乎很是忌憚他會有的行爲。
“不用那麼擔心,”就在楚妖嬈盯緊了瘦小男子的時候,卻是忽然有人對她傳了神念。
是百里錦鈺。
楚妖嬈的眼睛裡面閃過一層淡淡的亮光,隨後她擡起頭,轉
身,看了一眼百里錦鈺,目中閃過的是爲什麼的神色。
然後百里錦鈺則是繼續傳念:“清遠既然可以將自己的心態調好,我們就要去相信他,而且墨清遠他,不是什麼一蹶不振,或者說陷在什麼可笑的過去出不來的人。”
“我想這一點,你自己也深有體會。”
是啊,墨清遠這個男人,看起來簡簡單單,平日裡的動作什麼的都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真正動起手來,便能鮮明地感受到他的絕情狠辣了。
楚妖嬈的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淡淡的冷光,隨後她點點頭,腳想回挪了一步。
然後墨清遠就說話了,他的聲音平淡溫和,似乎是在和親近之人聊天:“你自己不也說我知道你是誰嗎?所以我現在是在幫你把你的身份展示給衆人啊,你怎麼能夠拒絕,逃避呢?”
瘦小男人從地上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狠狠地道:“墨清遠,你不要忘了自己曾經是個什麼東西,在我的手上得到過什麼樣的教訓了,當初的天之驕子,現在是個短腿的廢物,難道這個教訓還不夠讓你長記性?現在居然還想對我做什麼?”
墨清遠嘆了一口氣,是真真切切地,惋惜什麼的嘆息,他說:“我當初在水牢當中,就問過你們一個問題,可惜,那時候人微言輕,處在劣勢,所以從來沒有人肯好好回答我。”
“現在,我想着,我們的身份應該是調換下來了吧,我可不可以問你這個問題了呢?”墨清遠輕輕地勾起脣,然後道:“你們這些執法隊的人,是不是自己蠢,也把外人當成和你們一樣的蠢貨?”
墨清遠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火速地伸出手,手到了這個瘦小男人的脖頸處,然後往後一轉,到了這男人的耳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妖嬈看着這一幕,目不轉睛,也就忽略了,身邊的百里錦鈺,對她越來越近的身體。
到最後,簡直要將她整個人都環在胸前一樣。
“你會遭到滅門的!”那瘦小男子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而墨清遠的手則是往上高高提起了一下,手上撕下了什麼東西。
楚妖嬈眼前一片光影閃過,她下意識地認爲墨清遠是從那傢伙的臉上撕下了僞裝的人皮。
但是又好像不是,因爲那個瘦小男人的臉仍舊是那副可怕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
“執法隊的宗主,其實有個很特殊的癖好,就是見不得人長得出色,”墨清遠捏着手中的白布,白布上面沾了東西。
而那東西,看上去確實很像一小塊人皮。
只見墨清遠將那塊人皮放在白布上面,攤平之後,緩緩地道:“但是他在招收弟子的時候,偏偏喜歡招收那些長得俊俏的,”墨清遠的話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之中幽幽地響起,聽在人的耳朵裡都使得人頭皮發麻。
楚妖嬈的眼睛裡面閃現淡淡的光。
然後她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的百里錦鈺也是一臉沉思的表情。
墨清遠盯着這個瘦小的男人,只見這個瘦小男人自打被撕去耳朵後面的那一小塊皮之後,就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執法隊是個多麼光榮的存在啊,”墨清遠繼續說着他要說的話,雖然緩慢,但是毫無停頓,因爲沒有停頓的必要:“執法隊號稱是三千界最爲公平的存在,哪怕是三千界第一人犯了錯,他們照樣是照抓不誤,不會有絲毫的偏袒,那幾乎是所有年輕人心中的夢想之地。”
“只有真正存在於某個階段的人才會明白,那就是一個骯髒的匯聚地,別說公正了,那裡就是將公平弄邪的地方,所有人進入了那裡面,除非你和他一樣骯髒,否則就只能被吞噬。”
“可是因爲·某些原因,我們這些知道真相的人,知道那裡骯髒的人,卻只能對此抱着默認的態度,不會告訴世人你們醜陋的嘴臉。”
說起這件事情,墨清遠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安廣。
“因爲我們自己一樣骯髒,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