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本王一直心儀你

謝府後院的容珍院。

謝家二小姐謝雲容,在自己的屋裡走來走去緩緩的踱着步子。

一身百合色煙襦裙,淡雅似仙,眉目溫婉不施粉黛。與她的長姐謝雲嵐相比,前者似火紅的牡丹,她是清新的水仙,低調卻不平凡。

她不愛在身上繫上過多的飾物,只有發間挽着一隻白玉釵。

身上衣物的樣式也極爲簡單,但普通人看不出來以爲是素雅的,懂行的人一眼便可瞧出,那白玉釵與身上的衣裙都是出自京中的名品店翠玉坊與麗衣坊。

通身的妝扮沒有五千兩,也不會低於三千兩,抵得上一個普通人家十年的口糧銀錢了。

她的貼身侍女玉枝,已經去前院書房那裡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她微低着頭在屋子裡轉着圈,看似閒適,實則心中是焦急的。

但她臉上卻沒有太多的煩躁表情,只是手上不停的絞着帕子的動作出賣了她。

另一個丫頭瓊枝不明所以的跟在她的身後,也是不停的走來走去,“小姐,你坐着等吧,玉枝打聽到了消息很快就會回來的。”

謝雲容突然停了腳步,眼睛微微一眯,“走,去老夫人那裡坐一兒”,她又看了一眼瓊枝後說道,“你去將那桌上盒子中的茯苓糕裝一些出來,對了,記得用那畫着櫻桃的盤子裝,老夫人喜歡那個盤子的圖案。”

“是,小姐。”

瓊枝進屋將茯苓糕裝在一個食盒裡,主僕二人正要出門,這時,丫頭玉枝也匆匆的跑了進來。

“小姐!”

玉枝扶着門框喘息了一口氣說道,“三小姐沒有答應,還頂撞了老爺,不過啊,老爺打了她一巴掌後將她關進祠堂裡去了。”

“沒答應?”

謝雲容挑眉,原本秀氣的臉上生出幾分獰猙來,生生將一張清純的臉減豔了幾分。

兩個丫頭都不敢吭聲,只默默的站立在一旁,外人口中的溫柔和氣的二小姐,實則是個心如蛇蠍的美人。

她們的身上遍處都是被二小姐出氣打的傷痕,新傷舊傷層層疊疊。

但她們卻從不敢跟任何人講,否則結局就是一死。

這園裡來來往往多少丫頭了?卻只有她二人留了下來,唯一的竅門便是一個“忍”字。

謝雲容將手裡的帕子絞了又絞,一向溫婉的臉上一陣戾色翻騰,眼中更是冷芒撲閃,口中暗暗咬着銀牙。

謝雲曦那個死妮子居然敢不答應?就賃她那副呆木頭的樣子,一個窮鬼孃親生的女兒,還想嫁什麼人家?

嫁到安家一輩子不會愁吃穿,她爲什麼不答應?該死的!

玉枝忙上前笑着安慰說道,“不過,小姐不用擔心啦,三小姐頂撞老爺真是愚不可及,老爺將她關進了祠堂裡,只怕是,她不答應就不會放出來了。”

瓊枝也笑着說道,“咱府裡誰不知道老爺對三小姐一直是不喜歡的?偏偏她還腦中進水的得罪了老爺,這不是不想活了嗎?”

“我知道了。”

謝雲容低垂眼簾想了一會兒,轉身問身邊的丫頭,“瓊枝,東西裝好了沒有?動作快點!再晚些時,老夫人又要睡午覺了。”

她得趕在夏玉言到老夫人跟前求情前與老夫人熱絡熱絡,決不能讓老夫人喜歡上謝雲曦。

嫁給安家的只能是謝雲曦,絕對不能是她謝雲容。

瓊枝捧着裝有茯苓糕的食盒,想了想還是小心地問道,“小姐,這東西是外面帶回來的,老夫人會不會懷疑?”

“你敢說出去?”謝雲容秀眉一豎盯着瓊枝厲聲喝道。

“奴……奴婢不敢。”瓊枝嚇得臉都白了,低下頭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只是擔心小姐,老夫人可精明着呢。”

玉枝站在一旁同樣的也是不敢吭聲。

“你放心好了。”

謝雲容順了順自己胸着的一縷頭髮,做這糕點的師傅,已經二十年不外賣了,誰會吃得出來?

……

吃罷午飯後,謝家老夫人正與趙玉娥說着閒話,這時金珠走來說道,“老夫人,想不到那三小姐平時一個木木然的人,今天竟然跟老爺吵起來了,還被關進了祠堂裡呢。”

趙玉娥聞言吃了一驚,忙扭頭問金珠,“金珠,曦表妹跟舅舅吵架了?可知是爲了什麼事?”

“什麼事……”金珠口裡吱唔着,看了一眼老夫人,見老夫人神色淡淡,她訕笑着說道,“奴婢那就不知道了。主子們說的可都是要緊事兒呢,奴婢也是在路上聽到其他僕人們說的。”

趙玉娥抿脣想了想,站起身來對謝老夫人說道,“外祖母,玉娥想去看看曦表妹,那祠堂裡可是個陰森寒冷的地方,她被關起來一定又傷心又害怕。”

謝家的祠堂都有三百多年了,該有多少祖先的靈位供在那裡?將一個小姑娘關在那樣陰森恐怖的屋子裡,不嚇着纔怪。

她口裡如是說着,卻渾然不覺她也是個小姑娘,還居然跑去安穩只比她小一歲的謝雲曦。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外孫女來謝府這些天也只有三小姐常常找她說話,便說道,“姐妹之間就理應互相關心,你去吧,去陪陪她也好。”

“那,玉娥就去了。”趙玉娥帶着丫頭麗兒出了百福居。

等趙玉娥的腳步聲已消失不見後,謝老夫人馬上沉下臉來問金珠,“你打聽到了什麼事?那三丫頭爲什麼關起來了?一個木頭人兒被關起來,可見你們老爺這是發了多大的火。”

“老夫人。”金珠壓低聲音說道,“如今謝安兩家要結親,老夫人心中希望哪位小姐嫁過去?”

這三位小姐與老夫人都沒有血緣關係,金珠知道謝老夫人之所以會同意安家的親事,一是爲了上次趙家得罪安家的事,雖然關了趙二小姐,砍了林姨娘的頭,但並沒有完全平息安家的怒火,擔心安家會遷怒在謝府寄居的趙玉娥。

二是因謝大小姐惹了事,還多虧東平侯從中周*旋,否則,以顧貴妃睚齜必報的性子,謝家只怕難逃罪責。

金珠將謝老夫人背後的靠枕挪了挪,給老夫人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放好了,又將那冷茶杯推到一旁,她拿眼細細的瞧瞧着老夫人的表情。

謝老夫人望着門口那裡半晌才說道,“先看着吧。”頓了頓又反問金珠,“你對三小姐怎麼看?說說你對她的印象。”

“三小姐?”金珠眨眨眼,“不太愛講話,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兒。模樣生得……比其他幾位小姐都要好看些,只是……嗯……有些呆。”

“呆?”

謝老夫人忽然一笑,接着說道,“你們小看她了。這次啊,我誰也不幫,這三個孫女誰會留下來,看她們各自的造化了。走了的謝雲嵐,從小我就不看好她,嬌橫,獨大自我,果不其然,最後吃虧了。謝家將來要的可是能獨擋一面的第一嫡女,還有第一公子。”

金珠沒接話,她輕輕的給謝老夫人揉着肩膀。

她在這謝府裡待的年頭不短,謝家有些規矩多多少少從年老一些僕人的口裡聽了些過來。

別府裡的第一嫡女,第一公子可都是選嫡選長,謝府是選賢,甭管你是庶出還是旁支,才華蓋人方可當選。

當然,因着嫡系一般都是族長的子嗣,便都存在着優先,極少輪到旁支庶出。

只是到了老夫人這裡,她沒有生兒子,於是過繼了謝尚書,那麼下一任第一小姐與第一公子可就要廣選了。

謝氏能幾百年屹立不倒,就可看出族中長老們選繼任的心思。

而第一公子更是讓人個個眼紅,被選爲第一公子,將來便能繼任謝氏下一任族長。

謝家家大業大,產業遍佈全國,實力不亞於一個番王。

身爲族長,那財富可抵一座城池。

安氏的幾個子女這兩年也是卯足了勁的巴結着謝家的其他人,希望人們幫她們在謝家的長老及族母謝老夫人面前說說話。

謝老夫人微闔着眼,差不多要睡着了時,外間院裡有輕柔的聲音傳來,“祖母在屋裡吧?”

“老夫人在呢。”

隨後,一陣珠簾子脆響,謝雲容捧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原來是二小姐來了啊,老夫人在屋裡呢。”金錠笑着將謝雲容迎了進去。

謝老夫人的瞌睡也被吵沒了,她索性坐正了身子,看了一眼謝雲容手裡的盒子,淡淡笑道,“怎麼想起看我這個老婆子了?”

自從謝媛沒了後,她拒絕了一切謝府子女的晨昏定省。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這謝二小姐一定是有事找她。

“看祖母說的,容兒有空就來看看祖母啊,只是有時候容兒來時,祖母不是在午休就就是出門去廟裡了或是去串門了,一直碰不到面。孫女其實很喜歡同祖母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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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容微笑說道,同時將手裡裝有茯苓糕的食盒遞到謝老夫人面前,輕輕地打開蓋子。

“這是孫女自已做的,老夫人您嚐嚐看,看喜不喜歡吃?”謝雲容淺淺一笑,彎彎眉眼溫婉可人。

謝老夫人往那食盒裡瞧去,只見那食盒裡,放着一個白玉瓷盤子,盤子上妝點着幾顆栩栩如生的紅櫻桃,白玉色的盤襯着豔紅的果子圖,很是可愛勾人食慾。

謝老夫人笑着點了點頭,“光看着就很是不錯呢。”

謝雲容心中一喜,忙招手叫金珠,“勞煩金珠姐姐取來筷子,讓老夫人償償我的手藝。”

金珠取了來筷子遞給謝雲容,謝雲容小心的夾了一塊向謝老夫人的嘴邊送去。

謝老夫人就着謝雲容手裡的茯苓糕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微笑着點點頭,“還不錯,好吃。”

謝雲容心中更是樂開了花,她放下筷子拉着謝老夫人的胳膊半是撒嬌的搖晃着,“那以後,孫女天天給您老人家做好不好?”

一旁的金珠與金錠打趣說道,“二小姐,你要是天天給老夫人做糕點,將來老夫人吃慣了你做的,你又嫁人了可怎麼辦?難不成帶着老夫人一道嫁?”

“只聽說陪嫁丫頭的,可沒聽說陪嫁老太婆的,還是個吃貨。”

謝老夫人呵呵笑起來。說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來。

“那孫女就不嫁,或者等祖母百年後再嫁。”謝雲容俏笑着說道。

“那我這婆子活成一個老妖精,你可就吃虧了,好男兒都娶了別的女子了。”謝老夫人說着笑起來,一臉的溫和,一副極爲慈祥的老者模樣。

謝雲容嬌羞一笑,“祖母欺負孫女。”又坐了一會兒,知道謝老夫人下午有午休的習慣,便帶着丫頭離開了。

謝老夫人卻再未吃那盤茯苓糕點,而是賞給了屋中的一衆丫頭婆子。

“二小姐的手藝還真不錯,不亞於外頭店裡做的。”金珠金錠見老夫人一直微笑着,知道這二小姐哄得老夫人開心了,便趁機奉承,吃過後不住的誇獎,“味道好樣式也好看。”

謝老夫人卻是忽然冷聲一笑,“這不是她做的,這是城中糕點鋪子豆香坊的文師傅做的。”

金珠與金錠同時睜大雙眼,“老夫人您怎麼看出來的?這沒有豆香坊特有的花樣啊。還有,豆香坊可沒有一個叫文師傅的啊?”

“花樣不會改嗎?這裡面放有一味香料,只有那文師傅會制,並且他的手藝從不外傳。當年老太爺就很喜歡吃他做的。只是五年前,那文師傅突然不見了。我只是好奇,二小姐怎麼找到了文師傅的?特意做了來討好我?是以,我並沒有點穿。”

衆僕人愕然,二小姐買了外頭的東西來討好老夫人?還不如干脆說是買的呢,她居然說是自己做的,偏又被人看穿了,這不是得不償失,打臉了嗎?

可謝雲容渾然不覺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趙玉娥帶着丫頭到了謝家祠堂,祠堂前的石階上坐着一個婆子,她認識那正是舅舅前院負責跑腿的大嬤嬤。

那嬤嬤一見趙玉娥來,就立刻站起身來,“表小姐,謝家祠堂是不能讓外姓人進來的,你快回去吧。”

趙玉娥從荷包裡取出一錠碎銀子塞到那婆子的懷裡,“嬤嬤拿着買酒,曦表妹一個人一定害怕,我陪她說會兒話就走,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婆子卻不敢接,一臉的爲難,“老爺知道了是會罰奴婢的,你快走吧。”

“你不說,她不說,大家都不說,老爺怎麼知道玉娥表姐到祠堂來過?”雲曦從祠堂裡走出來冷臉看着那婆子,“還不快請表小姐進去喝杯茶?”

那婆子一臉的苦相,對雲曦與趙玉娥分別行了一禮,“是,表小姐,您裡邊請。”

趙玉娥一臉驚愕,怎麼不是她想的那樣?不是曦表妹一臉擔驚害怕的樣子?反倒是看守的婆子在怕曦表妹?

待她被雲曦歡喜的拉進祠堂,看到眼前的景象更是無語,除了這裡的氛圍不大好,跟曦園裡沒兩樣啊。

吃的用的玩的,堆了兩大桌呢,還有一張軟榻,看那樣兒,曦表妹剛纔是不是窩在榻裡睡覺了?

“玉娥姐,快來坐啊,咱倆正好說說話。”雲曦拉着她並排坐在小榻上,拿出一本話本子翻給她看,“這個很有趣呢,我看了笑了好久。”

兩個看守的婆子欲哭無淚,一個曦小姐就已讓她們忙得快掉了一層皮,現在又多了一個表小姐。

卻又聽得雲曦說,“這裡真好,父親關我多久我也不在乎。所以,玉娥姐你別擔心我啊,我很好的,住兩天再回吧。”

還住兩天?兩個時辰不到,她們就苦不堪言了呢!

兩個婆子腳下一個踉蹌,嚇得摔倒在地,一齊朝謝錦昆的方向磕了個頭,“老爺,求您接回三小姐吧,這可是位祖宗啊……”

頭才磕完,就聽裡面的雲曦又喚她們,“表小姐的暖手爐不暖和了,快去換,哦,還有,表小姐要喝銀針茶,快去拿茶葉來!”

兩個婆子又是一身的哆嗦,拿那雲霧茶時差點被大夫人屋裡的人逮住,這銀針茶可是老夫人屋裡纔有的,這可怎麼樣才能偷出來啊?

真是要了人的老命哦!

……

青衣對兩個看守雲曦的婆子恐嚇了又恐嚇,估計雲曦不會委屈着又到夏園找夏玉言。

儘管她再三說了雲曦在祠堂沒有受着委屈,但夏玉言還是哭起來了,“可是老爺要逼着她嫁到安家啊。這可怎麼辦?”

青衣煩燥得很,安家那幾個小子有誰配得上小姐的?

啊啊啊呸!配得上也不行!小姐是她主子奕親王的!

“二夫人,您別擔心了,總之會有辦法的,小姐不會嫁到安家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哪裡抗拒得了?”夏玉言又哭起來。青衣安慰了夏玉言幾句,又匆忙回了曦園。吟雪與吟霜兩人告訴她青裳有事出去了。

青衣抿着脣不說話,轉身又出了曦園,青裳一定是去奕王府通知主子去了,可問題是主子怎麼還不來?

那謝尚書打又打不得,只能是官大一級壓着他,逼着他放棄。

夏玉言雖然聽了青衣的彙報說雲曦安然無恙,在祠堂裡也沒有受着委屈,但她還是親自去看了看。

雲曦果真如青衣說的那樣,正與趙家小姐坐在一處閒聊呢。

她心頭一酸,沒有進祠堂裡,而是一路向謝錦昆的書房跑去。

彼時謝錦昆正在書房裡欣賞着二女兒作的那兩副畫,夏玉言突然推門而入,撲通一聲的跪在他的面前。

“老爺。”

夏玉言哽咽着,“妾身嫁給老爺快二十一年了,從未求過老爺什麼,哪怕是安鏽進府,妾身也沒有任何的反對,想着她與老爺的身份匹配,更能有助老爺的仕途升遷。便主動讓去正妻之位。妾身甘願位於人後,只求兒女們一世安好。可是大寶卻在五歲時走丟了,妾身現在只剩了曦兒一個孩子,老爺難道還要拿走?難道一點也不顧及妾身的感受嗎?”

謝錦昆本來好好的心情被她哭亂了,心中極爲煩躁惱火。

“你哭哭嘀嘀的幹什麼?好像雲曦要嫁到外番一樣,再說了那安家有什麼不好?安強又是個世子,曦兒嫁給他,將來一輩子的榮華可是享用不盡的,你也會跟着享福。”

“老爺,妾身母女不要榮華,只要平靜的生活,求老爺將別的女兒嫁給安家吧。求您了——”

夏玉言說着說着,整個人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謝錦昆煩躁得將她一把拉起來,大聲喝道,“與安家結親也是老夫人的意思,你到我這兒哭有什麼用?曦兒做爲謝家的女兒,就得一切爲謝家獻身着想。”

夏玉言猛然揮開他的手,哭着說道,“是老夫人的意思沒錯,但老夫人卻沒有指明是嫁哪個女兒,老爺爲什麼非要將曦兒嫁過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

謝錦昆將袖子一甩,大步走出書房,再不理會哭鬧的夏玉言。

“老爺!”夏玉言突然間不哭了,走到書房外的臺階下撲通着又跪下了。

她一把抹掉淚水,昂首看着謝錦昆的背影,聲音錚錚的說道,“老爺,求你休了妾身,妾身這一生只想守着女兒平靜過日,不想榮華,您覺得安家好,您可以將謝家的其他女兒嫁過去,妾身母女只想做個庶民。”

“你……”

謝錦昆轉過身來,被她一襲話給堵得不知怎麼回話了,甩了甩袖子,“真是村婦之見!”

說完他冷哼一聲,揹着手從夏玉言身邊大步走過去,不再看她。

“老爺!”夏玉言的頭在地上重重的磕下,她在他的身後大聲說道,“如果老爺執意將曦兒嫁到安家,妾身就跪死在書房前!”

謝錦昆的腳步一頓,赫然轉過身來,對身後跟着的長隨謝來福喝道,“將二夫人拉走,關進祠堂去!讓她在謝家的祖宗面前好好的反醒反醒!”

村婦永遠就是村婦,果真上不得檯面。謝錦昆哼哼着走開了。

“老爺啊……你不能這樣對曦兒啊,妾身沒了兒子,不能沒有女兒啊……”

夏玉言嚎啕大哭着。

那安家的人個個都強勢,特別是安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潑婦,還有安強更是個半殘人,女兒嫁過去還有得命活麼?謝錦昆的長隨招手叫來兩個婆子,“將二夫人關到祠堂去!”

婆子們平時對夏玉言並無半點敬重,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眼下見老爺吩咐了,更是毫不客氣的拖了夏玉言便走。

“老爺啊,求你了,老爺放過曦兒吧——”夏玉言被拖走老遠仍在大聲的哭着。

謝錦昆的氣還未消停,臉上戾色濃濃,心中慶幸又娶了安氏,而不是隻有一個村婦夏玉言。

他腳步隨意的在園中走着,被迎面跑來的管家來貴給攔住了。

來貴一臉的驚慌,更是跑得一頭的汗水。“老爺不好了!”

謝錦昆臉色一沉狠踢了來貴一腳,“你家老爺我哪裡不好了?說話也不會說?”

他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一腳踢下去力道可不小。

來貴顧不上腿上的疼痛忙笑着回道,“瞧老奴的這張臭嘴巴,該打該打,居然一慌就不知怎麼回答了,是府裡來了客人。”

“來客人也值得你驚驚慌慌的?”謝錦昆鄙夷地看了一眼來貴,腳步仍是施施然。

“哎呀,老爺,那不是普通的客人,是奕親王呢,那奕親王也不知在哪裡受了氣,一進府就踢飛了兩個看門的,見到老奴還好一陣的罵,末了還將茶水潑到了老奴的身上。”

來貴一臉的哭相,小心的走在謝錦昆的後面,老爺心情不好,聽說難纏的奕親王來了會不會再踢他一腳?剛纔那一腳好痛呢。

段奕這個日子來做什麼?還是怒氣衝衝的?謝錦昆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來,又煩又急便又踢了來貴一腳。

“你個死奴才不早點說?這不是會誤大事嗎?”他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幾乎是在飛跑,“快點走,趕緊到前院正廳去看看,你們呀,凡事聽着奕親王的就是了,別觸了他的逆鱗。那可是大梁最纏的主!”

來貴偷偷的揉着被踢痛的腿,心中直叫屈,侍候着都不滿意着呢,哪敢頂撞啊?

主僕二人還沒走上幾步,在前院當差的另一個僕人也是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老遠的看見謝錦昆就喊道,“老爺不好了。”

謝錦昆朝那僕人又是一陣狠狠的踢去,這又是出了何事?看他們一個慌張兩個慌張的,“這次來的又是誰啊?”謝錦昆問道。

“老爺,是顧太師的兒子顧非墨公子。”那僕人回道,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啊,兩個冤家一起到了謝府了?

謝錦昆的頭嗡的一聲,炸開了一個大洞,那兩位怎麼一齊到了謝府了?這可麻煩了!

他煩惱的直拍腦門。一齊到了也沒有關係,關鍵是不要打起來啊!

上回鎮遠侯家的老太爺過大壽,這兩人碰了面也不知是因爲什麼事,三言兩語的就打了起來。

結果將人家的壽宴也攪亂了,還掀翻了小花廳的屋頂,將鎮遠侯老太爺氣得暈了過去,差點讓壽禮變成了喪禮。

但也只是生氣,還是暗中生氣,這兩人誰敢惹啊,一個是皇上的弟弟樑國最尊貴的親王,一個是貴妃的親弟弟。

謝錦昆的頭一個變成了兩個大,心中不住地祈禱,菩薩保佑,他們千萬不要打起來了。

前院,尚書府的正廳裡,段奕施施然的坐在主坐上,喝茶。

一身淺緋色鏽着暗紋龍紋的蟒袍襯得他身姿欣長,尊貴無雙。只是眸光中帶着戾色,無人敢直視。

他從茶杯蓋上頭淡淡瞥了一眼對面正噴着火氣的墨袍少年——顧非墨。

“段奕,你坐錯地方了,快點下來!居然坐人家的主坐?”

顧非墨站在他面前伸手怒指,他現在怎麼越來越覺得這段奕非常非常的討厭了?恨不得他從世上消失!

“主人不在,本王代行主人之責,顧公子請坐,來人,上茶。”段奕姿態閒適,彷彿坐的是他家的後花園。

正廳裡的幾個僕人都戰戰兢兢的,看了看段奕又看了看顧非墨,幾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後,有兩人飛快的跑出去端茶水去了。

謝錦昆來到正廳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一個在主座,一個要對方下來;一個堅決不挪地,一個劍拔弩張。

“奕親王,顧將軍,兩位,兩位,來的都是客,就當是心疼下臣別吵了好不好?都請上座,顧將軍,您這邊請。”

謝錦昆將顧非墨迎上了主位的側座上,爲了安撫顧非墨,他又加了一句,“顧將軍比奕親王的年紀小了一個月,就委屈一下坐側座上吧?”

哎呀,頭好痛,怕什麼來什麼?今天這兩位尊神怎麼一起到他府裡來了?還有,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他又沒有辦宴席,兩人跑來幹什麼呀?不是看上了他府裡風景好,好打架吧?完了完了……

“什麼我比他小一個月?本公子明明比他大的,他早產兩月!是早產兒!按日子算,本公子就比他大!”

顧非墨瞪眼叫嚷了起來。

這這這,這連在娘肚子的日子都算上了?謝錦昆現在不敢接話了,多說多錯。

“這不怪本王,是你自己太懶,躲在太師夫人肚子裡久久不出來,出生遲了,居然怪上別人?真正讓人啼笑皆非。”段奕斜斜瞥着顧非墨,俊美無雙的眼眸裡滿是嫌棄。

這小子越看越不順眼了啊,當初太師夫人難產,怎麼沒將他難產回去?真是個禍害!當本王眼瞎不知道這小子來尚書府的目的?

謝錦昆都要哭了,這兩人的眼裡煞氣陡增啊,偏偏又有僕人來傳話,“老爺,睿王世子來訪。”

啊……啊?又來一位?

謝錦昆還沒緩過神來,只見正廳門口,光影一暗,一位少年公子翩然走來。墨發紫玉冠,狹長飛鳳眼,未語三分帶笑,溫文而雅,手握一隻白紙摺扇,一身天青色錦袍,行走間灑然超凡。

正是睿王的兒子睿世子段輕塵。

段奕看到他走進來,眉梢微不可察的揚了揚,沒什麼表情的問道,“輕塵來尚書府,有什麼事嗎?”

“對,你來這裡做什麼?”顧非墨雙手叉腰揚眉看他。

謝錦昆心中的煩惱又是加重了幾分。

他從不與睿王府來往,二女兒私下與他交往,他已嚴厲喝止了。

顧貴妃的眼睛可是時時盯着朝中大臣們,誰私自與皇室宗親來往,都會成爲她的仇人。

但他還是上前一步迎過去,既不獻媚又不反感平平淡淡的說道,“今兒是什麼風將睿世子吹來了?”

“便是他們兩個。”

段輕塵微笑着用手中摺扇虛虛一指段奕與顧非墨,“本世子本來是從謝府前經過,沒打算進來的,但見他二人一前一後的來了謝府,想着他們一見面就打,便與屬下們小玩一把,下了一個賭注。賭他們這次誰贏。”

謝錦昆瞬即呆住:“……”

“當然是本王贏。”段奕往顧非墨的腿上瞅了瞅,這小子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了?要不是曦曦可憐他,他現在還是三條腿吧?

顧非墨傲然一笑,“不見得。”

謝錦昆撲通一聲跪下了,段奕與顧非墨本來就已劍拔弩張要打起來了,睿世子還下賭注?這是嫌還不夠亂嗎?

他差點哭出來,“奕親王,顧公子,您二位來,不會是真到謝府打架來的吧?微臣的院舍狹小,請二位還是移駕到府前的空地上吧。”

段奕緩緩說道,“尚書大人的府前可是大街,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的,真打起來會傷及無辜。本王不做擾民的事。”

謝錦昆心中嚎哭,您老在我這兒打架,也是擾民啊!但他不敢說。

顧非墨突然收了臉上的煞氣,將謝錦昆扶起來,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尚書大人,小侄不是來同人打架的,是奕親王非得故意找茬,小侄這次來是受家母所託,來請府上的三小姐到顧府去做客,因爲三小姐贈送了家母一些藥材,治好了她多年的頭疾,特意來感謝。”

謝錦昆一愣,他的那個木頭三女兒什麼時候與太師夫人相熟了?還被太師夫人請到府上去當面感謝?

這這這……

段奕卻是嗤笑一聲,“本王記得,謝三小姐她從不出府門,怎麼會同太師夫人相熟悉了?顧公子記錯了,許是別家的小姐送的藥吧?”

“沒錯,我這兒還有她寫的手扎。”顧非墨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

段奕眼神一眯,她到底寫了幾張紙條給了幾個人?冷着臉袖風閃過,顧非墨手中的紙條已成了一抹粉末飄飄灑在地上。

“段奕,我要殺了你!”顧非墨暴跳如雷,身子跳起來揮手朝段奕劈去。

段奕閃身很快,顧非墨的一巴掌正好打在了謝錦昆的臉上。

啪!聲音脆響,五個紅指印赫然在目,並且力度太大,謝錦昆的帽子也被打飛了。

謝錦昆的身子晃了一晃險險要倒下,一個僕人眼快趕緊扶住了,才避免了他的暈倒。

“多謝顧公子替本王出手。”段奕看了一眼謝錦昆臉上的巴掌印說道,這一巴掌正好替她還了。

顧非墨怔住了,心道,糟糕!打錯人了,隨即臉上乾乾一笑,“謝大人,對不住,手太快了,要怪就怪奕親王,是他拿你做了盾牌。”

謝錦昆捂着被打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邊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準會倒黴。

“呀,爹爹,你這是怎麼啦?”

謝家二小姐謝雲容扶着丫頭旖旎走來,看到謝錦昆紅腫了半邊臉,一臉的狼狽,她的臉上馬上是一臉的擔憂,又看到段輕塵坐在下首,臉上又飛起紅霞一片,緩緩的俯身行了一禮。

段輕塵只微微朝她點了點頭。

謝雲容又見廳中還坐了其他的人,也微笑着一一見禮,“奕親王,顧公子,不知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爹爹被打了?”

她一副孝順的乖巧女兒模樣,“爹爹正爲三妹不聽話的事而煩心着,有什麼地方頂撞了幾位,還請海涵。”

說着,她落落大方的朝幾人又行了一禮。顧非墨沉着臉,“本公子本來打的是奕親王,謝尚書心疼奕親王替他捱了一巴掌,怎麼,謝尚書都沒有意見,謝二小姐這是在譴責本公子是故意的了?”

謝雲容的臉色霎時一僵,她可沒有忘記那日因爲頂撞了顧非墨的侍女,而被他拎到顧府門口給那醜侍女磕頭賠罪的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訕訕一笑。

“本公子看你就是這個意思!”顧非墨看也不看她,冷哼了一聲。

段奕也沒看她,低頭吹了吹茶碗上飄着的幾片茶葉,閒閒說道,“太后娘娘聽說府上的三小姐做得一手好鏽活,想請她到奕王府做些花樣來瞧瞧。”

謝雲容眸色一沉,謝雲曦正關在祠堂裡呢,奕親王卻來接她去給太后娘娘鏽花樣?她還真是好命。

謝錦昆一窒,怎麼好巧不巧的,剛將三女兒關起來,就有顧夫人與太后同時想見她?

他將打掉的帽子往頭上重新一戴,對身後的長隨謝來福說道,“去將三小姐請來。”

“是,老爺。”

謝來福往後院祠堂跑去了,可是沒一會兒他又一臉爲難的說道,“老爺,三小姐說她沒辦法出來。”

“怎麼個沒辦法?”謝錦昆問,這個女兒的脾氣幾時變得這樣倔強了?

“三小姐說……”謝來福朝廳中的幾位客人們看了一眼,“她說,她沒有答應老爺的要求,老爺現在讓她出來,將來還是會將她關進去,出出進進很麻煩,還不如一住在裡面。”

“她竟然敢這樣說?這個不孝女!”謝錦昆的臉色一沉。

謝雲容在一旁安慰說道,“爹爹不要生氣了,二孃是在鄉下長大的,對高門府邸的規矩本來就不知道多少,三妹妹被她教養着,當然也不懂規矩啊,爹爹何必生氣呢?”

段奕眼神微眯,眸色森冷的看了一眼謝雲容,似笑非笑的說道,“二小姐天姿聰明,精懂高門禮儀,想必將來能做一國之母。”

顧非墨冷笑的也是朝着謝雲容斜了一眼,哼了一聲,“本公子贊同奕親王的說法。”

段輕塵仍是一臉的淡然坐着自管自己喝茶。

謝雲容與謝錦昆卻齊齊大變臉色。國母是什麼?一國之後!

當今皇上年紀又不老,再納妃也是有可能的,可宮裡有個顧貴妃,她的性子能容得了誰?而皇子又只有兩歲,若是她嫁了別的人,顧貴妃又會以爲她的夫君將來是一國之君,是必往死裡打壓。

謝雲容馬上向段輕塵求救,“睿世子……”

“謝二小姐命裡好福氣。”段輕塵微笑說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雲容的臉色忽而白忽而紅。

“奕親王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謝錦昆的頭上開始冒汗了。

“哦,的確是個玩笑呢。”段奕輕輕一笑,“怎麼,謝三小姐沒有空嗎?還是尚書大人不願意將她帶去見太后娘娘?”

“再去請,請不來,拖也要拖過來。”謝錦昆朝謝來福喝道。

“是,老爺。”謝來福硬着頭皮只得又去請。但過了一會兒,卻又是一人回來。

“怎麼,三小姐人呢?”這個三女兒真是不像話,謝錦昆氣得暗自咬牙。

“三小姐說……說……”謝來福吱吱唔唔的看了看屋子中的衆人不敢說出口。

“快說!”謝錦昆喝道。

謝雲容也說道,“爹爹,三妹的脾氣是不是太大了?連爹爹的話也不聽了?還要謝伯這麼大年紀的來回跑來跑去的請她?”

謝來福苦着臉說道,“三小姐說,老爺偏心,連比試都不比試,就直接判她無才,要將她嫁給安世子,她不服。”

段奕手中的茶杯突然“咔嚓”一聲響,被他捏碎了。

顧非墨則踢飛了一張凳子。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

段輕塵依舊不說話,喝茶,彷彿他來到府裡就是爲了喝謝府那杯茶水的。

“姑父!小侄想娶曦表妹,求姑父同意!”

謝府的正廳外走來一位墨衫少年,人還沒有進門,老遠就朝謝錦昆喊起來。

顧非墨見狀,趕緊跪在謝錦昆的面前,“世侄也想娶曦小姐,請謝世叔同意。”

段輕塵這回不喝茶了,擡頭看向廳中衆人。

段奕依舊施施然,雙眼盯着顧非墨,眼中神色耐人尋味,“墨墨,十年前你就心儀本王,本王也心儀你,爲什麼現在又要娶曦小姐?本王真的真的很傷心。”

------題外話------

顧非墨:曦曦,嫁給我吧,我的墨園有二十多間屋子,全部出租的話,你就是妥妥的包租姐啊!月入好幾萬啊!

段奕:本王是親王,曦曦嫁給我,將來你就是王妃。

顧非墨:段奕你丫的只有一間屋子能住人,其他的都沒有裝窗戶呢!還王爺?竈王爺吧?

段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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