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率先朝屋子裡走了進去,陌尋珂隨後也緊跟了進去,走進屋子,看到房間里正有五六個男人,正圍在一起打着麻將,還有一兩個旁觀的,屋子裡到處都是煙味,讓陌尋珂差點跑出來。
“勝男叔,有人找你!”男孩兒走到一箇中年男人面前,大聲說道。
“誰啊?”正在摸牌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擡起頭來,當看到站在門口的陌尋珂時,微微愣了一下,此時就連旁邊的那些人也注意到了陌尋珂,紛紛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李勝男盯着陌尋珂看着,就在他沉默的時候,不知道房間裡爲什麼忽然沒了聲響,一下靜的出奇。
“你是誰?”李勝男說完話似乎被煙嗆到了,咳嗽了幾聲。
陌尋珂朝着屋子裡面又走了兩步,隔着桌子和李勝男相視,出聲說道:“李先生你好,我叫做陌尋珂。”
清澈乾淨的嗓音響起來的時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彷彿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這個煙霧瀰漫的麻將桌,而是清澈的泉邊,讓人心情很舒暢,而帶着陌尋珂來的這四個小孩兒也是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陌尋珂,無論如何他們也都不會猜到了名字。
對於別人來說,陌尋珂這個名字可能是覺得很有意思,可是對於李勝男來說,確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般。
“我不認識你。”李勝男低下頭摸着麻將,沒有想和陌尋珂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即使如此,可是陌尋珂卻已經捕捉到了李勝男方纔眼底的那一絲慌亂和震驚,而陌尋珂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又怎麼可能因爲他的一句話,而真的放棄。
“李先生,你肯定不會認識我,因爲十四年前我才只是個三歲的小孩子,可是我相信,就算你不認識我,也肯定會認識一個也姓陌的女人,她叫做陌紫青,不知道李先生有沒有印象呢?”陌尋珂沉聲說道。
陌尋珂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忍不住猜測起來,都暗自懷疑這或許是關於李勝男十四年前的一場風流債,現在女兒來討債,可是看着陌尋珂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一個農村人會有的孩子。
當李勝男聽到陌紫青這麼名字的時候,他推着麻將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雙手在止不住的顫抖着。
最終,不知道李勝男沉默了多久,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朝着陌尋珂走去,而當他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換掉了剛纔刻意的家鄉口音,取而代之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和剛纔彷彿變了一個人般。
“十四年了,你爲什麼會找到我?那個時候你才三歲而已。”李勝男在看着陌尋珂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有着難掩的酸澀。
“因爲十四年過去了我才知道這個秘密,如果以前我就知道了,那麼我肯定會更早來找你的。”陌尋珂收起臉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無盡的冷漠。
兩個人的對話對於這些看客來說,是很難懂的,而陌尋珂此時冰冷的表情,對於這些人來說,更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李勝男看着陌尋珂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朝着外面走去了,陌尋珂也緊跟了上去,臨走前看着自己身後的那四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孩兒,淺笑道:“謝謝你們了。”
說罷,陌尋珂剩下滿臉茫然的他們,轉身隨着李勝男離開了。
走出衚衕的時候,原本正在打麻將的李勝男的老婆好奇的朝他們走了過來,此時早已經隨着過來好多人,包括剛纔在屋子裡打麻將的那些男人,他們全部都是來看熱鬧的。
“老頭兒,你要去幹啥?”李勝男的老婆問完這話後又扭頭看了看陌尋珂,皺着眉又問道:“你是誰?”
“你別管了,去打牌吧。”李勝男不耐煩的說道,然後轉身看向陌尋珂,“你跟我來。”
陌尋珂對着李勝男的老婆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跟着李勝男朝着他那棟白色的小二層樓走去了,李勝男的老婆見狀肯定不肯乖乖打牌,擡腳就跟着回家了,而那些看熱鬧的人也不怕事兒大的跟着朝李勝男的家走去了。
可是李勝男早有準備,當陌尋珂隨着他朝家裡走去的時候,他就轉身鎖住了家門,把所有人都鎖在了門外,不顧老婆的叫喊,朝屋子裡走去了。
李勝男的家裡確實比剛纔的那家有很大的不同,屋子裡的擺設什麼的都要乾淨許多,明顯看出來他們家的家庭條件對於這個農村來說,是個很富裕的家庭。
“你坐吧,我給你倒些水。”李勝男沉聲說道。
“李先生,你不用那麼麻煩,我之所以千辛萬苦來找你,就是爲了弄清楚十四年前的事情,弄清楚後我就會離開。”陌尋珂看着李勝男的背影,沉聲說道。
李勝男卻沒有吭聲,他將那杯水放到陌尋珂的面前後,卻突然做出了讓陌尋珂始料未及的舉動。
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勝男,陌尋珂一下有些慌了,而這一幕正巧被剛從院子的廁所裡走出來的李桂榮看到了屋子裡的這一幕,而聽着門外媽媽喊叫的聲音,連忙跑過去打開了家門。
李勝男的老婆二話沒說就朝着屋子裡跑去了,而那些看熱鬧的鄉里鄉親更是好熱鬧的追了進來,而當他們看到屋子裡這一幕的時候,都愣在了原地。
“李先生!您快點起來啊!您這是做什麼?!”陌尋珂拽着李勝男讓他起來,奈何李勝男就是死死的跪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陌小姐,您不用對我這麼客氣,今天你既然能夠找到這裡,我相信十四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李勝男此時也不顧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這一刻他只想將自己藏在心中這麼多年的秘密說出來,“沒錯,十四年前那件事情,就是我做的。”
李勝男的話音落下,他的老婆最先衝了進來,拽着李勝男就朝院子裡走去,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大喊道:“李勝男!十四年前你都揹着我做了什麼?!這個女人是不是你在外面的野種?!現在都找到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