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母債子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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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尋珂怕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事情,驚慌之下陌尋珂跪在凌溯越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努力的拽他起來,可是他卻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滿目乞求的看着她。

眼淚模糊了陌尋珂的視線,她不斷的喊着“起來”,聲音卻愈來愈小,眼淚卻氾濫不止了。

“你快些起來好不好?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小珂,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原諒我媽真的很難,我一開始以爲自己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因爲她確實做錯了事情,可是……”說到這裡,凌溯越的眼底有着無法掩飾的痛苦,“可是當我真的看見她被帶走的時候,我沒辦法做到一開始說的那樣,真的做不到……”

凌溯信站在一旁,目光悠遠的望着這一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當紀子軻和京衛翰趕來的時候,正巧看到的是這一幕,他的小丫頭滿臉眼淚跪在那裡,而她的對面跪着的是凌溯越。

“二哥,你先站起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起來啊……”

“對不起小珂,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做,只能來求你原諒,我媽已經五十五歲了,她精神上還有一些問題,如果她再坐監,我不知道她要怎麼活下去,所以……我只能來求你了。”凌溯越緊緊的抓着陌尋珂的肩膀,痛聲說道。

明明那麼多人站在旁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只因爲他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身份,又該怎樣來化解這樣的糾纏。

陌尋珂只是不斷的搖着頭,面對這樣的選擇,她到底該怎麼做?

沈子云,那個買兇殺害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她原本以爲這樣就是終究,看見沈子云被法律制裁就是結局了,可是卻沒想到,事情遠遠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溯越,還有站在他身後的凌溯信,這兩個男人,她又要怎樣去面對他們的哭求?

如果她真的答應了他們,她又要怎麼面對自己的親生母親?

“小珂,我知道這讓你很爲難,可是我只能這麼做,她是我媽啊,是生我養我的人啊,我怎麼能做到真的無動於衷?”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陌尋珂第一次見到凌溯越落淚。

忽然間,陌尋珂想要笑,大聲的笑,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沈子云是她的殺母仇人,可卻是凌溯信和凌溯越的親生母親,雖然沈子云對她和陌紫青厭惡透了,可是她卻深愛着自己的兩個兒子,只有在面對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纔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她望着那雙落下眼淚的眸子,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爲什麼非要讓我做這樣的選擇?爲什麼……”陌尋珂低着頭,任由滾燙的眼淚低落在地面上,心卻也痛到要碎掉般。

“對不起小珂。”凌溯越又怎麼不知道她內心的糾結與掙扎,可是他也別無選擇,身爲兒子,他只有這麼做,“小珂,母債子償,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媽,而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罪,既然這樣,就讓我來爲她還債。”

話音落下,凌溯越起身從吧檯上拿過一瓶紅酒,朝着地上摔去,撿起碎片,說着就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血,順着他的手腕低落,染紅了陌尋珂眼前的地面。

在凌溯越割破自己手腕的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驚,凌溯信也禁不住向前買了一步,可是不等他開口,陌尋珂已經站起身抓住了凌溯越受傷的左腕。

“二哥!你到底要做什麼!?”陌尋珂望着那血流不止的手腕,驚恐的哭喊道。

“寶貝,我媽欠你的,我沒辦法看着她遭罪,卻願意替她來補償你,直到你原諒她爲止。”說罷,凌溯越再次揚起手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啊——”

“丫頭!”

只是頃刻間,陌尋珂白皙的手背上一條足有五釐米長的傷口裂開,鮮紅色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她整隻手,因爲她緊緊的抓着凌溯越,以至於傷口的血流的更急了。

凌溯越望着眼前的一幕,腦子一陣恍惚,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黑暗中,凌溯信一直沉默不語,可是當看到那白皙的手背被鮮血染紅的時候,他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一般,痛的無法言喻,垂於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努力隱忍着跑到她身邊的衝動。

“寶貝,你爲什麼要擋……”凌溯越無法置信的望着她,痛聲問道。

陌尋珂聞言擡起頭來,她任由紀子軻用京衛翰拿來的毛巾捂着自己手背上的傷口,除了微微擰眉的樣子讓人看出她是痛的,除此之外,她淡若秋菊。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乾涸,她有意將淚水又憋了回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讓誰來替沈子云償債,也沒有想過讓你爲她這樣傷害自己。”陌尋珂雖然極力剋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止不住抖動的喉頭卻暴露了她的脆弱,“沈子云……我永遠不會原諒她,永遠不會,不過……”

所有人都將視線聚集在了陌尋珂的身上,靜靜等待着她下面的話。

陌尋珂悄然轉身,仰頭望着那張寫滿擔憂和心疼的俊美臉龐,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兒上突然露出一絲淺笑,雖然極淺,卻也極暖。

“軻,放了沈子云吧。”她用沒有受傷的右手輕撫上紀子軻的臉頰,柔聲說道。

“好。”紀子軻沒有詢問爲什麼,也沒有多餘的話,向來他對陌尋珂的話都不會拒絕,這一次亦是如此,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不用紀子軻說話,京衛翰已經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警察局的局長,單宏的電話。

“單局長,把凌夫人送回家吧。”沒有其它的話,京衛翰說完這一局便掛斷了電話,可是所有人卻都明白,沈子云,安全了。

“謝謝你,寶貝。”凌溯越現在唯獨只能說這麼一句話了。

陌尋珂誰都沒有看,誰都沒有理會,她嬌小的身子像是秋日裡一片枯黃的樹葉,飄在寒風之中,而當她倚靠在紀子軻這個男人的懷中時,似乎變了,像是一朵冬日裡晶瑩剔透的冰晶,美得近乎夢幻。

“軻,我們回家吧。”她微微仰首,望着那雙滿是柔光的眸子,輕聲唸道。

“好,我們回家。”他含笑點首,擁着她,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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