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姑姑。”喬帝並沒有直接說“我媽”,其實也可以理解,在他的記憶裡母親這個角色一直都是帶有傷感色彩,這倒不是因爲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並不是瀟瀟媽媽所生,而是因爲小時候那些悲哀的記憶。
記憶裡,很多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睜開雙眼,就能看到瀟瀟媽媽單薄的身影,逆光裡,眉眼不甚分明,周身就象裹了一層薄薄的晨光,那畫面美的就象那畫展裡面最漂亮的西洋畫。
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切,早已被他深深的掩埋在記憶的最深處。曾經……不,應該是在這秒之前他都一直認爲自己早已經忘記了的單純樸素,卻在這樣一種特殊的氣氛裡,被人在猝不及防之中喚醒。
驚惶之間,雖有手足無措,無所適從之感,但至少他終於能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並不是沒有解釋的。
他幾乎可以肯定的說,自己之所以會喜歡安安那麼長久那麼不顧一切,這也和小時候瀟瀟媽媽所留給他的那麼記憶脫不了干係。
“記得小時候,你姑姑就是象你現在這樣子坐在牀邊,而我……也是象現在這樣子躺在牀上假裝着睡覺。”
“然後偷偷的看姑姑?”
“其實也不全是,只是睡不着而已,可是我又不想惹你姑姑生氣,所以……”
“我都不知道你小時候竟然也可以這麼乖。”
“不乖不行啊,你姑姑生氣起來會打人,而且還專門脫掉人的褲子打屁股。”
“不是吧,你也有過被人脫了褲子打屁股的經歷?”
“聽你口氣,好象你也有過哦!”
“呃……”程安安低下了頭,不是害羞,而是難過。
說實說,她倒寧願喬帝在醒來後象她原本預想的那樣大吼大吼大發脾氣,或者說沉默痛哭難過悲傷都可以,而不是象現在這樣,裝着好心情來和她講這些。
“喬……”
“安安,過來”喬帝揭開了被角。
“……”這是?
不待程安安回過神來,喬帝已經伸手將她拉進了他的懷裡,並緊緊的擁住了她。
她知道,他在難過。
她認爲,他應該難過。
僵硬數秒,她還是依偎在了他的懷裡,把臉貼上了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消失了,連帶着那些恩恩怨怨,事事非非,一起消失了。
過了好久,喬帝輕輕的開口,“安,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
“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你的心跳聲,你的心跟我說話。”
“安,你知道嗎?我好想,真的好想就這樣一輩子把你擁在懷裡,帶着你一起遠離所有的傷害和痛苦。”
“喬……”
她不解,擡起臉看向喬帝。喬帝溫柔的笑了笑,伸出手,攤在半空,說,“一個人的一生都會有着無數次的不如意,有的令人惋惜,有的讓人心痛,有的使人慶幸,唯獨這一次想起來沒有遺憾,只有暖暖的幸福和滿滿的欣喜。”哪怕,他永遠失去了站起來的機會,他也毫無怨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