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立並不是一個喜歡找麻煩的人,但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服從的人,向來我行我素慣了,輪不到任何人對他的行爲指手畫腳,逼迫他做任何事。
尤其,討厭被人威脅。
聽到陳立的迴應,三人慢慢逼迫上來:“那就得罪了。”
見對方有動粗的意思,陳立也極爲緊張,一個普通人遭遇這種情況,說不怕那是假的。
暗自觀察左右,但此時已經很晚,原本繁華的街道上竟然沒人經過,燈火輝煌的夜總會大門前,竟然只剩下自己和對方三人,就連門童也不知去向。
就這麼一愣神之間,身後那人突然發難,跨上一步猛然將自己抱住,陳立驚詫之餘想要掙脫,卻不想對方力氣很大,一下竟然沒有成功。
在這當頭,另外兩人一左一右上來,將手伸向自己口袋打算搜尋。
見此,陳立內心怒火也升騰起來,其實一張紙條是小事,關鍵是三個傢伙也太恣意妄爲了。
你三個算什麼東西?隨便搜我的身?
心裡一發狠,猛的擡腿,重重踩在身後那傢伙的腳掌上。
“嘶……”可以清楚聽見倒抽涼氣的聲音,想來,這一下的確是很痛的。
陳立明顯感覺到抱住自己的雙手鬆了,當下毫不猶豫發力掙脫,擡腳朝前跑去。
但跑出沒有兩步,就感到一股巨力傳來,彷彿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身上般,腳下一軟就倒在了地上,身上,還壓着一個撲倒他的傢伙。
來不及想那麼多,伸腳拼命朝那傢伙蹬去,連續幾下,藉助蹬踏的反作用力掙脫他的控制,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另一個傢伙卻又已經追了上來。
那傢伙正要伸手來抓,陳立卻猛然一拳朝他打去。
顯然沒有陳立反抗這麼激烈,那傢伙趕緊躲閃,這樣一來,就不得不抽回手放棄了攻擊。
陳立暗自一喜,打算藉着這個空檔逃脫。
但就在這個時候,後腦勺猛然被重物擊中,整個大腦頓時發出“嗡”的一聲悶響,眼前隨即一黑,整個天地都旋轉了起來。
痛感,很快侵蝕了所有的感知。
身後,之前被踩腳的那人手裡握着一塊磚頭,目露兇光:“給你臉不要臉,嗎的,叫你踩老子腳。”
陳立踉踉蹌蹌掙扎着不想倒下,這個時候,大腦卻越來越酸脹,像是要爆裂開了一樣。
似乎有一雙手伸進了自己大腦,在裡邊不斷攪動,讓腦漿如翻江倒海一般沸騰着,意識漸漸遠去,一切都融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陳立昏迷過去,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即將倒下。
但身後那傢伙並不清楚陳立的狀態,見陳立搖搖晃晃的似乎在堅持,只當自己下手還不夠狠,當下再次舉起磚頭重重拍下:“嗎的還要充硬漢,老子叫你再硬!”
按照常理來說,此刻陳立已經昏迷,根本就是出於毫無防備的狀態,這一下必然是被拍個嚴嚴實實,頭部再次遭到重創。
但這只是常理。
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的陳立,卻猛然伸出左手,準確抓住了襲擊者的手腕,整個動作如同漆黑中一道閃電劃破長空,來得突然而又震撼。
磚頭停在半空,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三個傢伙同時愣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陳立還能反抗。
但只是一瞬間而已,拿磚頭那傢伙反應過來,手上用力想要掙脫,卻不料陳立的手如鐵箍一般越來越緊,根本無法成功。
“啊……”隨着一聲慘叫,
那傢伙在劇烈疼痛之下使不上勁,磚頭脫手掉落。
陳立空着的右手伸出,輕盈的接住往下掉落的磚頭。
“小傢伙,是你敲我腦袋?”
此時的陳立,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整張臉帶着一種陰冷,瞳孔深處透出嗜血的光彩,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條蜷伏在暗處的毒蛇,那種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你很喜歡敲腦袋?”
嘴角浮起陰冷的笑意,舉起磚頭然後飛速拍下,那傢伙想要躲開,奈何被陳立箍着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磚頭在自己眼中不斷變大,最終拍在自己腦門之上。
“嘩啦”一聲,磚頭竟然碎裂了。
那傢伙翻着白眼,整個人搖搖晃晃起來,腦門上,一股鮮血淌了下來。
陳立手一鬆,他便癱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另外兩個傢伙呆立原地,眼前的情況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誰能想到,那看起來羸弱不堪的小子捱了一磚頭竟然還能反抗,而且毫不手軟的拍翻一人。
更爲詭異的是,此刻陳立慢慢轉過身來看向了他們。
後腦勺已經被鮮血染紅一大片,陳立卻似乎毫無知覺,舌尖舔了舔嘴,注視兩人的雙眼帶着明顯的貪婪與渴求,那眼神絕對不是不是在注視兩人活人,那是隻有飢餓時盯着烤雞或者紅燒肉纔有的眼神。
“那麼,接下來該誰呢?”
隨着這句話,彎腰從一旁的花壇中拾起一塊完整的磚頭,好整以暇的慢慢朝兩人溜達過來,那樣子就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一般。
但這句話配合這動作,卻讓兩個傢伙一點輕鬆不起來。
這意味簡直就是“先吃哪一樣呢”?
兩個傢伙同時打了個冷顫,雖然他們是兩個人,但面對此情此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這是生物面對天敵時的本能反應。
就在兩人心驚膽戰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警笛聲,想必是夜總會裡邊的人看到門外有人鬥毆,便報了警,這裡畢竟是市區,警察趕來也是很快。
兩個傢伙不敢繼續停留了,眼前是個超出自己想象的妖怪,遠處警察又正趕來,這種時候除了趕緊溜之大吉,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當下衝上去拖起昏迷的同夥,拔腿就開跑。
“小傢伙,別走!”陳立淫笑着打算追趕,卻突然臉色一變。
接着,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擡手將磚頭放在耳邊,就像是打電話一般,隨着這個動作,整個人的神情也爲之一變,從吊兒郎當變得老成而肅然。
“不要追了!”嗓音帶着一絲滄桑,卻是司馬星格接管了身體:“主公受了傷,再折騰下去會流血過多而死的,趕緊躺下等待治療吧。”
“小傢伙,你誰啊?”神態又轉換爲之前那陰冷的樣子,口氣中帶着一絲不滿:“你怎麼會在我身體裡邊?還有,老子做事輪不到你來教訓。”
“小傢伙?老夫害人的時候還沒你呢,跟老夫比狠?”司馬星格不屑的冷笑一聲,倒也沒有多計較對方出言不遜:“別忘了,你也在這身體裡,主公死了,我們誰都活不了。”
“呼……貌似的確傷得不輕……”伸手摸了摸後腦,語氣軟了下來:“小傢伙,姑且聽你一次,等傷好了再去找他們玩吧。”
說着,便隨手將磚頭扔進花壇,慢慢俯身趴在了地上。
兩輛警車很快開過來停下,七八個警察衝過來,迅速控制了現場。
但挑事的三個傢伙已經跑得無影無蹤,現場留下的,也唯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陳立而已了。
“這裡有人受傷,快叫急救車!”
“他受傷很重,叫急救車來不及了,直接送去醫院。”
有警察找來毛巾,暫時替陳立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將他架起攙扶到車上,飛快朝醫院開去。
就這當口,後座的陳立微微睜眼,確認無人注意自己後復又閉上。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啊, 如今第三個人格覺醒了,那麼之前的推斷就是完全正確的了!)
(這具身體所發生的情況,並不只是人格分裂那麼簡單,應該視爲一種對自身才能的分類優化,目前來看,主公的才能是王骨,或者用現代語言來說,叫“司令塔”,而我的才能是謀劃和研發,視爲智力類,第三人格,則是暴力類,但目前來看,卻又不像戰鬥力很強的樣子。)
(之前的出手,搏擊之術只能算一般,速度倒是快得無比尋常,而且說話的腔調……極爲討厭……,只是極爲嗜血,似乎很喜歡暴力……暴力狂?亦或是……變態殺手?)
(這也算是一種才能嗎?真要說起來,這種人極爲擅長暴力,瞭解暴力,也算一種才能吧?只有瞭解暴力,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不受暴力侵害,同時,對抗暴力,也需要更爲殘酷的暴力!)
(那麼,這樣的人格分裂是如何造成的呢?如果老夫推測沒錯,這具身體裡隱藏的人格還不止三種這麼簡單,將能力如此細分,囊括面如此廣,絕不是自然形成的!)
(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就必然有更爲複雜的原因!可惜目前掌握的資料仍舊太少,看來只能等主公醒來跟他商議一下,或者說,等到下一個人格覺醒,纔有機會了解更多了。)
(另外,那些人襲擊主公的動機,應該是爲了那個紙條。趙美珍爲什麼要用紙條來傳話?紙條上寫了什麼?爲什麼那些人如此緊張?)
(可惜,有警察在,這個時候不便做任何動作,找機會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