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似乎在一時間僵硬下來。
衆人看着停在原地不動的兩個人,以及兩個人那彆扭的姿態,頓時起了騷動。
順着齊儒風那灼熱的視線,他們轉頭朝門口看過去。
只見那裡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渾身冒着寒氣的男人。
刀削斧刻的俊臉棱角分明,黑亮的眸子帶着瘮人的冷芒,薄脣緊抿,高挺的鼻子在燈光的照射下落下一片陰影。
他就那麼定定地站在那裡,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面對齊儒風。
視線相撞,似乎有耀眼的火花在空中相遇,炸裂。
夏末影低頭看着依舊齊儒風攥緊了的手腕,伸手慢慢掰開了他的手,然後轉身,下樓。
衆人看着這詭異的一幕,直接給夏末影讓開了一條道路。
齊儒風直接擡步跟上。
而門口的男人一雙鷹眸微微一眯,長腿往前一邁,也擡步下來。
樂無憂伸手緊緊地捂住嘴巴,眼神定定地看着這一幕,心跳簡直都已經到嗓子眼兒了。
這裡兩個男人,一會兒該不會大打出手吧?
怎麼辦?
身後有人忽然攬上了樂無憂的腰際,還不等她怒容轉變,就聽那熟悉的聲音湊近了她的耳邊,輕輕開口。
“現在趕緊走,小心一會兒被波及到。”
什麼?
樂無憂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男人大力給拽出了這個宴會廳。
她回頭不斷地朝人羣裡面張望着,只是被人擋住,什麼都看不到了!
宮穆樑快步走向夏末影,中間卻被人給攔住。
“宮少爺,我們今天正舉辦宴會,似乎沒有給您發請柬。如果您有事要辦的話,還煩請等到宴會結束之後。”
宮穆樑腳步頓住,凌厲的視線直射向李管家。
最後脣角只是微微一勾,然後越過他看向已經追上夏末影的齊儒風。
“你要,永遠躲在別人的庇護下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簡直能迷倒一大片人,可那聲音中的冷意卻又讓人不寒而慄。
尤其,如今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男人絕對是敵非友,來者不善!
夏末影停下了腳步,仰頭。
她眼神貪婪地看向宮穆樑,一顆心如今已經翻江倒海,滿是激盪。
之前壓抑着的想念如今像是山洪暴發一樣洶涌而來。
情不自已。
他瘦了,臉色也不好,估計沒有自己看着,原本挑食的人,現在會更嚴重吧?
咬咬脣瓣,夏末影眼眶慢慢泛紅。
心臟涌出一種酸酸的感覺,衝擊着自己的感官,好像連鼻子也泛酸起來。
只是在隱秘的一角,卻有些微甜慢慢化開。
到底,他還是來了!
齊儒風眼神定定地看向宮穆樑,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廝殺了幾百回合,最後,他斂了眸子,看向自己前面站着的夏末影,伸手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李爺爺,退下!”
李管家猶豫一瞬,還是微微躬身。
“是,小少爺!”
中間沒有人阻擋,三個人頓時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
宮穆樑收回放在齊儒風身上的目光,眼神只定定地看向夏末影,似乎天大地大,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的感覺。
夏末影咬咬脣瓣,往前一步。
身後的齊儒風緊緊地扣住夏末影的胳膊,搖頭。
“不,不要!”
李爺爺說的沒錯,宮穆樑根本沒辦法照顧好夏末影,她還是要自己來守護。
宮穆樑緊抿着脣瓣,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周圍的冷意朝周圍擴散開來。
長腿邁步向前,他伸手牽住夏末影的右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小影,不要,他不適合你。他除了能夠給你帶來傷害之外,不能給你幸福。”
宮穆樑似乎渾然未覺,依舊腳步堅定地往前走。
而夏末影卻停住了腳步,臉上,眼中,全是堅定。
她不能容忍其他人說宮穆樑的不是,就算是齊儒風,也不行。
“幸不幸福,不是你說了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謝謝!”
她從宮穆樑的手中抽出手來,然後微笑着看向齊儒風,一點點地慢慢將他的手指給掰開。
齊儒風的手,無力垂下。
一顆心,頓時支離破碎。
夏末影有些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默唸。
對不起。
她的心只有那麼大,只能住進去一個人,然而宮穆樑早就已經深深紮根,無法移除。
她快走幾步,主動牽了宮穆樑的手,仰頭衝他微笑。
“我知道,你會來!”
早晚會回來!
宮穆樑緊了緊自己手中那個柔弱無骨的小手,低頭定定地看向夏末影,眼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笑容。
心臟像是被重擊一般。
究竟,當初自己做了什麼?怎麼會選擇放棄她?怎麼會?
齊儒風伸手捂着心臟,看着牽着手慢慢往前面走的兩個人,憤怒地瞪着他們。
“該死的!宮穆樑,你如果再讓她受傷,不要怪我將人從你身邊帶走。不要給我機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宮穆樑冷冷地眯了眯眼睛,腳步頓住,倏然轉眸。
“永遠,不會!”
那一刻,男人的身影似乎倏然挺拔起來,氣勢非凡。
夏末影仰頭看着男人那堅毅的下巴,輕輕地扯了他一把。
“我們,先走吧!”
宮穆樑輕輕地頷首。
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個人直接從這裡消失,衆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看向他們的表情尤其驚訝。
這是什麼情況?
你看我,我看你,整個大廳,頓時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齊儒風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失神地看向空無一人的大廳入口,臉上的表情尤其難看。
夏末影被宮穆樑拉着進了車內。
車中間的隔板將前面和後面相互隔開。
兩個人相對而坐,眼神定定地看着彼此,竟然沒有半點言語。
寂靜,無聲。
夏末影撲入宮穆樑的懷中,伸手緊緊地圈着對方的腰際,聽着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以前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煙消芸散。
只要他來,只要他在,就好。
宮穆樑猶豫一瞬,輕輕地環住夏末影的背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胳膊用力,將人緊緊地扣入自己的懷裡面,像是生怕她丟失一樣。
“我,做不到。”
夏末影閉着眼睛,感受着說話之間胸口震顫的聲音,輕啓紅脣。
“什麼?”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衝擊着自己的感官神經,夏末影感覺自己暈陶陶的,似乎已經忘記了思考。
男人低頭攫住那抹紅、脣,輾轉廝磨。
熱浪似乎慢慢侵蝕上夏末影的臉頰,隨着他的深入慢慢蔓延至脖頸。
整個車廂內的氣氛頓時曖mei起來,溫度慢慢升高。
夏末影拼盡了最後的理智,推開宮穆樑,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爲什麼?”
爲什麼放棄了自己不告而別?
爲什麼面對父母親的反對而不去爭取?
爲什麼不管不顧自己的感受直接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連招呼都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
控訴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直直地戳中了宮穆樑的心臟。
男人將頭垂下,渾身被陰翳的氣息所籠罩。
夏末影的心一寸寸變涼,冰涼的淚水順着臉頰緩緩落下,她眯了眯眼睛,用手背蹭蹭臉頰。
也不管臉上的妝容是不是花了。
“我知道了!”
梗着脖子,緩緩開口。
她一直以爲,宮穆樑不會放開自己的,她一直以爲,只要他不放手,自己就不會放開的。
可是現實生活卻給了自己狠狠一擊。
自以爲是,最可怕!
宮穆樑眼看着夏末影的表情,心中像是破了一個洞。
伸手緊緊地將夏末影禁錮在懷裡面,他猶豫一瞬,身體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
“他說的沒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夏末影一想,臉上怒火瞬間閃現。
他,指的是剛剛的齊儒風吧?
咬牙,伸手推開宮穆樑,夏末影冷笑一聲,臉上帶着刻薄的冷意。
“是嗎?既然你也知道你沒辦法照顧好我,剛剛乾嘛帶我出來?難道你不知道,那個宴會是給齊儒風選老婆的嗎?難道你不知道,或許過了今天,我就可能變成齊夫人了嗎?宮穆樑,你真自私!”
自私又武斷,還自以爲是。
她說需要他照顧了嗎?憑什麼主觀決定自己的歸屬?
笑意怒不可遏,伸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上宮穆樑那俊俏的臉頰,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不!不許!不能!不可以?!”
宮穆樑像是發怒的老虎一樣,伸手扣緊了夏末影的手腕,直接將人按在旁邊座椅上,整個人朝她覆了過去。
夏末影瞪圓了眼睛,承受着男人憤怒的發泄。
咬緊了牙根,她咬牙看向宮穆樑,終於擡起脖頸,張大嘴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悶哼一聲,身子微微僵直。
夏末影臉頰上淚水縱橫肆虐,她雙手緊緊地攥着宮穆樑的胳膊,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宮穆樑的肉中。
口中不斷用力,直到感覺那濃濃的鐵鏽味傳遍整個口腔之後,才終於放開。
手指上移,伸手緊緊地抱住宮穆樑的臉頰,她紅彤彤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梗着脖子開口。
“宮穆樑,不能有下一次!”
還不等宮穆樑開口,夏末影像是受傷的小獸一樣,直接湊近了宮穆樑的臉上撕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