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眼前確實是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卻又有點神叨叨的密斯湯,
陸文龍只能是帶着點笑,緩慢而堅決的把自己的手臂從那雙纖細修長,指尖淡淡的塗成了米黃sè的手指中擺脫出來。[無彈窗小說閱讀!]
湯燦清似乎被學生髮現了自己手指上的小秘密,這個年代的老師大多都要求不能有什麼化妝痕跡的,稍微有點臉紅的收回去,口中兀自唸叨:“你難道還想進〖派〗出所麼,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文龍深吸一口氣:“湯老師,您真的是位很好的老師,不過,我們已經不是那種只能在教室裡讀書的孩子了”說完趁湯燦清還有點皺眉的間隙,揮揮手,就轉身跑着去追趕同伴。
湯燦清一下沒喊住,咬咬嘴,噔噔噔的鞋跟在石板路上傳出清脆的聲音,又追着上去了。
確實是陳金樹那幫老混混通風報信的……
上次被狠狠的揍了一頓,〖派〗出所沒落個好,龐爺那老頭子接着又遞話,沒能收拾這幫小崽子,讓他們很不爽,今天下午經過這邊時候,聽見幾個臺主在說小崽子們毛毛躁躁急着看黃sè錄像的笑話,就落在了心裡,特別在下午過來等他們一窩蜂進了那間小屋,才讓人去〖派〗出所傳的話。
果然後面就看見這幫小子給押着去了〖派〗出所!
那叫一個三伏天吃冰棍,開心啊!
縱然知道這幫小子不會遭什麼大罪,可就是要這麼噁心你!
說不定這些小子,還得通知學校和家長,回頭指不定要挨一頓打呢所以接下來,他們就沒走,一般這種事兒,〖派〗出所也不會讓人知道是誰舉報的,就有恃無恐的在這兒等着看笑話!
那三四個以前的老臺主估計猜出來是他們說的,也覺得爲上次的大臺子出了氣,樂呵呵的發上兩顆煙,拿眼sè挑挑那個看錄像的小屋,心照不宣的靠在臺球桌邊吞雲吐霧,哈哈樂,這些小兔崽子說不定這麼被一整治,自己還可以拿回自己的臺子,順便在多搶幾張?那得和這些老混混多商量一下……
檯球場其實就是在一條路邊的籃球場改的,兩頭都是商鋪門店,後面就是牆,牆前有三級高高的看臺階,以前是坐着讓人看球的,現在經常就是小混混們坐在上面,這幫人也坐在這邊。
在他們沒有注意到角落,餘竹已經開始在暗暗的吩咐,一張有點白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先讓小弟們去攆人,堵住路口,別傷了臺子,那都是我們自己的東西哼,做了手腳,還敢在我們的場子呆着?”
我們的場子,這幾個字蹦出口的時候,是真過癮!
旁邊小白歪着嘴笑:“我們的,場子!哼哼!”慢慢的做幾個下蹲〖運〗動,他的身後十多個小崽子終於被允許跟着參與這種集體活動,〖興〗奮得不能自已……
阿光有經驗,半跪着順手從面前一個小塑料桶裡抓一把滑石粉抹在球棍把手上,這玩意兒都是打檯球的用來擦在虎口上,方便增加球杆滑動的,他先擦,擦完以後,才用一根不長的繃帶把球棍纏在右手上,得意的轉頭給彭俊炫耀:“不出汗!乾爽的,打起來才最過癮!”
小白裝帥氣的咬了一根火柴棍在嘴角:“我還以爲你形容衛生巾呢!”
一大羣少年都躲在臺球場邊的一個小巷子裡壓低聲音,嘿嘿嘿的笑,過路有瞥見的,就知道一定有熱鬧看,先快快的閃遠一點,找個安全的位置等待圍觀!
另一邊陸文龍帶着最能打的全壘打們也在等待小弟們清場,他們就安靜得很,人人拿着球棍,低頭不語,就等着出動的信號曹二狗在指揮清場,他也沒出現在臺球場的視野裡,居然還知道講禮貌:“態度好點,來玩兒的都是我們的大爺,不是要把人攆出去,請他們移到另一邊打就可以了,待會兒別亂了場地,也別讓這嗯,**個老東西跑了路!”
幾個跟着他在場子裡擺球,端茶送水買菸,跑tuǐ拿球杆,外加收錢的小弟,笑成一朵huā兒似的過去,不動聲sè的把靠近那幾個還在高談闊論得意洋洋的傢伙附近的顧客,笑眯眯的勸開:“這張臺子有點問題,我們要調一下水平,這局免費,您到那一桌去玩兒,球都給您擺好了……………”
只有一桌死鼻不走,1小弟忍不住低聲:“馬上就要砍刀片子,您看看周圍都躲乾淨了,您還要在這攙和?,…這打斯諾克的兩位左右一看,嚇得,真的有點心驚肉跳的走開到另一張臺子邊,也沒了心思打,杵着球杆,老往這邊瞟。
真有一種山雨yù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壓迫得老傢伙們也覺着不對了:“怎麼搞的好像很有點人偷偷mōmō看我們的意思?突然有點安靜了把臺子心不甘情不願租給曹二狗的那幾個也看看:“好像是有點不對,剛纔這裡還有幾桌呢,紅球都還沒打完,怎麼都不見了?”
陳金樹還是老成了精的,一拍大tuǐ:“lù餡兒了!風緊扯呼(出事兒了趕緊跑)!”
一幫人就炸了窩,就打算跳下三級臺階,從整齊排列的檯球桌之間跑掉………
晚了!
一個唿哨!
每條檯球桌之間的通道上,都有小崽子默不作聲排成串走過來!
真的是託了前段時間能打的名氣,跟着阿光小白的小崽子真不少,不光是西城中學的初中生,一些原本就混在臺球場周圍的小混混,也心甘情願的來跟着這些實際掌控了檯球場的少年們混,拳頭大就是道理,在這個小環境裡面還是說得過去的。
對於青春熱血期的少年們來說,每場打鬥,其實最能挑動他們情緒的時候,恰恰就是這個開始前的一小段時間……
那種肩並着肩的踏實感,手中緊握棍棒的感覺,周圍不拘言笑的沉默,都能夠讓這些少年們的熱血燒得滾燙,就跟沸騰的開水一樣,一陣陣衝擊血管,衝撞太陽xué,突突突的反覆在身體裡奔涌,腳下的步子就好像踩在了彈簧上,有點飄飄yù仙的感覺,儘量的學着成年人讓自己的眼神變得yīn狠,實際上卻怎麼都擺脫不了少年特有的那種桀驁,沒有彪悍的感覺,卻有更讓成年人害怕的那種滿不在乎!
是的,就是滿不在乎,所有成老成精的老江湖都最怕這種青腚子娃娃,他們下手沒個輕重,對一切都渾不在意,似乎生來就是挑戰規則的,在他們的眼中,沒有長輩,沒有成名人物,只有一個個等待他們打倒的對象!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輩都死在了沙灘上!
老混混原本已經落到看臺下面的腳尖,在猶豫之間慢慢的收回來,眼看着是跑不掉了……
看看臺子後面的高牆,斑駁的牆面還隱約能看見刷着領袖語錄,三四米的高度,踩着別人肩頭估計都翻不過去……
再回頭看看腳下不停,靜靜推過來來的幾路人,粗粗一看起碼有四五十個,外面路邊還有幾十個小崽子完全是滿臉羨慕的跟圍觀人羣一起看着這邊。
阿光,小白,曹二狗和彭俊分別各自帶着一路,陸文龍這隊人最少的在邊上最不起眼。可他們經過的臺子邊都幾乎是馬上讓路,誰都認出來這幫提着球棍的少年就是前幾次打鬥最兇猛的角兒!
有個臺主試探着朝曹二狗跳下看臺降,臉上帶點成年人俯看少年的笑容:“二狗咋回事兒?有話好好說嘛來,叔給你們說合說合!”手中還挾着一支菸,口中吐出一口菸圈,看上去很輕鬆的樣子,另一隻手無意識的在臺子上隨便抓了顆球拋一拋。
曹二狗的眼睛幾乎是半閉的,平時面對這些臺主和顧客有點帶口水的表情不見了,真是一張狗臉,說翻臉就立刻變得yīn冷不已,嘴上更是一點不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直到已經接近這個臺主身邊半米不到的距離……………,
這個穿着一件有點破損的綠軍裝,一條藍sè警kù,腳上蹬一雙解放鞋的邋遢少年才忽然揮動手中的球棍,就那麼挽了一個半圈,狠狠砸在中年臺主的肩部,接着就不停的一棍接一棍砸過去,口中不發片語!
那顆中年人手中的檯球,拋在空中,被後面一個少年撲上來接住,細心的放在桌面上,自己的東西,可愛惜了。
菸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飛過去,因爲那個中年人體已經在歪倒,肩部和tuǐ部的劇痛讓他已經咧開嘴張開五指挾不住菸頭!
這個自認爲有點資歷,頭腦靈光,總是慫恿別人出頭的中年臺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打倒,面對立刻圍上來的四五個一起揮動各種木棍的少年,簡直是驚詫莫名,嚇得肝膽yù裂,正要張嘴叫喊,一張掛在臺子邊的抹布就被一個少年順手拉過來,一把塞進他的嘴裡,然後後面的棍棒就雨點般的砸在他身上,幾乎就是一個照面,他就疼得昏死過去,一聲不吭!
曹二狗這時本把他掉在地上的菸頭撿起來抽了一口:“別以爲不知道你下面搞的那些噁心人的小板眼,揍你還要先給你打招呼?我呸!”
一口痰吐到對方身上,才扔了菸頭,抓起自己的球棍繼續走過去這不過是條擋路的哈巴狗!
不過你這也忒不衛生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