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人會說,陸文龍不是都已經結識了渝慶市委書記麼,不是可以攀上關係爲所yù爲的走官方路線?
更有人會認爲,放着身邊維克托那麼一尊鉅富大神,隨便從手指縫裡面漏點,陸文龍那些所謂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這也許是絕大多人的想法,卻絕對不是陸文龍的!
從他打一開始,就從未改變過,從來沒有依靠過任何人,除了爲陸成凡艱難的低下頭學着屈膝,他從來沒有去求過任何人施捨給自己哪怕一分一毫!
無論是金錢,關係還是感情!
這個永遠都倔強得好像石頭一樣的少年已成長爲堅強爽朗的年輕人,他可以陪着笑臉在別人的圈子裡面遊刃有餘,但他卻不會乞求任何東西.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和弟兄們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
就連黑道最愛的jǐng察局長,他都敬而遠之不奉承不沾染……
所以他現在還是決定一切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就在這層樓的盡頭,最大的一間辦公室,雖然是個臨時的辦公樓層,依舊裝修得相當豪華,陸文龍都覺得滿牆壁都用木材裝飾面板包裹是不是太sāo包了點,而那些光可鑑人的大班臺,皮沙發更是到處都有一股銅錢的味道.
兩個身材修長,面容姣好的工作裝女職員微笑着端過水杯,陸文龍注意到範總是個雕花龍紋的紫砂杯子,徐少康卻是跟自己一樣的藍白sè青花瓷杯,這說明……徐少康並沒有在這裡紮根太久,似乎也是個客人的待遇?
也許不過是範總拉虎皮做大鼓的幌子之一?
細節永遠都能傳遞很多訊息,這就是荀老頭交給陸文龍最重要的識人一環.
範總抿了一口茶,和藹可親的從徐少康這邊開口:"少康跟小陸以前認識?"看來是真不知道徐少康之前在運動隊的經歷,可能徐少康對範總也有隱瞞,當然那段傷疤一般的經歷,誰都不願意說.但起碼說明範總並沒有把徐少康完全瞭解.
徐少康笑得很自然:"當然,當然,我跟小陸的淵源很長了,關係非常深,很難忘??還是有點官腔,也許這就是他現在最善於利用的法寶了:"小龍?你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個股東大會上?最近沒有參與訓練麼?"
陸文龍的笑容不比他差,甚至還刻意的跟着學習了一下,自己都覺得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用在這個時候.真好:"嗯,奧運會以後,就回到渝慶了,您知道運動員嘛,離開賽場就什麼都不是,這邊利用名氣跟人搗鼓做點生意.很不錯,現在也算是有點身家了,所以纔在別人介紹之下機緣巧合的參與到範總的宏偉項目當中來!"還毫不掩飾自己那種對自己已經小富即安的滿足感,滿臉的得意溢於言表.
這種表情是有點刺激徐少康的!
不知道他混得怎麼樣,但起碼眼前這個少年拿了冠軍,萬衆矚目,美人在懷,現在又年少多金,哪能不讓人嫉恨?
能參與到國立大廈項目中來,起碼也是個百萬富翁的級別了.不管這些錢是用什麼形式得來的,總歸不是窮人,所以連範總都在點頭笑:"真是年少有爲?以諛閼飧瞿炅浠怪換岫自諑繁嚦幢ㄖ?現在真是時勢造英雄,小陸的成就指rì可待!"
陸文龍聽過的吹捧多了去,這時候也很受用的拉家常:"範總您多大年紀了,看着也很年輕……"聽到迴應是四十多歲就一臉仰慕:"我父親也差不多的年紀,也是在粵東一帶做生意起家.這一次算是全盤皆輸破產了!"
他本來是想通過這句話提醒一下徐少康.陸成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已經徹底的退出了目前的戰鬥.假如……他相信徐少康跟自己一樣,絕對不會放過狠踩對方的這次機會,他希望徐少康不要觸及他的底線,有本事就衝着人來,別搞家人,如果那樣,說不得他就只有破壞規則動用黑道手段了,可範總卻一下就接過了話頭非常感興趣:"破產?怎麼回事?"
陸文龍這些rì子都在cāo作這些事情,也決定把陸成凡退出的事情明白的展示給徐少康,就避開袁哲cāo作的幕後背景,詳細的介紹了一下渝慶現在非常錯綜複雜和兇險的金融系統清查:"跳樓的已經有兩個,被抓的十七個,其中有倆已經被槍斃,非?斕那貢?有點不合常理……所以我爸怕得不得了,能轉手的全賣掉,除了一屁股債什麼都沒有,但是就這樣,要是他的涉案金額再高那麼一點點,就到了刑事責任追究的門檻了,這是新刑法裡面規定的……"這段話裡面其實水分不少,但是最近天天聽蔣琪在耳邊叨叨這邪,陸文龍說起來自然是溜得很,撒謊嘛,這小混混可擅長了.
他的注意力是放在徐少康這裡的,卻偶爾發現範總的臉上真的叫做風雲突變,劇烈的變化了幾下才恢復常態,徐少康也在觀察陸文龍,似乎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剩下的就是陸文龍擺出一副相當仰慕的態度,希望能跟範總攀上私人交情,什麼時候邀請範總吃飯,總之就是好話一籮筐,順帶了解了這倆現在都還住在那家豪華酒店裡.
和徐少康熱情的握手以後,才被送出來,聽到身後沉重的辦公室門關上,陸文龍相信他跟徐少康的臉一定都立刻變冷!
至於徐少康跟範總再討論什麼,那都不重要了!
對方也許對他什麼都瞭解,但惟獨不知道,他纔是正兒八經的袍哥!
走到會議室的門口,還有很多在等着要跟範總會面,陸文龍重新拉起笑容跟不少人握握手,最後是跟那位牛老總一起下樓的,蔣琪抱着文件夾記事本一聲不吭的低着頭跟在後面,不過能學着主動伸手幫忙按電梯鍵.
在電梯裡面牛老總湊近了陸文龍小聲:"談得怎麼樣?"
陸文龍看看身邊這張有些斑駁又有猩憐的臉,也許這位牛老總這些年做生意沒少用這張臉獲得好處吧,笑笑:"沒開得了口,我算知道這範總真能說了!"他不會早早泄露自己的想法,免得影響了自己得不償失,但暗示提醒點到爲止.
牛老總也不是傻子:"那位平京的高官……你真的認識?"
陸文龍點點頭:"正經的**,開國元勳的後代……但他目前的情況我還要打電話瞭解以後才能確認."
牛老總上下打量一下年輕人,伸手拍他的肩膀兩下:"不錯不錯,你確實有種氣質跟你父親是不一樣的,能堪大任,牛伯伯這邊的消息就擺脫你了,一句話,好壞給我通個氣兒,我自有回報!"
情況就是這樣,就跟華國的股市不是炒年報炒概念,而是炒小道消息一個道理,華國做生意也是做小道消息,誰都明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跟每天看的新聞一樣,都是假的,只有實際底下了解的細節纔是真的,只要把握住了真的那一條信息,纔是這些人能夠比別人先富起來的最大根源.
陸文龍點頭笑,出了大樓還笑着把牛老總送上一輛出租車才接過徐勁鬆推過來的摩托車,沒錯,能投資兩千五百萬的牛老總還坐極爲狹窄的紅sè奧拓出租車,這不是裝樣子,這個年代的商人大多這樣,還沒有興起買車用車的習慣,他們甚至還覺得出租車比自己有車方便得多,因爲這個年代用車,還是覺得公車私用纔是最方便的,自己養太麻煩了.
蔣琪從頭至尾都沒吭聲,把文件夾放進張揚遞過來的雙肩揹包,然後背好,靠在摩托車旁邊,聽陸文龍低聲給自己的兩個跟班詳細的吩咐:"看見那邊的那輛加長轎車沒?記住兩個人,都是高高大大的,其中一個梳大背頭,一個是分頭,大背頭的那個是銀白sè夢特嬌絲光t恤,就是這裡的老闆範總,分頭那個穿銀灰sè襯衫,短袖,但下襬沒有扎進褲子裡面,就是在平居了我的那個王八蛋!從現在開始馬上叫阿竹調弟兄過來,要每時每刻一秒不停的盯住他們!不是還有在賓館那邊上班的小崽子麼,叫人用假名字到那家賓館去上班,找到賓館裡面的服務員,拉關係,不行就弄人,必須要把我們的人換進去,盯死了他們在做什麼,搞清楚他們有多少人,都是什麼人,每個人在做什麼,買部大哥大給這部分人,不,乾脆就張揚你來領頭這件事,你指揮,隨時給我通報他們在幹什麼,我要的是隨時!"
嘿嘿嘿,對於混混來說,怕的就是沒事做,這樣刺激緊張的事情一說,還知道就是上次搞得陸文龍差點出事的那個傢伙,兩跟班立刻領命而去,陸文龍才接過蔣琪遞過來的頭盔戴上,雖然還有點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那邊的樓上,確認自己這個角度不會被樓上看見,手上卻很自然的幫蔣琪也整理一下她的粉sè頭盔,細心的把她的下頜帶扣好,自己才跨腿騎上車,等姑娘伸手柔柔的抱住他的腰……
轟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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