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驚訝的,包括那個老jǐng察和聯防隊員,驚訝的轉頭看着這名年輕同事。
小jǐng察非常認真:“現場已經有大量的損毀物品,這起碼都是多人以上的聚衆鬥毆,已經觸犯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有人在隱瞞實情!還有這些人看上去具有重大的鬥毆嫌疑,必須帶回所裡進行調查!”
有些清朗的聲音在飯館大堂裡面迴盪,很正氣的聲音
可幾乎是所有人都覺得厭惡!
包括實際的受害者飯館老闆在內!
嬉皮笑臉的曹二狗阿光小白,還有香港來的紅棍們,都有些詫異的看着這個不合時宜的年輕小jǐng察!
陸文龍自從跳下桌子招呼了紅棍和弟兄們坐下,就回了包間,但沒有關上門,因爲老闆說jǐng察會來,他也要看看情況,但按照常規的處理方式,沒多大事情的。
齙牙的餘竹笑了笑,很輕鬆的模樣:“就我們自己兩三個弟兄喝多酒亂鬥氣砸壞了東西,已經跟店家老闆協商好照價賠償了,你看他們不是在統計數目麼?”
飯館老闆立刻就拉過旁邊服務員的記事本:“同志您看,您看,真的是在統計數目,他們已經答應賠償了。”
小jǐng察的目光相當狐疑,直接就朝一身刺青的幾個紅棍走過來,兵永遠是兵,賊永遠是賊,剛纔再彪悍的道上弟兄,在面對再剛入行的jǐng察面前,也得服服帖帖。起碼錶面上是這樣。連那幾個香港紅棍都滿臉帶笑。裝溫良君子!
小jǐng察皺眉:“你們是什麼人,看起來不像渝慶的?”那倒是,又染髮,又披肩,身上的紋身金鍊子,人家沒直接說是黑道分子已經算是很照章辦事了,加上典型的香港粵東人民長相上和西南地區的差異,一眼就看得出來。
餘竹代答:“粵東來的朋友。一起來吃個飯,要不……您幾位也坐下一起吃?”
小jǐng察馬上變臉:“粵東?請出示你們的合法身份證件!”
呔!
這都什麼事兒啊!
這幫紅棍是偷渡進來的,廣東一帶多了去,隨便辦個暫住證或者假身份證來去zì yóu,但是這麼遠飛機都過來了,居然這裡還有人查證?
臉sè那叫一個難看!
裡面的尊尼聽見了,直搖頭:“我們在香港也是最煩這種剛入行的新紮師兄,什麼都不按規矩,過兩年被磨平了,還不是一樣?”嘆口氣就站起來出門:“您好啊……我是香港過來投資的合法商人。這是我的護照,他們都是我在粵東請的員工。有身份證的,但是放在酒店,我們剛剛在紀念碑那裡投資開了一間喵喵迪斯高舞廳,各位應該看到的,真的是合法商人,歡迎各位以後有空來玩啦……”
又是一口濃重的粵語腔。
陸文龍有點撓頭,他要是搬出武剛或者這邊幾個派出所所長的名號,輕鬆過關,但萬事就怕認真二字,這認真但不按江湖規矩來的小jǐng察是最煩的。
可他似乎又在這個小jǐng察身上依稀看到點堅持,好像和自己一樣的堅持,做了這個行當,就專心做好,別人同流合污是別人的事情,自己認真做好,有錯麼?
沒錯!
那自己憑什麼拿jǐng察局長或者什麼官員去壓人家?
看着外面那個一臉認真的小jǐng察,陸文龍甚至想起了阿生,他現在也這樣穿起了jǐng服吧?他說他也喜歡做jǐng察的感覺,要做個好jǐng察,陸文龍覺得有點溫暖,笑笑就起身跟在尊尼的背後也出來。
只是看看餘竹,把眼珠子朝着老jǐng察那邊動一下,齙牙餘就心領神會,笑着對已經一臉不耐煩的老jǐng察說:“您看看這真的是香港來的投資商,我們特意帶到這裡來品嚐本地美味的……”
尊尼更上道:“我們的投資項目是區委的幾位領導都很關心的,我們也很在意內地的投資環境。”
老jǐng察就更皺眉了:“小張!可以了……別人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你就不要節外生枝。”三名聯防隊員更懂事,一擁而上,就笑眯眯的擁住小jǐng察,不推攘但很巧妙的擠着他就往外走:“有外商呢……別到時候招商辦的來投訴我們所……走了走了,張同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個姓張的小jǐng察卻脖子一梗:“我照章辦事!沒有錯!這是我的職責!”
老jǐng察就有點擱不下臉了,直接轉身:“我接到出jǐng要求,已經過來協助報案人員完成調解,我們走!”
三名聯防隊員聳聳肩就跟着一起離開了,只留下一身jǐng服,還被自己人揉得有點亂的小jǐng察,二十來歲,瘦瘦的,站在十多名身強體壯的年輕人面前,毫無畏懼,挨個認真的把每個人都打量一番,包括陸文龍,皺緊了眉頭再看看手裡的護照,估計覺得自己也無法辨認真假,雙手摺好還回來:“我們是個**制的社會,我希望你們遵紀守法,做一個好市民!”
再着重看一下餘竹:“但我鄭重的提醒你們,不要違法亂紀,被我抓住的話,一定嚴懲不貸!”聲音相當的鏗鏘!
行個禮轉身離開!
只是他前腳剛離開大門,後面就是一片鬨笑聲,那個雙花紅棍之前一直都比較穩重的,這會兒也站起來敬個禮,大着舌頭:“我是香港皇家jǐng察!”
他的另一個弟兄立刻接上:“你有權保持沉默!”
幾乎所有紅棍一起笑道:“但你所說的一切!”
連渝慶的傢伙們都知道那句耳熟能詳的:“將成爲呈堂證供!”
哈哈哈的一片笑聲中,一起碰杯,氣氛更好了……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各有各的活法和世界……
只是陸文龍和尊尼回來坐下的時候,蔣琪拿着筷子輕輕的說:“這個jǐng察……他認爲他是活在一塵不染的世界裡面麼?”
十九歲的少女,在政法系統裡面學習遨遊了一圈,有良師帶路,真的是見識到什麼叫灰暗,對這種初出茅廬的態度都有些嗤之以鼻。
陸文龍倒是笑笑:“人家有人家的思維,我們做我們自己的,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對吧?尊尼哥?”把酒杯遞過去,也算是個提醒,他對這個香港黑道的傢伙不太放心,怕他灌輸了太多不合時宜的東西給自己弟兄。
尊尼笑着點頭:“我是負責打理生意的,其實一點案底都沒有,我也會給你的弟兄講解這些竅門,不難的,內地現在漏洞很多。”
真的是,第二天,尊尼就帶着曹二狗開始傳授一些經營之道:“事情很多,但是阿龍說讓你以後陸陸續續接手生意,現在你就先做個邊角的,灌酒。”
曹二狗這點好,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啥,叫他幹嘛就幹嘛,乾點體力活兒都無所謂的:“喝酒?這也是工作?”
尊尼笑着讓紅棍擡了一箱酒過來,裡面花裡胡哨各種品牌都有,尊尼拿出來一一擺在桌面上:“哪……七種啤酒,十二鍾洋酒,喵喵這樣的夜場是不擺白酒的,也不會擺本地產啤酒,全都是進口貨,一支啤酒最低要賣十五塊,你要做的就是帶人開始買本地啤酒加點不同的香jīng配料灌到這些進口啤酒的瓶子裡!”
這個生意經,就算沒念完小學的曹二狗都一秒鐘搞懂,一塊五一瓶的本地啤酒還是大瓶的,灌到十五塊一瓶的進口啤酒瓶子裡,還是小瓶的,要灌兩瓶!
這真不比買賣毒品的利潤小啊!
至於這件事兒犯不犯法,心裡有沒有什麼良心譴責?
連陸文龍聽說了都是一樣的反應:“好!本地啤酒我們更放心,裝修那麼貴呢!應該收貴點!”
混混能有什麼道德?
洋酒也不至於是假酒,從沿海連空酒瓶一起運過來的桶裝威士忌原液,自己灌裝。
曹二狗安排了十來個小崽子,在尊尼的指點下,到阿林的車間組裝了幾臺簡單的灌裝壓蓋機器,就找了個空房子開始開酒廠了。
天天都用塑料管在房間裡灌裝啤酒和洋酒,洗得乾乾淨淨的酒瓶灌好上蓋以後,才貼上嶄新的酒標,很快就順着牆根堆了一箱又一箱。
尊尼叮囑:“以後這些酒瓶儘量回收,洗乾淨又可以灌裝,一年左右就不用那邊運酒瓶過來了……”
曹二狗喜笑顏開的得令。
紅棍們則是帶着阿光楊森一夥人在喵喵基本已經完工的迪斯高舞廳裡面挨個傳授看場子的細節:“這裡哪,一定要有人啦,都配上對講機,有事情就呼叫,方便得多……還有這裡,可以藏傢伙,一般人多的時候當着客人不要抄傢伙,但是一旦有人鬧事,就先分開,能平息就平息,非要鬧的,要麼報jǐng,要麼就勸到這裡來狠狠的教訓一頓,但是眼珠子要亮啦……儘量別打人,開始幾天可以有下馬威教訓一下,防止小偷小摸的進來得罪客人啦,記住,每個進來消費的都是客人,是衣食父母,態度要好!”
嘩啦啦的在後面跟了四五十個人!
就跟教授上課沒什麼區別!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