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營的表現,楊猛很滿意,這一下就會給那些洋鬼子一個下馬威,有了這個底子,過上一兩年的功夫,這些洋鬼子之中的某些人,榨乾之後就可以放回去了。
洋鬼子遠涉重洋而來,兵力是個大問題,沒有足夠的兵員,對於開戰他們必然有所忌憚,有所忌憚就會有所拖延,這一拖延楊家發展需要的時間,生存需要的時間,就都有了。
清末的八國聯軍,楊猛是清楚的,八個國家十萬人左右應該湊得起來的,那他這幾年的目標也就有了,簡單異常,發展一支二三十萬的軍隊,在海上戰不過列強,也要讓他們不敢登陸。
至於大清根本不是威脅,一年的時間,三五萬的火槍兵,自己應該可以建起來,一半的軍力或者更少,守住雲南就綽綽有餘。
三五萬人馬不是什麼問題,憑自己的本事,應該能養得起,可二三十萬人馬就是難題了,養活二三十萬人容易,可養活二三十萬可戰之兵,絕對不容易。
當年在金三角,他不過有個幾千人,幾十萬的隊伍,該怎麼帶也是個問題。憑藉土地讓他們保護雲南,應該沒問題,可要想走出去,走出去還得打得贏,就又是一個問題了。
二三十萬人的隊伍,體能訓練、軍營、衣食,只要霸住了雲南,要解決這些雖說有難度,但並不艱難。裝備、軍餉、戰術訓練就是個難題了,要解決這個就繞不過洋鬼子這道關卡。
現在自己手裡的火槍,應該是退役的裝備,不然那米利堅商人不會那麼容易搞到,價格也不會低過軍刀,即使是這樣英吉利那裡依然小心翼翼,大批量的購進火器,英吉利不是選擇,最好的商家應該是米利堅。
不提火炮,一把嶄新的軍刀三十兩,一把新的火槍,也不會低於這個數目,彈藥不計,單單三十萬條火槍,就價值九百萬,再配上些軍刀,基礎花費輕鬆過千萬。
三十萬人,一人一月五兩銀子,一年六十兩,軍餉一年一千八百萬,再加上衣食住行的耗費,絕對是個恐怖的數字。
軍費只是個小頭,再回身計算一下軍火的耗費,火炮需要大批的購置,子彈、炮彈、火藥,槍炮的錢,初期的耗費,絕對會在兩千萬上下。
軍火的問題不大,可軍餉卻是年年有的,一年兩千萬往上的軍費,對於現在的楊家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
經商,楊家一年跑馬幫的收入,連皮帶毛全算上,能過兩百萬就是好年景了,只是軍費的十分之一,這麼一想事情就恐怖了,擋住洋鬼子,想想簡單,可操作起來的難度,太大!
“三爺!那些洋鬼子的派系,下面的人已經大概的理清了,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新任大管家丁泰辰的一句話,驚醒了沉思之中的楊猛,那恐怖的軍費,壓人啊!
“泰辰,你說咱們要是霸住雲貴、川藏、甘陝、青海、伊犁八省的所有買賣,一年能有多大的收入?”
丁泰辰的問題沒有得到答覆,卻迎來了楊猛天馬行空的一問。
“八省太大!這個我不清楚,但云南的事兒,我有個大概,如果雲南上上下下的買賣,全部屬於咱們楊家,一年怎麼也得有個五六百萬的收益。
楊家雖說是雲南第一豪商,可比起整個雲南的商人來,楊家連他們的三成也趕不上,五六百萬應該算是個謹慎些的數目了。
如果老爺子那裡的銅鹽也算上的話,過千萬銀子只是擡擡手的事兒!”
幹一行愛一行,丁泰辰這個管家做的不錯,看來自己那岳父大人,早前說的經商之事,纔是楊家的立足的根本。
自己的雲煙不過是投機取巧的手段,但不可否認,如果雲煙暢銷了,帶給楊家的很可能是數億數十億的財富,初期有了這個底子,自己也就能甩開膀子做事兒了。
但要保住這個買賣,自己必須得有強大的武力,而且在金銀的掠奪上,自己也要加些小心了,洋人爲什麼拿着槍桿子做生意?爲什麼把鴉片送到了大清?還不是因爲大清只進不出嗎?
“不錯!你剛剛跟我說的什麼?”
心裡有了大體的路數,胸口的鬱悶立馬消減了不少,楊猛又想起了丁泰辰剛剛說的事情。
“那些洋人,已經大體分出了派系,敵視咱們的,不冷不淡的,熱情實在的,都分了出來。”
對於這些洋鬼子的監視,楊猛一刻也不曾停歇,剛剛自己的一番試探,也算是有了結果。
“嗯!你帶人分開他們,就說是要隱蔽行蹤,那些有敵意和不冷不淡的,帶到……。對了,江樹先來了嗎?”
騰出明湖譯書館那片谷地,現在還沒地方安置這些人呢!蓮兒小丫頭一打岔,自己把這事兒也給忘了。
“三爺,他已經到了。”
“讓他過來吧!你準備一批精幹的刀手,給他們帶足了乾糧盤纏,夜裡咱們要轉場,如果有洋鬼子逃了,讓他們一路跟隨,等他們出了雲南的轄區,宰掉!”
現在這個時候,是楊家最爲衰弱的時候,只要這八千人馬成了勢,那雲南該誰說了算,就要各自掂量掂量。
“三爺,您喚我何事?”
老江最近也是累慘了,一個半老頭子,身體也不是太好,成天風餐露宿的,熬人啊!
“明湖那片谷地,我另有用處,你最近呆在那一片,熟悉地理,還得再找個地方來安置這批洋鬼子。
最近也累了吧!等做完了這件事,你就去明湖書院做教習吧!把你肚子裡的東西,全部掏出來。
怕個屁啊!爺是卸磨殺驢的人嗎?這事兒做完了,你去泰辰那裡,支五千兩銀子,再讓他撥給你幾十畝宜良的肥地,安安穩穩的過教書先生的日子吧!看你這身子骨,熬不了這樣的日子了。
但有一點,三爺待你實誠,你也要待三爺實誠,教出來的弟子如果比你差了,我自會找你算賬的。”
一聽三爺讓自己去書院教書,江樹先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了,可楊猛的一通安慰,又讓他活了過來,五千兩啊!這次出山,值了!
“謝三爺體恤,三爺放心,弟子們要是學不了我十成十的本事,不用您找我,老江自己就先去抹脖子上吊。”
不等江樹先下跪謝恩,楊猛就擺了擺手說道:
“這是你該得的,弟子人選,找魏先生辦!泰辰,你差人跟着老江,這時間不早了山路也不好走,事情辦得謹慎些,快去快回,吃了晚飯咱們就要動身。”
這些事情吩咐完了,楊猛也沒閒着,帶着一隊刀手,就直奔明湖書院而去,魏五現在住在書院,楊猛心裡還裝着不少事要找他出主意呢!
到了明湖書院,魏五也正忙着呢!滇西的讀書人,雲南府的讀書人,已經被強學令刮到了書院,雖說粗粗的篩過了一遍,可到了選擇人才這一步,就要謹慎一些了。
魏五選人的法子,也很簡單,考試!魏五出題,學生們作答,根據成績分給他們竹牌,以確立在書院的位置。考場主位上的魏五很有氣勢,炯炯的雙目好像兩把光劍,不斷在一個個學子身上掃過。
書院建的快,主要是因爲雲南氣候不錯,鋪好了地面直接就立柱子撘屋頂,這書院的多半建築,都跟亭子一樣,是四面無牆的。
楊猛一出現,魏五就發現了,但他沒有直接打招呼,而是盯着學子們,做完了答卷,離了考場,他才匆匆的起身過來致歉。
“無妨!你在書院要有威儀,記住一點就好,這些人是我的人!也要讓他們知道誰是正主兒,做事該按着什麼來!”
楊猛不怪魏五的無禮,但剛剛那幫讀書人把他給無視了,這個毛病可不能慣着。
“魏五知曉了,不知三爺想讓他們按着什麼來?”
如何養人御人魏五清楚,但楊猛給的標準太過籠統,他的手段如果使出來,只怕……
“跟洋人學東西的,口風嚴一些就好,但要活泛,能走出自己的路子,這些人不做太大的要求,合用就行。
你也可以自己推一推,但凡涉及技巧的,都依着這個標準來,至於其他的嘛!我的話就是天理!”
自己出錢出力,養活這些人,可不是讓他們吃白飯的,目中無人可不行。
“魏五遵命!不知三爺爲何事而來?”
楊猛的話,也讓魏五感覺到了壓力,看來不少人,要離開書院了。楊猛最近事多,不會無緣無故來書院的,也不知這次,又有什麼難事兒了。
“沒什麼大事兒,那批洋鬼子,我已經分出了派系,今晚他們就要過來了,趁着我在宜良,我想和他們中的一些人談一下,你今晚騰出時間來跟我一起過去。”
西洋的技術,在雲南就是塊白地,什麼沒有什麼都需要,西山那邊開了工,自己的訂單也要隨着雲煙南下。
賺銀子要適度,楊猛打算用雲煙來換洋人的商品,這樣有進有出,買賣也會做得長久。
“好!對於洋人的東西,我也瞭解一些,之前沒有見過洋人,這次過去看看也不錯,不知三爺需要我拿出個章程來嗎?”
魏五的學識不錯,許多東西,他都在書裡見過,這次和洋人一會,也好開開眼界,不然憑自己以前所學來輔助楊家,怕是有些不濟事了。
“這個到無所謂,聽聽看看就好,若是能拿出東西來,當然是最好的,你讓書院的廚子備些茶點,咱們邊吃邊談,不要把氣氛搞得太過緊張。那幾個精熟洋文的夥計也帶上,要是有學洋文的學子,也一併帶上,讓他們熟悉熟悉也好。”
吩咐完了這些,楊猛就與魏五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大清的許多東西,楊猛都不太瞭解,而魏五就成了最好的老師。
楊猛想起什麼問什麼,魏五就做解答,楊猛沒有問題的時候,魏五就侃侃而談,想說什麼說什麼,許多有關大清的東西,楊猛就這麼一點點的吸收着。
防疫營遷移的事情,不用楊猛操心,楊猛也不想操心,楊家的攤子鋪的不小,事事親爲累死他也做不完。
丁泰辰和韋駝子,要是連這點事情也做不好,那莊園管家和防疫營統帥的位子,兩人就不要坐了,坐在那裡也是浪費糧食。
“老魏,你這飯食可是有些鋪張了,做這些你吃的完嗎?食材貴不貴,我不管!但絕不能浪費糧食,雲南吃不飽的人太多,飯菜適量就好!”
晚飯楊猛在書院吃的,可魏五的排場,卻讓他皺起了眉頭,十幾道菜,兩人合力也就吃了大半。
“呵呵!老習慣了,以後改!”
被楊猛一說魏五也是有些下不來臺,這吃頓飯有什麼?想當初……
“不耕不做,就享受錦衣玉食,可以!但要有度,能吃多少做多少,菜式做的精細一些,不也是種享受嗎?”
這事兒楊猛也不願多說,點了魏五一下也就算了,吃這些東西,也費不了多少銀子的,現在魏五用處不小,因爲這個讓他太過難堪,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三爺,魏五受教了!”
楊猛揭過了此事,魏五卻想到了許多,當今那位坐龍椅的,當年不也是打過五兩銀子的補丁嗎?享受可以,但不可靡費,自己這個新主子厲害啊!
兩人用完了餐飯,楊家莊園那邊的事情,也做好了,江樹先選擇的地點,離着書院不遠,兩人騎馬過去,時間也不會太晚。
一場篝火宴會,就是楊猛的手段,一大幫人圍在篝火的前面,吃着茶點,就開始了一次中西的交流。
來雲南的這些洋人,以傳教士居多,而這些人都很博學,天文、曆法、化學、物理、工程、文學,這些人都精通。
傳教士們也算是精通漢語,加上那幾個翻譯,一羣人交流起來,幾乎沒什麼障礙,一場篝火晚宴下來,衆人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這些傳教士,也把楊猛當做了領主。
而楊猛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採礦、鍊鋼、製造軍火的許多關鍵環節,他都探了出來。
晚宴結束,楊猛和魏五回書院歇息,而這些傳教士,就只能和刀手們擠帳篷了,對於這些他們大多能理解,至於那些不理解的,楊猛也不予理會。
“老魏,收穫如何?”
“獲益良多啊!火車、火船,什麼樣子我都沒見過,一個機器,能馱千萬斤,奇淫巧技啊!我大清不如矣!”
“我是說咱們要做什麼?需要什麼?”
“西洋變革之神器,蒸汽機!我聽了無數,只覺得這蒸汽機是個關隘,破了這一關隘,始有這船堅炮利的西洋啊!”
“西洋變革之神器,倒是不錯,那咱們就要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