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爺是自己的恩人,對於楊猛所說的秦子祺也是很贊成,謝過恩之後,這事兒就算成了。
“蓮兒,帶上子祺家的小傢伙,去昆明一趟吧!記住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趁熱打鐵,現在正是時候,打發走了蓮兒一行人,將自己的寶刀遞給孫伯青,讓秦孫兩人,帶着李海回去改組影子,楊猛便帶着魏芷晴、拉姆、丁泰辰和未來的管家楊福澤,開始了在宜良的巡視。
“三爺,咱們是先到兵工廠還是別的地方?”
“先去別的地方瞧瞧吧!大體的一轉,最後再到兵工廠,明天去明湖書院。”
大體的把行程安排了一下,楊猛騎上自己的河曲馬,就走在了前頭,那頭牛王是楊猛到藏邊的座駕,在雲南這個地方騎牛,還是有些扎眼的。
“咱們先去棉紗廠和織布廠吧?上次給兵工廠圈地,剩下的那幾塊地,也就另做他用了。”
悠哉哉的打馬慢行,宜良已經不是以前的宜良了,路面雖說沒有多寬,但三丈多夯土碎石鋪着河沙的土路,還是極爲平坦的。
“知會一下江樹先的那些弟子們,也該對雲貴川藏四省的路況,做一個勘察了。
這樣的土路,知會各處的農莊、武莊,自己組織人手鋪設,這路面的寬度,平地最好要在六七丈寬,山路也要三丈往上,實在不成的地方,也可以變通一下,土藥開山的法子,你要傳下去。
這次勘察要以火車軌道爲主,咱們不是鋪了一些鐵軌了嗎?洋人的技師還在吧?讓他們按照人家的標準,在這四省之間規劃出一張耗費最小的鐵路網。
這些東西慢慢的去規劃。路徑的選擇一定要合理,儘量的縮短工時。
南溪河谷到安南一線的鐵路,是近期的關鍵。”
南溪河谷的滇越鐵路,是楊猛很熟悉的一個所在。前世許多東西。都是靠這條鐵路運輸的,歷時百年依舊在用的鐵路。絕對是經得起考驗的,所以楊猛把第一條鐵路,也定在了滇越邊境。
“三爺,這四省之地。多是山巒密佈的所在,六七丈的路恐怕很難建造,三丈左右的路,還是勉強可行的,是不是將路面的寬度降低一下呢?
這段時間,明湖書院那邊也加大了對地理師的培育,南溪河谷的勘測。馬上進行!”
說話容易做事難,六七丈的路面,在楊猛的嘴裡只是個數字而已,但真到了施工現場。六七丈的要求,與三丈的路面一比可不是工時翻倍的問題了。
雲貴川藏四省出於高原地帶,有些地方是可以鋪設六七丈的夯土路,可許多地方,路基根本就沒有六七丈,想要按着楊猛的意思來做,難如登天啊!
“變通!我也沒有咬死了口,六七丈的路面,有些地方沒這個條件,就不要這麼弄,大體的路子我交給你,下面具體怎麼弄,是你的事情,現在條件不夠的地方,也儘量要留出六七丈的空間,這些難題以後或許就不是難題了。
道路兩側,也要儘量留出三到五丈的空餘,要爲以後想一下,這些空地之上,可以栽種一些當地的可以用作枕木線杆的樹木。
快,是我對你們要求!”
楊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自己不過分,下面的人就會過分,這路面的寬度要是保證不了,盡修些一米多寬的山路,那自己修路的計劃,就算是白費了。
“修路的人手,是出勞役還是付錢?”
修路,就倆字,但做事的,可要愁白了頭,四省一起修路,單單出的勞力,就是一個極爲恐怖的數字,若是付錢,這也是一筆絕大的花銷。
“勞役?哪有這麼多的說道?該管飯就管飯,該付錢就付錢,誰也不欠咱們的,誰家裡都有各項支出,出義務工?這算是個什麼說道?”
做事纔有錢掙,這是楊猛所倡導的,拉着百姓出義務工,雖然是個省錢的門路,但與自己的理念不合。
“這麼大的工程,若是付銀子的話,各地的流水就太大了。”
上百萬上千萬的銀子,修路輕輕鬆鬆就能花掉,這麼大的金銀流量,對楊家的管事們也是個考驗。
“這事兒好辦!出來修路的多是莊農佃戶,你製作一部分銀票、糧票、布票、鹽票、肉票、牲畜票,反正是他們需要的東西,都要弄成票子,按着工時、按着各自的需求派發就是了。
出來做工的這些,憑着這些票據,去咱們在各地的商號兌換東西就成了。
這些玩意兒,在工廠裡也可以推行一下,但是要注意票據的密字,別讓人鑽了空子,西北那邊票號的法子,你可以學一下。”
這些東西是什麼,就是紙幣的前身,就是銀行的基礎,這個法子,也算是臨時的想法吧!
“三爺英明,這麼一個法子,就讓管事們的活計輕鬆了不少。”
“楊福澤,你也學着些,丁管家在雲南呆的時間不會太長,這段時間,你和芷晴夫人,要把四省的事務,全盤接下來,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不理會丁泰辰的馬屁,楊猛鼓勵了一下一直默默跟在丁泰辰身側的未來管家楊福澤。
“福澤省的,定不負三爺所託。”
說着說着,楊家在宜良的棉紗廠和織布廠就到了。近千畝的規模,這廠子倒是不小,但楊猛卻不怎麼樂意了。
“這裡就兩個廠子?”
“嗯!負責籌建的洋技師說,這麼大的廠子,在歐洲也算是大廠了!”
說起這個,丁泰辰也來了精神,這麼大的廠子一建,楊家的洋布洋紗,也能自己產了。
“據我所知雲南並沒有大量種植棉花的所在,原料是走得那條商路?”
原料問題是工業化生產的大問題。棉紡織業不同於雲煙,就是雲煙,九成九的原料也是雲南的茶葉末和滑石粉,現在的雲南。好像還沒有支撐這兩個佔地一千多畝的棉紗廠和織布廠原料需求的商路。這麼做只會無限度的增加成本而已。
“大部分是珠江航道,少部分是滇西運過來的。”
一看楊猛的態度。丁泰辰就知道壞事兒了,這麼大的廠子,已經建了一多半了,要是半途而廢。幾十萬兩銀子,就打了水漂。
“不成!既然緬越印泰有棉花種植,那就把廠子遷到滇西去,這兩個廠子,建到什麼程度了?”
“六成!”
“那就好!將這兩個廠子,改成棉紡織學堂,該上的機器設備留下一半運到滇西。剩下的就用來教授四省學生。
棉紡織業,要以女工爲主,這事兒正好讓三夫人去辦!
記住,以後無論建造什麼工廠。市場需求是第一位的,原料供應是第二位的,滿足了這兩個條件,纔是一個工廠建立的時機。
伊犁是個種植棉花的好去處,這段時間正好讓滇西的杜文秀帶人去伊犁那邊擴大影響,帶上各國最好的棉花種子,伊犁不是要墾荒嗎?讓老爺子找一下林老虎,從他那裡求幾副字,也是咱們進軍伊犁的好時候。
捎帶着讓四省的一些壯勞力多的家口,往那邊搬遷,買通官府和伊犁將軍,咱們慢慢的蠶食伊犁!”
能利用的東西,楊猛一樣也不會放過,林老虎在宜良素有善名,幾副林老虎的字畫,就能敲開許多伊犁百姓的心房,有了共同的話題,融合的速度,就會加快。
帶着一臉震撼的拉姆,楊猛騎着馬快速的轉了一圈新建的廠房,大型的廠房,完全是西式的建築,幾百平幾千平的簡單廠房,西洋也算是把建築藝術,發揚到了極處。
不是說大清的技術不成,而是各有專精,建造園林樓閣,只怕西方拍馬也趕不上大清吧?
“玻璃廠,是我催促了好幾次的事兒了,現在還沒有建成嗎?”
昏暗的廠房,是一大敗筆,但只要幾個大玻璃窗,這個問題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棉紡織,可是個怕火的行業,隕爆,這個軍事術語,在棉紡織業和其他乾燥粉塵多的行業,絕對是災難的代名詞。
現在的照明,主要用的是油燈,這玩意兒在棉紡織行業的廠子裡,絕對是最大的一個不安定因素。
“幾個月前已經建成了,新出的一批玻璃板,已經在老宅裝上了,效果比窗紙好了太多!”
玻璃絕對是個稀罕物件,運輸無比麻煩,稍有不慎,就剩一堆殘渣,一兩銀子進的玻璃,到了地方,賣出百兩的價格,都是平平常常的事情。
“那就好!在廠房的牆上,開窗子,用上玻璃板,這些廠房太昏暗了,那些個機器設備,我也看了,讓葛師傅研究一下防護措施,稍有不慎就會致殘,這會大大抵消婦女們出來做工的積極性。
透亮的廠房,也是減少這些傷害的必備條件,這事兒放在廠子的第一位去辦!”
昏暗的廠房,一是容易讓人受傷,二是會減慢工作效率,既然有了玻璃板,就要用到該用的地方。
“三爺,玻璃板可是金貴的玩意兒,用在廠子裡,是不是有些靡費了?”
成!也就楊三爺這樣的,能在廠房裡用玻璃板,但這東西確實金貴,丁泰辰一聽這話,也有些肝顫啊!
“靡費個屁!這東西將來就是爛大街的貨色,裝東西用的酒瓶、油瓶還有其他罈罈罐罐,吃飯用的杯碗盤盞,都可以用玻璃來造。
找些制瓷的師傅,設計一些精美的容器,把他返銷給列強,也是個掙錢的門路。
玻璃廠的規模不夠大,就繼續擴大規模,大清的市場,咱們纔是王,依着大清百姓樂意用的樣式,先造一批,這樣也有利於洋務的開展!
泰辰,我問你,這玻璃金貴金貴在哪裡?還不是咱們沒有嗎?等有了時間,你去玻璃廠看一下,看看這東西的成本到底有多少?這東西比瓷器都便宜,工本小的多!”
丁泰辰把玻璃當做寶,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兒,雖說同樣不瞭解玻璃的製造工藝,但後世的玻璃可真就是爛大街的貨色,這東西做不得寶!
“知道了!還是三爺淵博!”
丁泰辰也是無話可說了,不用看,就知道廠子建在這裡不行,不用問就知道伊犁能夠種植棉花,這些東西,他丁泰辰一輩子也學不來啊!
“廠子裡也要建一些住宿的地方,讓西洋的技師,教着咱們的人蓋樓,一戶三五丈方圓就成,這些建造廠房的法子,咱們的人也要學會了。
讓明湖書院,開一個建築學堂,專門學習西洋的建築之法!”
楊猛說,丁泰辰記,小半天的時間,丁泰辰的肩上,又壓上了許多的擔子,瞧得邊上的楊福澤也是目瞪口呆,這位以爲自己足夠做三爺府上的大管家了,現在一瞧,自己差了八九條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