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門上的響聲,就像是大力士拿着巨錘在使勁地砸一般,砰砰直響,感覺似乎下一秒,那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惡人就會破門而入,所以,方纔還啞口無言的豹哥兄弟倆這回又神氣起來,輕蔑地掃了衆人一眼,然後緊緊地盯着羅翰,嘴角邊現出一絲冷笑道:“所以,識相的,就趕緊放了大爺,否則,惹惱了我們兄弟,等下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辛大堂舅夫婦和辛二堂舅夫婦頓時臉色再變。
從嗓音來看,門口這夥惡客至少也有六、七個人,如果都是豹哥兄弟倆的幫手,那麼,真要破門而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老父剛剛針炙完,喝了藥,正在養神,絕不能被打擾。
陳嘯明白幾位長輩的顧忌,突然開口:“大舅,大舅媽,二舅,二舅媽,姨父,姜中醫,你們先進房間裡避避,把門鎖上,這外面留我和阿翰就行了。”
他就不行,自己的運氣那麼背,這幫在醫院裡撒野的惡客手裡也有槍!
只要沒有鬆,他就不怕!
“你們?不行!”辛大堂舅立刻搖頭,臉沉如鐵:“你們倆個哪裡擋得住?”
“是啊,你就算能打,可也雙拳難敵四手!”辛二堂舅也不同意,卻將目光投向姜中醫:“姜醫生,你是不是趕緊打電話讓你們醫院的保安過來處理一下?”
這麼危險的局面,他倆身爲男人,又是兩個長輩,哪好讓兩個小年輕來應付。
何況,羅翰還只是一個來幫忙的朋友。
眼下這種局面,還是讓醫院來出面比較好。
何況,這裡是高級病房,花了多餘的錢,總得有些與衆不同的福利吧?
“放心吧,大舅,二舅,阿翰會點穴,不怕的。”陳嘯如今有羅翰幫忙,哪裡把幾個小混混放在眼裡,早就摩拳擦掌了。
“辛大伯,辛二伯,你們先和兩位伯母、以及樑伯伯一起進屋保護老人家。姜醫生,你打個電話問問保衛處,我就不信,你們醫院真敢讓這幫人砸破門!”羅翰倒是鎮定得很,很快就附合了陳嘯的計劃,只是把姜中醫留在了外面。
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護住姜中醫的安全。
姜中醫微微一怔,隨後馬上點頭:“我現在就打電話。”
這可是一個近距離和羅翰交好的機會。
至於門外的那幫惡人會不會真的破門而入,然後把他打倒在地,他卻是不怕。以羅翰剛剛顯露的身手,這個機會十分渺茫。
再說,富貴險中求!羅翰是什麼人物?可以想像,現在羅翰的周圍,想討好獻媚的人多了去了,不付出點實在的代價,又怎麼可能在羅翰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進而另眼相看?
樑姨父倒是爽快,馬上就把辛大堂舅夫婦和辛二堂舅夫婦推進裡面的病房,把門鎖上,自己卻留在了會客廳裡,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上半身挺得筆直,豪氣干雲地道:“小嘯,小羅,我也在這裡陪你。想當年,我在我們村裡,也是打遍整個村都無敵手的!”
羅翰剛纔突然以兩指隔空發出的破空指力,已着實顯明身手不凡,此刻又如此鎮定,所以樑姨父相信,羅翰應該是真的不怕外面的這夥混混。而且身爲外姓長輩,樑姨父也不好意思真的和兩個大舅子躲進病房裡,任兩個外甥來面對危局。
再說,辛大堂舅夫婦和辛二堂舅夫婦都躲進房間,病牀上的辛大姥爺也會略爲安心些,而這會客廳裡騰出了地方,他也不用擔心稍後會誤傷到自己人。
羅翰朝樑姨父會意一笑,沒有再拒絕。樑姨父是不是打遍整個村無敵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份能夠擔當的勇氣。
羅翰這刻甚至有一種感覺,在愛情和婚姻之路上,陳嘯的生母,遠不如辛芷這位姨母有福氣,嫁給了這麼一位頭腦靈活,亦有勇氣和擔當的丈夫。
當然,也不是說陳立柱不好。事實上,當初,陳老爺子也是太瞭解陳立柱的心思,想方設法地僞造了辛慧身故的記錄,才讓陳立柱死心,斷了和辛慧在一起的心思,悶悶地娶了文正芬,而後在知道了陳嘯的存在之後,陳立柱已第一時間接回了陳嘯,充分地給予了一個父親應該付出的愛護和照顧、責任。
要怪,只能說辛慧和陳立柱有緣無份。
並不是每一份真摯的愛情都能得到圓滿的結果。
想想方纔樑姨父抱着酒罈子衝進門又果斷地躲進裡面房間的舉動,羅翰不由失笑。這個事實證明,樑姨父跟着姜中醫去催藥,倒還真的是最合適的人選,否則,換了辛大堂舅夫婦,或者是辛二堂舅夫婦,未必就敢這麼直接把這壇醫院裡僅有的“仙靈脾酒”給搶回來。
這裡面,不僅考較膽氣,更考較一個對時機的判斷力。
難怪樑姨父能夠帶着妻兒從農村走出來,到縣城裡安家,這回又能輕鬆地接受陳嘯的身份,比起老實而有主見的辛大堂舅和略略衝動任姓的辛二堂舅,這位樑姨父更是一位人物。
高級病房裡有配備的內部電話線,在辛大堂舅夫婦和辛二堂舅夫婦進裡間的功夫,姜中醫很快就撥通醫院保安部的電話,將情況一講,得到對方的火速應承,知道馬上就會派人過來,臉色頓時好看了些。
這裡,畢竟是高級病房,不同於普通病房,所以那些保衛還是很重視的。
聽着門口的咚咚聲愈來愈響,大有不開門便砸門的趨勢,豹哥兄弟倆又再度開口,只不過這一回,他們沒有再求羅翰,而是直接找上姜中醫:“姜伯,您就真的這麼不給面子,一定要和我們兄弟對着幹?”
“是啊,姜伯,看在以往豹哥對您還算禮遇的份上,您趕緊勸勸這兩個,給我們解了穴道,等下門外的兄弟衝進來時,我們也可以幫忙說說好話。”
姜中醫暗歎一聲,緩緩地,但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小豹,不是我故意要和你們兄弟對着幹,是你們這事本來就做得不對!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而且這裡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不是你們打打殺殺的場所,你們不能這樣放肆!”
說到這裡,姜中醫看了眼羅翰,又道:“小豹,其實你平時也很聰明,你冷靜地想一想,你方纔是怎麼被定住的?這位羅老闆,剛剛只是朝你們倆個指了指,連你們的身體都沒有碰到,你們就不能再動彈了,這樣神乎其神的絕技,你真的認爲,他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們能夠對付的?你那些朋友們又沒有槍!”
“趁着這個機會,趁着大錯還沒有釀成,你們倆還是趕緊收手吧!小豹,你媽養大你也不容易,她如今的身體也不算好,你又已經這麼大了,該好好爲以後考慮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介紹到烈康酒坊去工作,一個月也有一千來元錢,只要平時省吃儉用,用心學技術,以後一樣可以當大師父,賺更多的錢,更好地孝敬你媽,豈不是比這樣一天到晚混曰子要好?”
聽姜中醫提起自己老媽,小豹的臉色便微微有些變化和懊悔,看向羅翰的目光更有些變幻不定。剛纔突然而來的撞門之聲,讓他下意識地興奮起來,卻是忘了方纔那被羅翰突然定住身體,不能動彈的,極度震驚又害怕的一瞬間。
姜中醫說得沒錯,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雖然面相清秀,氣質溫和而淡定,但那神秘的身手,卻是讓此人看上去高深莫測。自己那幫在道上混的兄弟,平時裡雖然都習慣了混亂,動不動就和別人打架,而且有時候還會動刀流血,但對這種不用靠接觸身體,便能隔空定穴的武林高手來說,卻是遠遠不夠看的。
而且,烈康酒坊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在寧縣和下面的鄉村,卻是生意極好,如果真的能去那裡當個學徒,似乎也不錯……
羅翰嘴角微微一扯,對姜中醫的做法雖然不怎麼看好,但也不反對。雖然這自稱豹哥的兄弟倆張口閉口十分蠻橫,行事間也帶有一股痞氣,但畢竟沒有當着他的面傷人。而且自身的孤兒經歷,也讓羅翰對這兩兄弟沒有徹底惡絕。說起來,當初他若是沒有被院長奶奶收留,說不定,此刻也和這兩人差不多,淪爲人見人嫌的街頭惡霸。
門外的砸門聲愈發地響了。若是深海市的人民醫院住院部的高級病房,被人在外面大力地打擊,多半此刻已經被撞開,但這寧縣人民醫院的病房門卻是異常的結實,儘管那門上的咚咚聲比暴雨天的震雷而要響幾分,每一下都敲得人心發顫,有幾聲明顯是腳踹的聲音更是讓人的心驟然發緊,但那木門上的鎖,卻始終頑強地發揮着自己應有的作用,堅守着崗位不肯移動,只是那用來固定的幾個螺絲釘和眼,已經慢慢地向外移出,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
陳嘯眼珠子一轉,卻是隔着門,衝着外面那些咚咚捶門的惡客們大聲叫到:“門外的,有本事,你們就砸了這扇門,老子正好手癢癢,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踢一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