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哈市。|||
花燈高掛,燈虎闌珊,城市的夜色充斥着淫-靡誘-惑氣息,令無數年輕男女醉生夢死。
北濱路十三街八十六號倉庫。這裡對外是地下倉庫,然而實際上卻是擁有三層地下室的超級地下賭莊。
東三省最大的地下賭場便在此處。
國內是禁止賭博的地方,賭場當然只能藏着,但即便如此,一些小賭場隔三差五的就會被當地警方掃蕩一回,難以安寧。
但這座位於北濱路十三街八十六號倉庫的地下賭場卻極少有人盤查盤問。因爲這裡是東北坊的倉庫。
華夏國內有兩大幫會影響力與綜合實力是最強大的,其一便是傳承已久的洪門,其二則是東三省的東北坊。
南門北坊,說的就是南邊的洪門和北邊的東北坊。
三年前,東北坊地盤得到前所未有的擴充,於是東北坊改了名字,叫做東盟。但是,在道上混的人提起東北坊,卻沒有不知道的。
能夠在東三省成爲地下世界的龍頭老大,東北坊的實力可想而知,所以這家地下賭場自然牽扯到許多層面的關係。能得到各方利益集團的保護,自然能夠長期穩定的維持下去。
如今這家賭場依然屬於東盟管轄,然而東盟已經不是過去的東盟,以前的東盟龍頭老大納蘭恭三月前被人殺害,此人膝下一雙兒女,女兒被人奸-淫致死,兒子也身受重傷,逃往外地,至今據說還下落不明。
此後,東盟內部大變,許多效忠原東北坊納蘭家族的老部下在短短半月之內死傷了無數,許多人被慘遭滅門。
如今,東三省大局已定,北宮先生的名頭已經完全取代了當初的納蘭恭,東盟之下,再無人敢對此人有任何意見。
而東盟經此大亂,旗下所有產業卻並沒有受到衝擊,由此可見新接管的這位北宮先生的手段多麼高明,只怕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賭場內人聲鼎沸,各種賭具與賭博方式應有盡有,來自四面八方的賭徒們各自尋找了他們最喜歡的賭博項目或娛樂或深陷其中。
陳泗洪嘴上銜着一根香菸,一米七八的身高配合兩百一十斤的體重讓他看上去魁梧高大,尤其是赤膊着的胸口一條青龍紋身,巨大的龍頭躍然胸前肥肉之上,彷彿隨時都能跳出來吃人。
“媽-的,手氣真背,昨天他媽的沒玩女人啊。”陳泗洪眯着雙眼將手裡推開的牌九丟在桌上,今天又輸了一萬七,對於他這樣的小混混來說這可是筆大數目。
“這把不行,下把再翻盤,機會多多啊。”莊家重新洗牌,搖色子的時候大聲叫道:“買定離手,看準了壓。”
陳泗洪從褲兜裡掏出最後一踏錢,足足四千多塊,也沒數,壓在了檯面上。
很快開牌,又輸了,莊家通殺!
“媽了個逼的,老子就不信你沒抽老千,讓開,讓咱們檢查一下。”陳泗洪立刻紅了眼,肥厚的手掌拍在桌子上,許多現金以及籌碼都跳了起來,他一把按住了一踏錢,不許莊家拿走。
“不錯,今天也太邪門兒了,竟然每次都輸,一定有鬼。”一些輸錢的賭徒立刻起鬨,紛紛紅了眼。
坐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高高瘦瘦,一雙明亮的眸子盯着陳泗洪看了一眼,冷笑道:“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這裡鬧事?”
“我他媽管你這是什麼地方,總之老子覺得你們抽老千,有問題,就算是輸錢老子也要輸個心服口服吧。你們說是不是?”陳泗洪漲紅着一張臉大聲叫道。
頓時,那些輸了錢的賭徒紛紛起鬨,一時間竟有數十人鬧了起來,聲勢還真夠大的。
“媽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竟敢來這裡鬧事。”
一聲怒吼傳來,人羣如潮水般向兩旁分開,只見一名留着寸頭穿着耳釘的年輕漢子滿臉殺氣的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把殺豬刀。
“強軍哥!”
人羣中不少人在看見這人之後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強軍哥。
沈強軍對周圍那些人看都沒看一眼,殺豬刀一指陳泗洪,怒吼道:“哪隻眼看見別人抽老千了,誰要真的在這裡抽老千,老子立刻剁了他雙手。如果沒有,你卻在這裡無事生非,老子就剁掉你雙手。”
“剁尼瑪逼!”
陳泗洪眸子中射出兩道精光,他最見不得有人如此威脅他,尤其是見不得對手提着傢伙,因爲每次有人提着傢伙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都會有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一聲怒罵,陳泗洪一把將抓着的那一疊錢向空中一拋,頓時間四周許多賭徒都驚叫着去搶錢了,而就在這時,陳泗洪卻提着一把椅子狠狠的向沈強軍當頭砸了過去。
沈強軍能夠在這裡看場子,自然是有些能耐的。強軍哥的名頭在這一帶可是非常響亮,誰敢不給他幾分面子?
可以說,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更沒有人敢挑釁強軍哥的權威了。
然而今天,陳泗洪非但挑釁了他,還敢主動向他動手,這樣的事情讓沈強軍都吃了一驚。這小子看上去有些面生啊,難道不是東三省道上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敢來這裡鬧事?
“噗嗤!”
椅子是木製的,而且木頭的材質很硬,沈強軍一殺豬刀劈過去竟然都沒能將其劈成兩半。心頭頓時一驚,暗道了一聲糟糕。
果然,在沈強軍還來不及將嵌入木椅子中的殺豬刀拔出去之前,陳泗洪雙手扭動,巨大的力量作用下,沈強軍竟有些不敵,被迫放棄了那把刀。
但沈強軍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只見他突然一矮身,一記掃蕩腿便向着陳泗洪掃了過去。
陳泗洪沒能及時跳開,身子絆倒在地,但他也反應迅捷,借勢在地上一趟,一把擰出了那柄殺豬刀,想都沒想就是一刀橫掃了過去。
“噗!”
鮮血橫飛,沈強軍的一條小腿上頓時被破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直冒,那距離的疼痛更是令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嚎。
變故來的太快,四周不少賭徒這纔回過神來,紛紛倒退,而不少女賭徒更是發出了驚聲尖叫。
“強軍哥受傷了,媽的,一起上,剁了這小子!”
人羣中,隨着一聲大叫,看場子的許多混混同時衝了出來,紛紛向陳泗洪圍了上去。
陳泗洪一把殺豬刀在手,渾身上下都是膽,雙目圓瞪,厲喝道:“不怕死的就來吧,老子一刀一個!”
單單這氣勢,一下子就令許多跳出來的混混嚇的退縮不前。
但陳泗洪畢竟只有一人,這賭場中人多勢衆,很快就有人撲了上去,而且還是提着傢伙的猛人。
陳泗洪見對方一擁而上,眼中也閃過一絲駭然深色,他雖然勇猛膽大,卻也不是魯莽之輩,見機不妙,立刻向後閃退,竟帶着一羣賭場的人在偌大的賭場內玩起了游擊戰。
但凡有追上去的人,一旦落單,這廝提刀便砍,殺豬刀威力驚人,要比那些西瓜刀和鋼管的殺傷力大得多,很快就有三五人被砍翻在地上,甚至有一人被剁掉了一個手掌,慘叫不已。
動靜越鬧越大,很快樓梯口方向傳來腳步聲,一名身穿黑色襯衫的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從身旁一個小弟手中搶了一把手槍過來,對着天空就連開了三槍。
槍聲響起,頓時令場中尖叫聲四起,但很快又變得安靜下來。
槍口很快對準了陳泗洪,這名襯衫男子冷冷的瞥了一眼陳泗洪,大吼道:“誰派你來的?”
在槍口下,陳泗洪雙腿也開始打顫,心裡更是叫苦連連,老大啊,你不會也玩我吧,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出來救人,想玩死我麼。
“砰!”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陳泗洪嚇的心頭狂跳,險些就尿褲子了。
“叮噹!”
然而子彈並不是打在人體肉身上,反而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陳泗洪連忙用手在肥厚的身體上摸索着,發現自己真的沒有被槍射中,這才鬆了口氣,擡頭望去,頓時感動的差點哭了。
尼瑪,終於來了啊。
身穿黑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手裡那把對準了陳泗洪的槍已經脫手飛了出去,這人面色大變,只覺得整條手臂都一陣麻木,失去了知覺,循聲望去,只見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英氣男子。
那襯衫男子身邊四五個漢子立刻將槍口對準了那名年輕男子。
“砰砰砰砰……”
槍聲不斷響起,但一聲是一聲,分的特別清楚。
“啊……”
“哎呀!”
慘叫聲跌宕起伏,一個個傳開,有資格持槍的這幾名賭場打手紛紛發出了慘叫,所有人的槍都掉在了地上。有的拿槍的手腕被打穿,有的被打斷了胳膊,總之沒有一個沒受傷的。
“唐哥,您老人家終於來了,再不來我都要尿褲子了。”陳泗洪對着那年輕男子叫道,望着此人的眼神充滿了崇拜與尊敬。
“在我面前玩槍,不是在關二爺面前耍大刀麼!”
年輕男子雙手中各自提着一柄黑色的手槍,大步走到那名身穿黑色襯衫的中年男子身邊,笑着道:“你就是穿山虎閆山閆老爺子的兒子?”
“正是,小子,你是誰?既然知道我就是閆洪嗣,還敢在這裡來搗亂。”閆洪嗣面對着槍口,心中雖驚,可對方既然提起了自己的父親,只怕對自己父親有所畏懼,於是故作鎮定的大聲呵斥道。
“閆山,東北坊六大舵主之一,當年與幫主納蘭恭可是拜過把子的兄弟,卻不想背信忘義,勾結外人殺害自己的結拜大哥。這等人物,令我等道上兄弟寒心,當殺之!”
“你敢……”閆洪嗣頓時面色大變,色厲內荏的大聲呵道。
“砰!”
槍聲響起,如同西瓜被突然爆開一般,無數鮮紅的血液之中夾雜着乳白色的腦漿迸射而出,濺落了一地。
閆洪嗣雙目圓瞪,到死都還沒明白爲何這人竟敢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