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愁死了。
雖然知道人總是要死的,可是親眼看着白河愁在自己眼前靜靜死去,趙子龍心裡依然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在地下室中呆了三天三夜,趙子龍用盡一切手段纔將白河愁的屍體運送到冰湖之中,在冰湖底部用巨石做成了一個簡單的棺材墓地,最後將白河愁的屍體存放在裡面,用一塊巨大的石頭蓋壓上。
白河愁死前要求走的乾淨一點,趙子龍本打算活化了他,然後將骨灰灑進這片冰湖之中,但想到白河愁死亡的消息不應該泄露出去,於是直接從地下通道的石門之中強行進入冰湖將白河愁埋葬在裡面。
爲了做好這件事情,趙子龍再次承受寒氣入侵之苦,多次暈厥過去,甦醒之後得到一定的恢復,便繼續潛入,直到將白河愁的屍體好好的用幾塊巨石組成的墳墓塵封在冰湖湖底。
地下空間的進入通道只有一個,但這世上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加上白召帝還沒有死,趙子龍自然不會如白河愁那樣將自己自囚與地下室中不出來。
從冰湖出來之後,趙子龍在湖畔的雪地上打坐運功,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纔將體內那股冰寒氣息壓制住。
現在趙子龍已經適應了那股冰寒氣息的侵入,在冰湖中撐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每一次侵入體內的寒氣都被他體內特殊的血脈力量吸收吞噬,當然,更多的則是被他以無相本經以及無敵霸體這兩套功法的真元壓制住。
“現在我體內除了真元力量之外,血脈之中似乎也蘊含着一種特的力量,再加上被壓制在那幾處穴道深處的冰寒氣息,體內一共有三股力量。”趙子龍睜開眼來,對自己的修爲情況有了一個全新且系統的認識。
“那冰寒屬性的力量似乎最爲霸道恐怖,上次甚至將魔皇姬逍遙的冰封世界都給擊潰,但它實在是太桀驁不馴,我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將其壓制住,還無法隨心所欲的駕馭它。”趙子龍心中思索着,臉上神色卻越來越自信。
回想這次進入小世界的精力,雖然時間不足半年,但自己卻收穫頗豐。
當初進入小世界,趙子龍的目的非常明確,其一是尋找慕容,第二便是在這個強者如林的世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可以說短短數月時間,趙子龍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
想到慕容,趙子龍臉上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黯然神傷。但趙子龍天生就是個樂天派,很快便將白河愁死亡帶給他的那種悲傷以及慕容失憶帶給他的沉重情緒壓了下去,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容,站起身來迎着燦爛的陽光,自言自語道:“一切總會好起來的,失憶了老子就再追你一次,給你腦海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記,還沒有我趙子龍搞不定的女人。”
一炷香之後,趙子龍來到白雲峰,白巖歌親自迎接,這位白羽軍中的第一人雖然在與鬼帝的搏殺中失去了一隻胳膊,但有段天涯在,傷勢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失去了一條胳膊,但白巖歌的神情中卻沒有絲毫失落,眼神反而更加明亮。
隱隱間,趙子龍可以感覺到白巖歌的氣勢也與以往不同,時而凌厲無匹,如神兵出鞘,時而卻又平凡無,就像個普通人。
趙子龍暗自心驚,想不到白巖歌重傷之後非但沒有跌落境界與戰鬥力,反而更得到了長進,似乎隱隱然有一點白召帝的影子了。
要知道,當初白巖歌以一己之力與鬼帝抗衡,千招之後才落敗,鬼帝與魔皇二人可是當世公認的兩位絕代天驕,甚至有傳言說過,如果這二人不是年齡相差白召帝猶豫冥王君無邪甚多,只怕蓋世天驕就會多兩個名額。
可見鬼帝與魔皇是怎樣的天之驕子,更可以想象鬼帝的修爲境界多麼恐怖。
白巖歌身爲白羽軍首領,雖然早就聞名天下,但與鬼帝相,名頭卻要弱了幾分,但這次白帝城身陷險境,白巖歌卻一力擋下了鬼帝,可見白巖歌的境界有多恐怖。
如今,白巖歌也算是因禍得福,雖失去了一條胳膊,但卻對劍道有了新的領悟,其戰鬥力只怕受傷之前更加強橫。
對這位白帝城中的獨臂強者,趙子龍心生敬佩,語氣客套禮貌的道:“白前輩,您的傷怎樣了?”
白巖歌爽朗一笑,搖頭道:“已無大礙。”說着,目光看着趙子龍,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擔憂,壓低了聲音道:“子龍,大先生他……怎樣了?”
趙子龍聞言一驚,但很快想到白巖歌身爲白帝城與白家的重要人物,知道師傅白河愁的事情並不怪,想到師傅已經死去,趙子龍神情一黯,但還是沒有向白巖歌說起此事,改口道:“我想見師叔。”
白巖歌從趙子龍的深情中便看出了有一些端倪,面色鉅變,但卻很快恢復如常,同時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認爲趙子龍年紀輕輕卻知道這個消息的重要性而不輕易泄露,實在難得。
“城主他……算了,你跟我來,或許城主知道你來,會見你的。”白巖歌帶着趙子龍向白召帝閉關的那棟木樓走去。
來到木樓前,白巖歌沒有開口求見,趙子龍也不說話,兩人靜靜的等着,不知過了多久,白召帝的聲音從樓內傳了出來:“進來吧。”
白巖歌鬆了口氣,但心中卻閃過一絲擔憂之色,看來城主這次受傷不輕,如果是往常,怕是早就叫趙子龍進去了。心中這麼想着,白巖歌轉身便要離開。
“巖哥,你也進來。”白召帝的聲音再次傳來。
白巖歌心頭一震,連忙跟在趙子龍身後一起進入了木樓。
二人來到樓上大廳,白召帝靜坐在一團園圃上,面色平靜,氣色正常,看不出絲毫病態與傷情。白巖歌與趙子龍同時鬆了口氣,白帝城已經死了一位頂樑柱,如果白召帝現在的情況也不明朗的話,那麼白帝城的安危就真的堪憂了。
“都坐下吧。”白召帝說道。
白巖歌與趙子龍紛紛找了個地方坐下,白召帝目光瞥了二人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看來強敵入侵對白帝城而言並不是沒有好處,修行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往往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便寸步難進,這次巖哥倒是收穫不少。”
白巖歌笑着道:“是啊,屬下停留在那個境界足足四十七年之久,如今纔有所突破,雖然失去了一臂,但能夠站的更高,那條手臂又算得了什麼?”
白召帝點了點頭,轉目望着趙子龍,笑道:“你之修爲境界看似穩固不前,但實則多了一些底蘊,日後能好好利用那些力量,戰鬥力將增強不少。只是,我始終認爲,真正的武道在於悟,當然,你所走的是我大哥的那條路線,我無權對你的修行道路做指點與干涉,但還是希望你能夠記住我留在你意識中的那些領悟。”
趙子龍露出感激之色,叩首道:“弟子明白,師叔對弟子的厚望弟子都明白。”
白召帝見趙子龍神情真誠,知道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苦心,開懷一笑。
“師叔,我……我師父他……”趙子龍覺得白河愁死去的這件事情可以瞞着天下人,但不能瞞着白召帝,準備說出來。
白召帝擺了擺手,臉上神色平靜,語氣更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說道:“我知道了。對他而言,能最後痛痛快快的戰上一場,便再無遺憾,更何況在這之前他還收了你這麼一個稱意的徒弟。”
趙子龍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白召帝說的是事實,更何況白河愁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一切都只能看開一點。
“巖哥,從今日起,白帝城中的事情便交由你處理,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做決斷,便與子龍商量。”白召帝安慰了趙子龍之後,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此言一出,白巖歌和趙子龍二人都吃了一驚,白巖歌驚訝的呼了一聲,趙子龍更是嚇的跳了起來,大呼道:“不可!”
白召帝眉頭一皺,哼道:“有何不可?”
趙子龍見白召帝眉頭一沉,露出了不快之色,心裡也是一驚,但想到事關重大,他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弟子太年輕,很多事情更是不瞭解,恐難當此大任。”
白巖歌暗自點頭,並不是他對趙子龍有什麼意見,而是事關重大,趙子龍又是白帝城的外人,所以白召帝做出的這個決定他也不敢苟同。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和你師父什麼嗎?”白召帝看着趙子龍問道。
趙子龍被問的啞口無言,心裡暗暗叫苦,眼珠子更是亂轉個不停,突然靈光一現,看着白召帝道:“嘿嘿,我是答應過你們,可是師叔您這不是好好的麼,再說了,這白帝城現在安全着呢,用不着我這個外人瞎操心,您說是吧?”
白召帝哼了一聲,搖頭道:“此時宜早不宜遲,有些事情你不懂,可以慢慢學,我還能活幾天,便可以多照看幾日,如果我真的死了,事情會難以控制,白帝城絕對不能亂。”
趙子龍見白召帝神色嚴肅,語氣更是毋庸置疑,頓時也找不到藉口拒絕。
白巖歌在一旁更是聽的心驚不已,他萬萬沒料到城主竟然會將白帝城交給趙子龍這麼一個年輕人來守護,雖然他不敢對城主的決定有任何異議,可依然覺得荒唐。
“巖哥,子龍是我和大哥都選中的人,白帝城這個擔子太重,我不忍心交給慕容那孩子,所以,我只需要你的一個態度,需要白羽軍的一個態度。”白召帝不管趙子龍是否真的答應,反而認真的看着白巖歌說道。
白巖歌心頭一凜,知道城主心意已決,當即跪在地上,大聲道:“少主,我白巖歌以性命擔保,此生白羽軍只效忠趙公子一人,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