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後的憤怒,絕望充斥着葉凌的大腦,他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很可能是那個叛徒在那場伏擊中犧牲了,也可能是潛逃回到了華夏或者是在國外苟且餘生。因爲他相信,無論那個叛徒用什麼理由來背叛組織,他的內心絕對是十分受煎熬的。
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是雪狼,一個和自己生死榮辱多少個春秋的男人,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
“到底是爲什麼。”葉凌這句話簡直是嘶吼出來的,他想要知道原因,他不想讓那些兄弟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去,還是被自己的兄弟背叛。
雪狼依舊十分冷漠,他扭頭看了眼葉凌,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他再看向葉勝雪,輕聲說:“勝雪,我死了以後,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勞心勞力,這輩子,他吃了太多的苦了,不能再吃苦了。”
葉勝雪微張着小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事情,可葉凌如此的癡狂,他又該怎麼辦呢。
張浩此時衝上前,一把抓住雪狼的領口,一字一句的問:“你死之前,給我們一個解釋。”
雪狼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葉凌,眼神裡滿是哀傷,輕聲說:“我對不起兄弟,我對不起任何人,原本我以爲我會死在戰場上,可沒想到還是活着回來了。葉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雪狼的堅毅的神色終於晃動了,隨後身形猛然搖晃,張浩立刻就從拽變成了抱。
只見雪狼的嘴角滲出漆黑色的液體,葉凌終於變色,急忙衝上前,衝着雪狼怒道:“爲什麼。”
“對不起,真的……”
雪狼的身體終究是漸漸軟了下去,嘴裡呢喃着無盡的歉意,然後緩緩閉上雙眼。
“還愣着幹什麼,趕快送醫院啊。”方清水連忙拿出手機。
“不用了,劇毒,服毒十秒鐘必死,他是時刻等死。”葉凌臉頰落下兩行清淚,手中的槍也落地,發出噠的一聲脆響。
葉艾見此,飛快的把槍給撿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葉凌如此暴怒,甚至還有開槍殺人的可能,這讓她一個小女生怎麼不緊張。
張浩雙眼含淚,不停搖晃着雪狼逐漸冰冷的身體,怒吼道:“雪狼,你這個畜生,你有種做事你有種承擔啊,你死了算什麼,那麼多兄弟的家屬你就不管了嗎?你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啊,爲什麼啊……”
張浩悲涼的聲音在屋子內迴盪不停,奈美想要去安慰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作爲生死兄弟,曾經能夠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現如今卻是一個背叛兄弟的人,葉凌和張浩打死都不信。可現在,葉凌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都已經身價如此,就連張浩都已經和奈美要結婚了,而雪狼仍舊是孤身一人,至始至終都像是一個孤獨患者一般。
誰能想到他的內心承受了多少,或許,在他看來,自己早已經準備好去死了,只不過沒有死,是想着能爲那些死去的兄弟做一些事情,彌補他良心中一丁點的不安。而葉凌正好是在這麼做,所以他就一直默默無聞的等在一旁,藏在他牙齒裡的藥肯定是很早就有了,只等着葉凌哪天發現了,又或者是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他就會去送死了。
葉凌掩面而泣,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屋內的人無不是一臉哀容,他們哪個不是和雪狼十分的親近,可是他們最相信的人現如今最落得了這麼一個結局,怎麼不讓人痛心。
“屍體,怎麼辦?”方清水疑惑的看向葉凌,她不知道這件事對葉凌的影響多大,可是人都已經死了,這屍體,也不能擺在這裡吧。可她又拿不準到底是因爲什麼事,叛徒?她不懂,到底是該厚葬還是草草了事。
“埋了吧。”葉凌說完,轉身走回了房間,到了房門口,停下腳步說:“不準立碑,不準祭奠,讓
他做一個孤墳吧。”
方清水此時倒是理解了他的想法,葉凌現在對雪狼是又愛又恨,不想讓他在陰間好受,卻也不想讓他太過的淒涼,只能以這麼一種折中的方式去做。
回到房間葉凌就直接倒在牀上閉上雙眼,默默的落淚,他的腦子裡滿是那些死去的兄弟,曾經的笑臉,還有雪狼近幾年不留餘力的幫自己做事。房門被輕輕打開,葉勝雪一臉憂鬱的走過來,站在一旁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樣做,最後只能默默的縮進葉凌的懷裡,輕聲說:“不管怎樣,還有我在你的身邊,你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抗。”
葉凌沒有說話。
清晨,葉勝雪從懷裡幽幽醒來,感覺到葉凌的體溫和沉穩的呼吸聲,她心中略微的安心,隨後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直到中午十一點多,葉艾來敲門問要不要吃點東西,葉凌這纔有所動作,緩緩起身,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回了一句吃的,然後就去洗漱了。
葉勝雪走到衛生間的門口看着葉凌再擠牙膏,不確定的問:“親愛的,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今天我們就回京北。”葉凌露出個笑臉。
“噢,好吧。”
吃過飯後,一桌人都是一臉擔憂的看向葉凌,張浩去處理雪狼的後事了,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雪狼會是叛徒,所以沒有去聽葉凌的話,給他在花城買了一處風景極好的墓穴葬了進去。葉凌沒有去理會他的所作所爲,只是吃完飯後,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說:“我和勝雪回京北,就不在這裡停留了。”
葉艾張嘴想說什麼,但被方清水給攔住了,後者微微笑道:“好,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們都會過去的。葉凌,不要想太多了,逝者已矣。”
“嗯,我知道。”
“那就好。”
兩人乘坐最近的一般飛機直接飛往京北,下了飛機後,葉勝雪看着葉凌的臉色仍舊是滿臉的擔憂,問:“親愛的,你爲什麼不在花城多留幾天啊?”
葉凌輕笑:“怎麼了,什麼時候你也希望我在花城留下了?不是說很討厭花城某個姓趙的女人麼?”
葉勝雪見他笑了,心中安定了不少,露出個笑臉,說:“哎呀,其實也還好啦,我還是很相信你的嘛,不然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呆在花城呢,對不對?”
葉凌笑了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慰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調整過來的。”
“嗯,我相信你。”葉勝雪用力的點頭。
回到葉家,葉凌第一時間去找了葉天河,他雖然沒有帶着憤怒的語氣,但言語裡卻i帶着質問:“我讓你辦的事,別人辦成了。”
“什麼事?”葉天河疑惑的問。
“我和你最開始的約定。”
葉天河一愣,隨後看向葉凌,張嘴問:“你把他怎麼了?”
葉凌皺眉,隨後又釋然的哼笑一聲:“看樣子,你也是早就知道了,他死了。”
“你殺的?”
“自殺。”
葉天河鬆了口氣,隨後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葉凌的肩膀,說:“葉凌,並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怕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大家都是男人,那些兄弟義氣我現在多少還有些的,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現在, 他人死了,逝者已矣,看開點吧。”
“我覺得這其中還有文章。”葉凌冷着臉說。
“嗯?什麼文章?”葉凌又問。
“雪狼的爲人我清楚,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有人威脅他。而,能威脅他的,一定是華夏官方的人,他不肯說是怕耽誤我的前程。但是,我不能不管,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到低。”
葉天河頗爲生氣:“葉凌,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而且也過去那麼久了,人也死了,其中的事情經過誰也不知道爲什麼
。或許就是因爲他的一次失誤導致了信息外泄,葉凌,看開點吧,你和勝雪快要結婚了,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好嗎?”
葉凌沉默。
“葉凌,相信我,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什麼都不要想了,別忘了,勝雪可還等着你給她一個婚禮呢,嗯?”
“我知道了。”
葉凌說完,毅然決然的轉身出了門。
葉天河皺着眉頭看着葉凌的背影,嘆了口氣,隨後拿出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說:“最近你避避風頭吧,我怕葉凌查到你頭上……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他一旦瘋起來我怕我攔不住啊,好好好,你是國家官員,但是你聽我一次,退一步,好嗎?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過了這段時間,他也就不會再去想了。”
葉凌獨自一人站在花園的一角看着面前枯萎的枝葉發呆,葉勝雪悄悄的到了身後,輕輕抓住他的手,小心又翼翼的問:“你和我爸,說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和他說一些私事,沒事了,你別擔心。”葉凌笑着安慰。
葉勝雪順勢入他懷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暖意,嘴角翹起一個弧度,問:“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有這麼一天,能夠這樣相擁入懷,而且快要結婚了?”
葉凌似乎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隔了好久,這纔回答:“的確沒有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葉勝雪嘻嘻一笑,擡頭昂揚着自己心愛男人的臉頰,說:“可是我們現在做到了啊,是不是很棒,你看網上多少人都想着祝福我們呢。”
“嗯。”
短暫的交流就此停止,自從昨天的事情之後,葉凌就沉默了許多,雖然臉上笑意依舊還有,可是葉勝雪的內心卻是深深的不安。可是每當她開口詢問的時候,葉凌就會告訴她自己沒事,不要多想,讓她的內心十分的不穩定。
回到房間,葉凌拿出一個小機器,打開之後默默的聽着,不過十秒,他就已經得到了他的答案。隨後他輕笑一聲,站起身,把那個小玩意丟進馬桶裡用手給沖走,轉身拿出手機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華夏那麼大,擁有十幾億的人口,可權力終歸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葉凌也不例外,雖說他在華夏並沒有多麼深的背景,但他依舊能夠有人爲他做到他想做的事。
“蕭叔叔,我是葉凌,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幫我的忙。”
葉凌說完訴求之後,電話那頭的蕭戰兵沉吟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問:“我說葉凌,你讓我幫這個忙是沒多大問題,但是你想要做什麼,你得和蕭叔叔說,你幹嘛想要你岳父的通話記錄。”
“蕭叔叔,多餘的話你就別說了,如果你還看在我曾經幫過你忙的份上,幫我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受到牽連。”
電話那頭的蕭戰兵在心裡想了想,葉凌的這個事情,他的確不好拒絕,如果他一咬牙否了,葉凌也不會拿他怎麼樣。可他更好奇葉凌想做什麼,於是想了想,覺得事態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一個小時候,通話記錄查了出來,蕭戰兵把電話給了葉凌葉凌之後,他立刻撥打了葉天河的電話,開門見山的說:“你未來女婿今天找我幫了個忙,甚至是不惜動用他之前幫我老婆治病的人情。”
葉天河皺眉,問:“他讓你幫他做什麼,你幫了?”
“幫了,他要了一個號碼。”蕭戰兵笑着說:“天河,可別怪我不厚道,我已經通知你了,不管葉凌那個傢伙要做什麼,我可就不管了,我換一個人情,舒服的很。”
葉天河立刻就有了一種罵人的衝動,可他良好的素養還是沒讓他張開口,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掛掉電話後,葉天河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撥打那個電話,隨着電話接通後,他說:“現在,離開京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