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璐雪坐在白晴婷的對面,她的右腿翹起來,一直靜靜聽着白晴婷說話,一直到白晴婷說她爸爸變了的時候,張璐雪才說道:“晴婷,你先不要這樣早就下結論,白伯伯或許並不像你想象得那樣,不如等白伯伯來了之後,你好好和白伯伯談!”
“我和我爸爸已經談過了,但沒有什麼進展!”白晴婷輕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爸爸到底怎麼打算的,璐雪,先不說我爸爸的事情,我還是先把公司的事情說給你聽!”白晴婷就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說給張璐雪聽,其中,就包括蔡浩的事情。這件事情白晴婷一直都沒有對其他人提到過,白晴婷不想讓人知道,但今天,卻對張璐雪說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來,在白晴婷的心裡,已經把張璐雪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要不然的話,白晴婷是不會說出來的。
張璐雪確實不知道這些事情,聽完之後,張璐雪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看着白晴婷嘴裡說道:“晴婷,你的那個弟弟,哦,那個叫蔡浩的男人很壞,要是當時他得逞得的話,豈不是……!”張璐雪後面的話即便不說,白晴婷心中也已經明白,白晴婷把頭點了點頭,說道:“璐雪,這也是爲什麼我一直都不肯原諒蔡浩的原因,他這人太壞,我不會原諒他的,但同時,爸爸卻想要把這個兒子救出來,那些人就是爸爸安排進來得的,我今天來集團,就是爲了處理這件事情,不管我將來是否會原諒蔡浩,我都不允許爸爸拿集團的利益來救蔡浩,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張璐雪昨天知道集團的事情的時候,心裡還很生氣,想當面質問白晴婷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的張璐雪認爲白晴婷這次做得太過份了,安排進這樣多的人卻沒有跟她商量一下,難道就不當她是集團的副總裁了嗎?但現在,當張璐雪聽到白晴婷這樣一說之後,這心裡纔算明白原來白晴婷心裡也不好過,想必白晴婷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心情更加得難過,就因爲其父親不重視白晴婷,沒有跟白晴婷說這件事情。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特別的憤怒,但有的時候卻又變得十分同情起來。張璐雪此刻心裡反倒感覺白晴婷真的不容易,她之前一直都把白晴婷當做對手來對待,卻沒有好好得想想白晴婷這個人,在張璐雪看來,假如自己站在張璐雪所在的位置,她或許做得比白晴婷還要差,尤其是白晴婷所遭受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弟弟爲了財產會希望自己死,這種事情簡直不敢想象!
張璐雪想要安慰白晴婷,但一時間也想不到一個好的方法,她站起身來,說道:“晴婷,你想不想喝咖啡,我給你泡去!”
“璐雪,不用了,我讓秘書去做就行了!”白晴婷拿起來電話,剛想撥打秘書的電話,就聽到張璐雪說道:“晴婷,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咖啡一定要自己泡纔好喝,秘書不知道個人喜歡的口味,並不能泡出自己喜歡的咖啡,要想喝到自己喜歡的咖啡,就要自己動手,晴婷,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泡咖啡呢?”
泡咖啡本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白晴婷像這種事情以前都是交給秘書來做,她本人並不做的,現在,聽到張璐雪這樣一說,白晴婷稍微遲疑了一下,嘴裡說道:“那好吧!”她站起身來,和張璐雪走出了房間。她們這一走出來,白晴婷的秘書就站起身來,說道:“副總裁,剛纔有管理部的經理要見您,說是爲了管理部新進來的那名……!”
白晴婷耐心聽完後,對她的秘書交代道:“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自然有安排,現在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告訴我,我只想要靜靜的喝一杯咖啡!”
“副總裁,那我來給你泡吧!”那女秘書就要給白晴婷泡咖啡,卻聽到白晴婷笑道:“今天我想自己泡咖啡,張副總裁說如果想要喝到自己喜歡的咖啡,就一定要自己親手泡,我想要看看到底我自己泡的咖啡是什麼味道!”
張璐雪笑了笑,她和白晴婷來到茶水間。這茶水間就在這層樓的中間,平日裡,白晴婷和張璐雪等人很少來這裡,她們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秘書,又不需要她們親自動手,這茶水間自然很少到了。泡咖啡就是泡咖啡,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講究,但泡咖啡卻能緩解心情,這才最爲重要的。白晴婷泡好咖啡後,她的粉臀靠在桌上邊上,右腿疊放在左腿上,手裡端着咖啡杯,嘴裡說道:“璐雪,你說我們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忙碌呢?”
白晴婷這句話讓張璐雪一愣,她看了看白晴婷,不解地問道:“晴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是特別的理解,我們這可是在工作,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到了老公,他一天到晚就沒有像我們這樣忙,我有的時候很希望他那種生活,我在考慮要不要早點退休,和老公一起過那種生活!”白晴婷把咖啡杯放在嘴邊,小口喝了一口咖啡,一絲喜色躍上眉梢,白晴婷驚喜地說道:“璐雪,你真的說對了,我泡的咖啡真的很不錯!”
張璐雪笑了笑,說道:“是你自己泡的,你當然會感覺好喝了!”張璐雪也喝了一口咖啡,她把臉轉向窗戶,從茶水間的窗戶望向外面那蔚藍色的天空,說道:“晴婷,這可能就是生活吧,你和我都逃脫不了,我們註定就要這樣生活,曾經我也想過離開這種生活,在我看來,我不應該過這種生活,要處理一堆的事情,還要去見很多不太願意見到的人,這種生活不是我所希望的,我更希望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問題卻是這種生活即便我不喜歡,我也要去做,這是沒有辦法的,誰讓我們處在這個地步呢!”
白晴婷搖了搖頭,說道:“我感覺我還有選擇的權力,我不想過這種生活,不行,我得想想,看看有沒有一種可能不過這種生活,當然,目前我需要做得事情卻是如何面對我的爸爸,我不知道爸爸這次來了會怎麼和我說,假如他堅持要留下那些人的話,我可能無奈地告訴他,這是做不到的!”
張璐雪沒有說話,只是把咖啡杯放在嘴邊,又喝了一口咖啡。
白景崇來的時候,張璐雪還和白晴婷在一起,只不過,她們倆人並沒有在各自的辦公室裡面,而是在那間給葉凌飛準備、但葉凌飛卻很少來的辦公室裡面。白晴婷現在早已經把張璐雪當成自己好姐妹,在她的心中沒有什麼不能和張璐雪說得,這就是白晴婷的爲人,當她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不會和那人說任何有關她的事情,但假如她喜歡那個人,白晴婷就會變得無所顧忌起來,說上一些她心裡的事情。
上午,倆人已經在酒店裡面化開那層擱在倆人中間的薄冰,在白晴婷看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張璐雪,就和張璐雪在葉凌飛辦公室裡面聊起了她和葉凌飛之間的感情。這一聊就忘記了時間,一直到白晴婷的秘書給白晴婷打電話時,白晴婷纔想起自己的爸爸還說要過來。張璐雪有些遲疑,她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去見白景崇,按理說,這屬於白家的家事,她不應該介入,但白晴婷卻堅持要和張璐雪一起,張璐雪最後無可奈何地答應了。當倆人回到辦公室時,白景崇一個人就坐在白晴婷辦公室的沙發上,他的眼睛四處在打量着白晴婷的辦公室。
自從白景崇離開集團之後,就很少到這裡來了,在白景崇看來,既然已經離開了集團,就沒有必要再有什麼牽掛,就應該相信自己的女兒。這些年來,在白晴婷的帶領下,集團發展得就如同當初白景崇所預想的那般,快速、穩步的發展,當然,至於後來和新亞集團合併的事情,白景崇也是知曉的。
坐在白晴婷的辦公室裡面,白景崇看着這周圍熟悉的擺設,又想起了當年他打天下時的情景,忍不住嘆息一聲,所謂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難,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想當年自己在擔任總裁的時候,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人因爲人情之類的把一些無能的人安排進集團裡面,當年,白景崇曾經當着所有高管的面大罵以後誰在把無能的人安排進集團裡面,那人就給我滾蛋。白景崇想想今天的自己,忍不住有了一種愧疚的感情,想不到自己也做了當年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白景崇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見白晴婷和張璐雪走進來,白景崇輕嘆口氣,說道:“晴婷,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現在,我想要回去了!”
白景崇這句話很出乎白晴婷的意料,在白晴婷瞧來,白景崇這次到集團來,一定是爲了那些被安排進集團的人才來的,白晴婷都想到了一旦自己的爸爸提到那些人的話,她應該如何應對,但沒有想到白景崇卻說要離開,這出乎白晴婷的意料,白晴婷下意識地說道:“爸爸,你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白景崇哦了一聲,說道:“我就是想到這裡轉轉,沒有別的意思,晴婷,你忙吧,我知道你工作很多,我就不打擾了!”白景崇說着站起身來,看樣子要離開,白晴婷看着白景崇起身的模樣,不知爲何有種想哭的感覺,在她的記憶之中,自己的父親從未像現在這般落寞,自己的父親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叱吒風雲的男人了。白晴婷心裡一酸,快走兩步,攙扶起自己的父親來。
“爸,你不要着急走,我們坐下來慢慢聊!”白晴婷說道,“我們是父女,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的!”白晴婷說着看了一眼張璐雪,張璐雪點了點頭,白晴婷把臉又轉向白景崇來,說道:“我想和你談談那些人,假如他們不能適應目前的崗位,考慮培訓一下,再換個崗位,不一定說一定要趕出去!”
經歷過太多的滄桑,白景崇的身上磨礪出叱吒風雲的威嚴,但隨着他從總裁的位置走下來,那股凌厲的威嚴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景崇那已經垂暮的老人滄桑感。白景崇從來就沒有否認自己已經老了的事實,他心中清楚,早晚都有那麼一天,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再也無法看見自己的女兒。從白晴婷小時候開始,白景崇就把白晴婷當做這個世界裡面他唯一的親人,他給予了白晴婷想要的一切,白晴婷的童年是大多數孩子所無法比擬的。但白景崇心裡卻有深深的遺憾,始終無法給予自己女兒母愛,那深深的內疚之情曾經讓白景崇半夜手持着妻子的照片暗暗落淚,一個大男人,爲了自己對女兒的內疚而落淚,這是何等的不容易。白景崇的人生就是圍着白晴婷的,直到現在,白景崇也是這樣認爲,白晴婷纔是他這個世界裡面最爲珍貴的。
爲了那個和自己並沒有太多感情的兒子,他卻深深傷害了女兒的心,這種刺痛讓白景崇心裡很痛。他看見此刻的白晴婷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如此的堅持,如此的抗拒別人對自己的欺騙,有其父必有其女,這些都是白景崇遺傳給他女兒的。白景崇心裡理解白晴婷的心情,他擺了擺手,說道:“晴婷,那些人都讓他們離開集團,你說得沒有錯,我不管有什麼打算和想法,都不能以損害集團的利益爲代價的,那樣很不好,我年輕的時候就討厭這種事情,卻沒有想到到了晚年,我自己卻做了這種事情,晴婷,這是我的真話,我要你開除那些人。但是,我只是請求你,不要在這件事情追究我的那些老部下,他們也是因爲我的緣故才這樣做的!”
“爸爸,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怎麼辦的!”白晴婷說道,“我答應你就是了,我會讓那些進來的人離開集團,但不會再追究下去,此事,就這樣結束吧!”白晴婷說這話的時候,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張璐雪,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她也需要徵求一下張璐雪的意見,就看見張璐雪對白晴婷點了點頭,認同了白晴婷的說法。
白晴婷讓白景崇坐在沙發上,她親自給白景崇倒了一杯水,放在白景崇面前,然後緊挨着自己的父親坐了下去。張璐雪也坐在白景崇對面,張璐雪說道:“白伯伯,我爸爸還經常提到你,總說白伯伯不肯到我家裡去,我爸爸很想念白伯伯!”
“嘯天最近如何?”白景崇和張嘯天之間的感情很深,雖然白景崇最近沒有去見張嘯天,但不能說明在白景崇的心裡就不掛念張嘯天。
“我爸爸一直都很好,他總是有很多的事情去做,昨天呢,我爸爸還和幾個朋友去釣魚!”張璐雪笑道,“我曾經提醒過爸爸,要讓爸爸注意下身體!”
“轉眼之間,你和晴婷都已經長得這樣大了,歲月不饒人啊!”白景崇似有感慨,他長嘆口氣,說道:“想當年,我和嘯天意氣奮發,各自創立了新亞集團和世紀國際集團,但沒有想到最後,我們的集團卻合併了,早知道如此,當年,我們就應該一起創業,說不定現在的集團已經進入世界五百強了!”
白晴婷聽到白景崇這句話後,白晴婷撅起了小嘴,又在白景崇面前表現撒嬌的樣子,說道:“爸爸,當初還不是你同意他合併的嗎?我當時可是極力反對合並的,爲什麼要合併,你瞧瞧看,現在他掛了一個頭銜什麼也不管,可累壞我和璐雪了,集團的事情都是由我們管理的,哪裡有這樣的總裁的,實在太不像話了!”
聽着白晴婷的抱怨,白景崇笑着說道:“晴婷,合併是大勢所趨,我們兩家集團都揹負着債務,面臨着危機,如果不是小葉的話,這兩家集團或許早就面臨着破產,我並不是再埋怨兩家集團合併,只是有些感觸而已,我和張嘯天都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現在的新集團發展得很好,我心裡很滿意!”
“白伯伯,我和晴婷哪裡能比得上你和我爸爸,你們那代人可是真正管理者!”張璐雪輕呵道,“我們現在所做的只是按照你們當初給我們鋪好的路走下去而已!”
白景崇笑着看着張璐雪,他嘴裡笑道:“璐雪,看見你和晴婷的關係能相處得這樣好,我心裡也就放心了,當年,我和你的父親曾經約定過,生男爲兄弟,生女爲姐妹,一男一女則結爲夫妻,現在你們終於可以成爲姐妹了,這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