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幾人離去,聶凡這才幾個縱躍,來到正堂。
方纔在房頂,看得不甚清晰,此刻進了正堂,纔看到,地上滿是鮮血,屍體橫陳。
所有家族長輩,竟幾乎可以找到每一個人!
聶凡心中似乎有那麼一聲炸雷,轟然響起。
不自覺的,隨着心中那聲轟鳴,聶凡雙膝跪地。
心中閃過一個個畫面,那是從前,他每次回來的時候,母親都要爲他親手燒上一桌好菜,父親也要與他促膝長談。
可現在,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一遍遍向他闡述這悽慘的現實。
“王家、白家、薛家、何家……”聶凡的低垂的目光中,閃爍的是怎樣一種仇恨,好似將要餓死的野獸,正在撕咬食物,還沒來得及下嚥就被奪去那般的仇恨!
聶凡將一具具屍體掩埋,便跪在那一個個小小的墳頭前,昂頭閉眼,雙拳緊握。
黎明時分,藏寶密室。
密室不小,約莫得有兩百平方左右,四周一圈滿滿當當全是紫檀木架,只是,原本擺在上面的各式珍寶早已不知所蹤。
正中放着一隻玉臺,玉臺上雕龍刻鳳,好不華美,下半截埋入地下,露出的也有半米,上面的寶符已然不見。
聶凡無比悲憤,這可是家族千年珍藏啊!
家族千年珍藏,又豈是凡俗之物可比,每一件的價值都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如今卻一夕便宜了匪類,怎能不恨!
虧他聶凡還總是自以爲聶家強盛,現今卻是這般模樣。
‘碰’
一聲輕響,一具上好的紫檀木架便五馬分屍,散落一地碎木,好似發狂了般,聶凡瘋狂的破壞着,木架、兵器架、裝飾,各種能看得見的全部毀壞一通。
看着那玉臺,聶凡猶豫片刻,便也不管不顧,一腳踹了上去,一聲輕響,那玉臺竟只是有了幾絲裂紋!
不過,卻也僅此而已了,在聶凡瘋踹之下,那玉臺也並沒有能堅持多久,碎了開來,徒留小半截,破口參差不齊,微弱光線照射下,折射出一種迷人光芒。
聶凡沉默,正要轉身離去,卻忽然感到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呼喚自心中響起。
碎裂的玉臺,竟是在緩緩吸收周圍的光線,讓本就略顯昏暗的密室裡,一切都不那麼清晰。
沒過多久,四周的一切竟好似消失了一般,視線中便只剩那碎裂的玉臺,散發着異樣的光彩。
一聲輕響,那玉臺之上再次掉落幾隻碎片,那光芒竟是化作陣圖,圍繞着玉臺,緩緩旋轉。
只是,也許是因爲玉臺的殘破,那陣圖竟也是殘破!
緩緩旋轉的陣圖,不停的輕微抖動,幅度也是愈來愈大,漸漸的,那殘破的玉臺也開始抖動起來。
從外面看來,就好像是玉臺在拼命蓋住裡面的東西,而裡面的東西拼了命的想要出來。
陣圖開始劇烈抖動,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殺氣從其中散發出來,四周的牆壁竟是忽然浮現出片片陣圖,道道光芒從四周向着中心匯聚,將那氣息死死鎖在方寸之間!
聶凡靜靜地看着,猶疑不定。
心中的呼喚,似乎就是從那玉臺之中傳來
,只是,這分明是某種封印?若是封印破開……
這封印中,分明是某種強大的存在,這封印若是破開,怕是整個落凰邑都將覆滅?那王家、白家、薛家、何家……。
心中劇烈的鬥爭,在這瞬間止歇,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王家覆滅……白家覆滅……薛家覆滅……何家覆滅……
嘴中呢喃着,聶凡面無表情,緩緩向着那破殘的玉臺靠近。
玉臺忽然急劇抖動,一道灰濛濛的光束射在聶凡身上。
聶凡一頓,而後瞬間出劍,耀眼的光芒閃過,那玉臺從中一分爲二,又片片碎裂,化作一地碎渣,竟是再也找不出能有拇指大小的碎片!
玉臺碎裂,光線霎時強了起來,卻聽陣陣轟鳴,那玉臺處竟是緩緩升起一柄長劍!灰濛濛的光芒環繞着長劍,不知名符文好似花紋一般遍佈長劍周身,光芒微顫間所有光芒消失不見,長劍早已鏽跡斑斑,若不是顏色差別過大,怕是連那符文都難以發現,怪異的是,劍身都已鏽跡斑斑,劍柄竟然只是有些發黴!
聶凡似是依舊毫無知覺,緩緩伸手,將那長劍握在手中,猛的拔出!
那一瞬間,似乎地動山搖,又似乎一切都很平靜,聶凡一下清醒過來,心中的這種感覺讓他異常難受,卻又毫無辦法。
‘嘩嘩’聲中,長劍微抖,竟是抖出無數劍氣,無比鋒銳的氣息,伴隨着讓人發瘋的殺氣,只一瞬間,聶凡的手便血肉模糊。
更加離奇的是,那鏽跡斑斑的劍身,竟開始片片剝落,露出雪亮劍身,其上密密麻麻黑色符文,給人無限神秘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這一瞬間,聶凡的心中像是有一萬隻蒼蠅,每一隻都在重複這麼一句話。
想站在巔峰,俯視蒼生麼?想手刃仇敵,將仇敵狠狠踩在腳下麼?看吧,他們是多麼的脆弱,你就這樣輕輕一揮劍,他們都會死!你不想看到他們跪在你面前搖尾乞憐麼?殺吧,殺吧,殺光你眼前的一切吧,讓一切都在你面前顫抖吧!
只一瞬間,聶凡便感覺頭都要炸了一般,抱着頭在地上翻滾,長劍依然抓在手中,劃破手臂,劃**體!
那聲音在心中一遍遍響起,簡直讓聶凡好似頭要炸開一般,但他卻始終有着一個念頭!
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大仇等着我去報,我怎麼能死!
“啊……。啊!”聶凡放生怒吼,這吼聲竟讓他清明片刻,他猛地一咬舌尖,頓時滿嘴血腥!
劍身之上,黑色符文與那劍身竟都在吸收聶凡流出的鮮血,劍身劇烈抖動,只一瞬間,聶凡便感覺身上鮮血流失大半!
不過,劍身卻也慢慢的停止抖動,心中那種聲音,也是瞬間消失無蹤!
聶凡試了試,將長劍丟下,又重新拿起,見沒了任何反應,這纔將上衣脫下裹着這柄長劍揹負身後。
聶家大宅後門
幾名僕從或昏昏欲睡或有一搭沒一句的聊着。
“王四,王四?這麼快就睡着了!話說二哥,這聶家也夠慘的!”
“誰說不是呢!咳咳,別瞎問了,天都快亮了,再過會我們也就該休息去了。”這二
哥瞧了瞧睡着的王四。
“二哥,二哥……我就問這一句,你就告訴我唄!”那僕從也不依不撓,繼續向那二哥問着。
“這……唉,你問吧,不過就這一句!”那二哥瞧了瞧王四,使了個眼色,向角落走去。
“說起這聶家,卻是有件不得了的寶貝,可有就有唄,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讓那仙門的人聽了去,這不,遭來橫禍了吧,聽說聶家那寶貝還是祖傳的呢!”
“哎?這可奇怪了,誰得了寶貝不得緊捂着呀,更何況是祖傳的!”那僕從眨巴下眼睛,有些迷惑。
“唉,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啊,怪只怪這聶家得了寶貝沒有獻出去唄!”二哥裂了咧嘴角。
“我去,這天下誰得了寶貝捨得送出去!”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那王四醒了看到我們沒在邊上又該打小報告了!”二哥不由分說拉着那人就要往回走。
他們在這聊的歡實,卻沒注意到,一道黑影悄悄從那王四身邊溜了過去。
聶凡這會,可不是頭昏腦脹的。
仙門,怪不得沒聽說過這人。
…………
福臨客棧
搖搖晃晃走到近前,早已守在門前的若水慌忙上前把聶凡接了進去。
“師兄,你快休息吧!快躺下,別說了,看你都傷成什麼樣了!我給你燒了湯,等我幫你裝。”若水按着想要從牀上起來的聶凡,眉頭微蹙,眼中含淚。
“不行,先聽我說,若水,你待天明之時,便以紫亟劍宗名義在城門處開設報名點,行伯你喬裝在附近,你倆看住城門兩邊,隨時注意城內外出人員,若有城內四大家族的人聯秧出城,或者大批出動,儘快前來通知!林伯你去幫我採購一些東西,日上三杆之前,帶着東西在城北的樹林等我過去。”聶凡其實並無大礙,不過有些失血而已。
“嗯,知道了,師兄你快把這湯喝了補補吧!”若水端了一碗湯藥,濃郁的香氣勾的一屋人鼻子都在聳動。
“我想靜一靜,你們回去休息吧!”聶凡喝了湯,把湯碗交給若水。
“好吧,那師兄你好好休息!”若水看了一眼待在一旁的行伯、林伯,轉身走出房門,二人會意,跟着走出房門。
好似世界一下清靜了,無限的靜謐之中,伴隨着陣陣的痛苦,至親之人慘死眼前,又怎敢相忘!
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絕望!
這一刻,聶凡的心中一遍遍的閃過着的,始終是這句誓言。
第一個,王家。
落凰邑並不是重城要鎮,商業亦不發達,平日北上之人寥寥無幾,至於南下,如北方富庶之地,誰又樂意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落凰邑向北連着綿延起伏的大山脈,其上古樹叢生,野獸橫行,山脈向東乃山脈腹地,從西邊看來,恰如一隻巨獸,欲擇人而噬,山脈西頭多有獵人來此狩獵,卻也只敢在此打些小獸,不敢向東走上哪怕一里地!
從落凰邑北上王城,卻是恰巧從這山脈西頭,縷着這山脈邊緣便一路向北,當真一條好路,餓有小獸,渴有清潭,故而北上王城往往僱上那麼幾名武士,從也也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