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聞言笑笑,剛剛嘴上雖然那樣說,但他也能猜到兒子估計是想通過楚蓉的口把這事告訴陳興,不過那臭小子顯然沒明白他當時的真正意思,他並非是不向陳興求助,而是還沒危急到那個程度,陳興這條關係,他是想用到關鍵時刻,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關係同樣是如此,總不能一有點事就向陳興求助,那就算他和陳興關係再好,陳興也總有厭煩的時候。
“當時是局裡在查一個經濟案子,我不知道要查的那個人跟趙國力有點牽扯,後來知道了,我也裝着不清楚這事,想讓下面順藤摸瓜的查查趙國力有什麼問題,沒想到趙一萍倒是夠狠,也不找我問話,直接就讓紀委調查我,要不是明德跟馮雲有點私交,給我泄露了口風,我還矇在鼓裡。”楊振笑道,他口中的馮雲是市紀委書記。
“最後這事怎麼解決的?”陳興問道。
“還能怎麼解決,咱不敢跟趙一萍硬着來,當然是只能服軟了,我讓下面人把案子撤了,趙一萍也就沒把我逼得太緊了,這事算是不了了之。”楊振笑了笑,市紀委其實並沒直接調查他,也沒那個資格,他如今也是副廳級幹部來着,屬於省管幹部,市紀委當時查的是他兒子生意上的夥伴,想從跟他家人有關的經濟問題上入手,估計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也纔會如此緊張,趕緊跟楚蓉說了,要告訴陳興。
其實這事他事後從張明德這裡得知,人家馮雲也只是讓下面人做做樣子,並不想攪合這些事,不過趙一萍通過這種手段向他發出警告信號確實是真的,他也不敢再真的查下去,不服軟不行,誰讓人家趙一萍是一把手,最後他先偃旗息鼓,也主動到市委去了一趟,這件事算是消停了。
“趙一萍已經確定要提爲省委常委了,就她那性子,估計是會越發跋扈了。”張明德插了句話。
“明德,你這話我就不認同了。”楊振笑笑,在張明德錯愕時,道,“要說我呀,那趙一萍現在不是省委常委,但已經足夠跋扈了。”
“你這話倒也沒錯。”張明德聽到楊振的話,啞然失笑。
“你們也不用去管趙一萍怎麼樣,做好自己的就行了。”陳興道。
“現在我們這些人只能是抱團取暖喲,趙一萍雖然看我們不順眼,但也不至於真的拿我們下手,她不想撕破臉皮,我們也不想主動去招惹她,能讓步就讓步,也只能這樣了。”楊振笑道,看了陳興一眼,“要是陳書記您調回海城來就好了,皆大歡喜。”
“這是個好建議,望山那地方好像挺落後吧,陳書記您在望山還不如調回來呢。”張明德也湊趣的笑道。
“你們要是誰是中組部長,倒是可以把我調回來。”陳興笑眯眯的說着。
“得,那我這輩子是都不用指望了。”楊振笑了起來,“明德可以努力一下,正好你是組織口的。”
“你就拿我開涮吧。”張明德笑着指了指楊振,“你這輩子不用指望,那我是再下下輩子都沒希望。”
幾人說說笑笑的聊着,楊振和張明德等市裡的領導代表是親近陳興的派系,確切的說,他們代表的是親周明方一系的幹部,和趙一萍註定是走不到一起去,趙一萍是周志明的人,他們如今也知道周明方同周志明之間的一些秘聞,兩人私底下的矛盾早在周明方擔任海城市委書記以前就有了,如今周志明是江海省省長,而周明方也調任外省擔任省委副書記,雖然比周志明還是差了一籌,但周明方勝在年輕,到了他們那個層次,年齡就是個寶,才五十出頭的周明方就已經官至省委副書記,將來的前程同樣不可限量,他們跟在周明方後面也不至於差了,只不過周明方現在對省內是鞭長莫及,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夾起尾巴做人,不求能跟趙一萍對抗,只要能自保就行了。
就在陳興和張明德、楊振聊天時,海城市江夏酒店,這是市區的一家普通三星級酒店,酒店裡,兩名男子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街道熱鬧的景象,只聽其中一人咒罵着,“真他孃的操蛋,大過年的讓咱們留在海城調查。”
“算了,你再罵不還得乖乖留下來,誰讓咱們是小卒子。”另一人咧嘴笑着,“不就一個過年嘛,沒啥好稀罕的,等這次案子辦完了,只要能升職,那就真的值了。”
“誰知道承諾是真的還是假的,領導的承諾有時就跟放屁一樣,也別抱太大希望。”罵的人撇了撇嘴,“我是不指望升職了,就怕咱們這種小卒子捲入這種層次的爭鬥裡,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吧,不會像你想的那樣的,張家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再說紀委這一塊一直就是張家的薄弱環節,他們的影響力小得可憐,那位張老爺子要是還在,可能他發句話誰都不敢說啥,現在他走了,張家沒人有那個分量了,咱們紀委,現在的張家想把手伸進來,還差了點資格。”另一人笑道。
“哎,這些個頂層的權貴鬥來鬥去的,也不知道在鬥啥,有啥意思嘛。”
“因爲你所處的位置太低了,所以你不懂他們在鬥什麼。”
“嘖,說得好像你懂似的,你不也是個小嘍囉。”
“哈哈,那倒是,咱們都是小嘍囉。”
兩人在房間裡笑着,他們這是利用過年的時間,下午偷空休息了一下,睡到剛剛纔起來,這一陣子累壞了,過年還沒得回去,兩人也是苦不堪言,今天大年初一,兩人上午還出去調查來着,下午纔回來倒頭睡覺。
“那個叫黃明的,我看調查得差不多可以先把他控制起來了。”
“這不是咱們可以決定的,先彙報上去,看上面怎麼說吧,你以爲就咱們這一組在調查嘛,嘿,在南海那邊,也有一組人員在調查呢。”
屋子裡靜悄悄的,兩人的說話聲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一人走回牀上繼續躺着,另一人點了根菸抽了起來,望着窗外怔怔出神,權力鬥爭的可怕,他們比誰都清楚,儘管他們只是小人物,但因爲他們所處的部門特殊,所見所聞早就讓他們麻木。
張明德和楊振坐了小半個小時便離開,這大年初一的,陳興家裡的客人端的是絡繹不絕,有不少還是兩人認識的,像市林業局局長鄧方,還有市教育局長王璠等等,鄒芳之前在林業局工作,而陳水平是市一中的老師,鄧方和王璠上門來拜訪那是有着十足的理由,至於其他人,有些人就算是想跟陳興套套交情,也找不到好的藉口來登門拜訪,否則陳興家裡的大門估計都要被來拜訪的人給踏破了。
鄧方和王璠顯然也沒想到楊振和張明德會同時在,又是一陣問好和寒暄,以至於楊振和張明德坐着也都覺得不自在了,他們是來拜訪陳興的,陳興家裡的客人卻是一撥撥的來,他們也不好久呆,所以提前告辭離開。
六點左右的時候,家裡終於清靜了一點,陳興苦笑道,“也就到了這吃飯的點才能安靜一下,要不然應付這一撥又一撥的客人,真的是頭都大了。”
“你要不是市委書記,那纔是真的清靜。”陳水平笑道,剛纔來的很多客人,大都是坐幾分鐘就走,但禮物卻是都放下了,客廳的角落裡,現在已經堆滿了跟小山一樣的禮品,陳水平也頭疼着,陳興的意思是沒必要收這些禮物,到時候退回去又是一樁麻煩事。
“爸,我看以後咱們過年不能呆海城了,一家人在京城過年算了。”陳興開着玩笑,“你瞧瞧,這幾年過年,家裡可都一點不消停。”
“前幾年來的人還沒這麼多,隨着你官當得越大,這來的人真的是一年年增加,以後逢年過節的時候是真該躲出去了。”陳水平笑着點頭。
“確實可以考慮在京城過年,和我爸媽他們一起團聚,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更熱鬧。”張寧寧笑着道。
“寧寧,你爸就不用說了,我看他往後幾年也沒空在家吃年夜飯。”陳興笑道,老丈人現在都成了國家領導人了,過年只會更忙。
“那倒也是。”張寧寧搖了搖頭,她也都忘了父親上一次大年三十在家吃飯是幾年以前的事了。
“我看在京城過年也可以,不過總也要回來,畢竟有些親戚還是要走的。”鄒芳這時候也說了一句。
一家人坐着吃晚飯,七嘴八舌的說笑討論着以後過年的事,其樂融融,也難得這時候吃飯的時候沒人來,陳興心裡舒服了許多,暗道那些登門拜訪的人也還算識趣,知道這會是飯點,不能來打擾。
陳興心裡如此想着,吃完飯後剛走到沙發坐下準備喝口茶,屁股都還沒挨在沙發上,門外就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來的人是父親學校裡的校長,陳興苦笑不已,在家真是沒得清靜了,最後將對方送走後,陳興道,“爸,待會我得躲到外面去,圖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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