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陳丹英身上不動聲色的掃過,陳興暗道這女人同女人之間果真是更容易成爲敵人,他以前在司裡多少也知道一點林玉裴和陳丹英暗自較勁的事,最後以王榮巖被擠出司裡而告終,陳丹英成功上位,而林玉裴因失去王榮巖這個靠山也不得不想辦法離開了高教司,如今林玉裴都已經不在司裡了,陳丹英仍然在暗中跟對方比較,不得不說,女人有時候心眼也是挺小的。
兩人正聊着,樓下傳來的爭吵聲很快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因爲兩人在二樓臨街的雅間,茶店又緊鄰路邊,樓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陳興一開始只是隨意一瞥,很快就怔住,樓下那一男一女不是昨天剛在京大認識的徐青萱和蔣文明是誰?
心裡奇怪兩人怎麼會在這裡,但這會看情況是兩人騎自行車跟別人的小轎車撞到了,這會正爭吵着,也不知道是誰對誰錯。
“怎麼,你認識下面的人?”陳丹英看見陳興眼神有異,問道。
“昨天剛認識的兩個小同學。”陳興笑道。
“是嘛,那就下去看看,正好我待會也有事,現在差不多得走了。”陳丹英道。
陳興聞言,不由得笑道,“看來今天陳司長還是特地抽空出來,着實是給了我大面子喲。”
“陳興,瞧你這話說的,見外了。”陳丹英搖頭笑道。
兩人從茶樓出來,陳丹英因爲確實有事,也沒留下來看熱鬧的心思,同陳興說了一下便離開,其實今天要不是陳興約她,她也不會出來,許久未曾見面,她也挺想同陳興聊一聊。
徐青萱和蔣文明騎的自行車撞到的是一輛保時捷卡宴,確切的說是徐青萱撞到了,陳興看到徐青萱手臂上磨破了皮,應該是剛纔摔到地上蹭破的,蔣文明則沒事,這會是蔣文明同車主爭吵着,雙方互相推諉,都說是對方的責任。
陳興昨天對徐青萱的印象很好,這會走上前關心道,“青萱同學,沒事吧。”
“咦,陳興,是你?”徐青萱看到陳興,驚訝道。
“可不是我嘛,沒想到今天在這又碰到你們。”陳興笑道。
“我和文明去部裡高教司申辦一個全國性的高校研究生經濟論壇活動,沒想到出來在路口就撞到這輛車了。”徐青萱苦笑,她是校學生會的骨幹,平常就積極參加和組織各種活動,這次組織的活動是經過了系領導同意,然後讓他們送資料到司裡,因爲離學校不遠,所以兩人騎自行車出來,但誰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
徐青萱同陳興說着,這邊蔣文明爲了維護徐青萱正跟車主吵得一肚子火呢,乍一回頭看到陳興,端的是火氣更大,“怎麼又是你,你是陰魂不散還是咋回事,在哪都能看到你。”
“文明,你怎麼說話的,他也是我們的同學,是劉老師剛收的學生。”徐青萱不滿的看着蔣文明。
蔣文明被徐青萱一呵斥,撇了撇嘴,也沒再說什麼,不過仍是沒好氣的看了陳興一眼,這纔看向徐青萱,“青萱,我看咱們還是報警吧,跟這種蠻不講理的人沒啥好講的。”
“嘖,臭小子,再口無遮攔,信不信老子揍你。”那卡宴的車主聽到蔣文明這麼說,瞪起了眼睛,氣勢洶洶的往前一步,嚇得蔣文明往後退了退,別看他嘴上刻薄,但卻沒跟人動手打架的膽子,也就是一張嘴操蛋罷了。
蔣文明一後退,卡宴車主才注意到了邊上的陳興,瞪起的一雙三角眼又睜大了幾分,剛剛還氣勢洶洶,這會立刻就慫了下來,變臉比小孩還快,擠出一張笑臉,“喲,陳哥,您怎麼在這。”
陳興被對方叫得一愣,看了看左右,見對方盯着的就是自己,眉頭微皺,“你是叫我?”
“當然是叫您了,陳哥,您可能不認識我,我跟中偉哥混的呀,見過您兩次,不過您肯定都沒注意到我。”年輕男子滿臉堆笑的說着,他家算是本地的老民居,因爲拆遷賠了一大筆錢,像他們這種一夜暴富的人,有錢也不知道怎麼花,而他平常也不學無術,無所事事,有錢以後,除了找父母要錢買了輛好車來裝逼,就是跟在一些地頭蛇後面跟着瞎混,他因爲跟在陳中偉身旁見過陳興兩次,第一次就是陳興一個電話就將人家城西分局的局長給招來了,這讓他這種連一點名堂都沒混出來的小混混視若神人,這會對陳興可是半點都不敢造次。
男子在陳興面前那是畢恭畢敬,見陳興同徐青萱和蔣文明認識,立刻就道,“陳哥,這兩位是您的朋友吧,那今天這事就算了,我車子自己拉去修了,您瞧瞧,可不是我要冤枉他們,我這左車身被他們的山地自行車撞掉一點漆了。”
“你就算自己拉去修也是報保險,又不用花自己的錢,你剛還讓我們賠五千塊,明擺着就是宰人。”蔣文明低聲嘀咕了一句。
“嘿,你小子。”男子指了指蔣文明,捏了下拳頭,只不過一看到陳興,立馬又沒了脾氣,點頭哈腰的笑笑,自個上車開走了。
陳興看着對方開車走人,搖頭苦笑,他跟陳中偉很久沒聯繫了,畢竟是社會閒雜人員,陳興和對方保持太過親密的關係沒啥好處,倒沒想到今天的事會是這種戲劇性結局。
轉頭看向徐青萱和蔣文明,陳興還沒說什麼,卻是看到兩人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帶着一絲警惕。
陳興愣了一下,看了眼兩人的舉動,着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剛剛還好好的,這會是怎麼了嘛。
“陳……陳興,別以爲你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有來往,我就會怕你。”蔣文明瞪着陳興,嘴上說得兇狠的他,分明是色厲內荏,眼底深處有一絲畏懼。
陳興聽到對方的話,神色錯愕,旋即哭笑不得的搖頭,合着他被當成那種混社會的人了,不過也不怪兩人誤會,剛剛那年輕男子流裡流氣的,手上還有紋身刺青,還一口一聲陳哥叫着他,擱給旁人聽來,能不誤會嗎?不知道的真以爲他是道上的呢。
“青萱同學,你看我像不學無術的人嗎?”陳興懶得理會蔣文明,看向徐青萱笑道。
“那……那倒不是。”徐青萱臉色微紅,爲自己剛纔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人家陳興剛幫她解了圍,她卻是一下就跟人拉開了距離。
“陳興,剛剛那人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人,你怎麼會跟他認識。”徐青萱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跟他壓根就不認識,只是他認識的一人正好跟我打過幾次照面罷了。”陳興笑道。
“切,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青萱,不要理他,這姓陳的明顯也不是什麼好鳥,也不知道劉老師怎麼會收他這樣的學生,我估計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你沒看他昨天還提禮物上門來着。”蔣文明帶着敵意的看着陳興,拉着徐青萱就道,“青萱,咱們還要趕回學校跟系領導彙報這次的活動事宜,別再耽擱時間了。”
“文明,你幹什麼,我又不是不會走路,你拉我幹嗎。”徐青萱皺着眉頭。
想着回學校還有事,徐青萱也不想再耽擱,騎上了自行車,準備走的她,最後還不忘再提醒陳興,笑道,“陳興,別忘了晚上哈,六點鐘。”
“青萱,你還跟他說話幹嘛,這陳興肯定跟那種社會上混的人有來往,不是什麼好貨色,你不要被他表象矇蔽了。”蔣文明聽到徐青萱的話,喋喋不休,隨即又問道,“你剛跟他說什麼晚上,還六點鐘,是什麼事?”
陳興聽着那蔣文明那欠揍的聲音漸漸消失,搖頭笑笑,心裡也沒啥生氣,以他的年齡和閱歷,蔣文明這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在他眼裡也就是一個還沒成熟的大男孩,犯不着去跟對方計較,他要是真的跟對方較真,那纔是落入下乘了。
中午沒有回家,陳興約了薛進寶吃飯,兩個老同學在一起,沒有任何拘束,氣氛也輕鬆愉快,聊着聊着,陳興問起了樊英,“樊小姐沒在京城?”
“沒有,新東林集團不是纔跟你們望山簽署了成立合資公司開發鋁土礦的協議嘛,她最近都在望山籌備合資公司的事。”薛進寶笑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陳興說道。
“樊英那是準備接他老爸的班的,現在他老爸就已經慢慢將她推出來獨當一面了,望山的項目,是樊英全權負責的,嘖嘖,人家樊家就是財大氣粗,光一期投資就幾十億的項目,直接就讓小輩當練手了,我們薛家全部的家當都沒幾十億喲。”薛進寶咂巴了下嘴,臉色多少有些豔羨,薛家同樊家畢竟差了好幾個檔次,要不是偶然的機會,他都沒機會認識樊英。
“你也別光羨慕別人了,你小子也是個富二代,比別人少奮鬥幾十年。”陳興笑笑,“你們那工廠現在進度如何了?”
“快了,過幾天我還得去一趟望山。”薛進寶回答着,看了陳興一眼,道,“陳興,你這突然就辭職了,那你之前所做的政績豈不是都給人作嫁衣裳了。”
“只要都是爲了望山的發展,也談不上給別人作嫁衣裳。”陳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