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市局從省廳抽調警力並不現實,那部裡要是抽調省廳的警力去辦案,可不就名正言順了。”陳興微微一笑。心裡有了主意。
“部裡抽調的話,那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真要能那樣,林剛還不會起疑。他肯定不會懷疑到部裡去。”鄭忠強眼睛一亮,看着陳興。“市長,你在部裡有關係?”
“也沒啥過硬的關係。不過事在人爲,不去試的話。肯定是什麼都沒辦法。”陳興道。
鄭忠強聞言,點了點頭,這事也只能指望陳興了。
兩人一路說着話,車子到了市政府門口,鄭忠強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下車,坐自己的車回局裡。一些事得他親自着手去佈置。
陳興回到辦公室後,也拿起手機撥通了吳漢生的電話,部裡的關係。只能着落到吳漢生頭上。以他和吳漢生的關係,對方也肯定得幫忙。而曾經在部裡刑事偵查局擔任過局長的吳漢生,不論在部裡的關係還是人脈都很廣,通過吳漢生幫忙,從省廳抽調警力的事,應該不會太難纔是。
陳興撥通了吳漢生的電話,吳漢生並沒有立刻接起來,而是掛斷,過了一會兒,只見吳漢生打了過來,笑聲爽朗的道,“陳興,不好意思,剛纔在開會。”
吳漢生說着,調侃道,“陳興,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你這個大貴客竟然給我打電話來了。”
“吳老哥,你這麼說可就不地道了,我可是一直記掛着你,給你打電話不是很正常嗎。”陳興笑道。
“得,你也是大忙人,我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給我打電話八成是有事。”吳漢生笑了起來,“前些天勝軍來我這,還唸叨起你來着,陳興,我看你是不是該挑個時間回來南州走一走,你好歹在這裡工作過,這也算你半個故鄉對不對。”
“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懷念在南州工作的那段時光了。”陳興笑笑,蔣琬和何麗都一直呆在南州,只有楚蓉因爲還有生意在海城,經常會兩邊跑,但何麗和蔣琬都喜歡上了南州那四季如春的氣候,再加上蔣琬的餐廳經營得越來越紅火,她和何麗,似乎都都已經決定定居在南州,他其實真的該抽時間回去走一走。
“得,你都這麼說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這週末,你飛來南州,我做東,請你吃大餐,反正你飛機過來也就不到三個小時的事。”吳漢生開起了玩笑。
“有時間再說吧,吳老哥,現在有件事得先請你幫忙。”陳興笑道。
“看看,我就說吧,你找我準有事,說是惦記我,這鬼話連你都自個都不敢信吧。”吳漢生笑道。
兩人通電話時,江城市國土局,土地規劃處處長李向程又提前一個多小時從辦公室開溜了,之所以說‘又’,是因爲平時上班遲到早退對李向程來說只是家常便飯的事,仗着姐夫林剛是省廳的常務副,李向程在市國土局的日子很滋潤,哪怕是經常遲到早退,局長也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最近,李向程迷上了辦公室裡新來的一個小科員,是今年剛畢業進來的一個女大學生,省師範大學的高材生,長得很漂亮,李向程和對方眉來眼去了幾個月,已經快要上手了,李向程今天提前開溜,就是準備花點心思去弄點鮮花和準備一份昂貴的禮物。
從辦公樓裡出來,李向程哼着小曲兒準備上車,他開的是一輛別克君越,略顯低調,如果不是大舅子林剛讓他不要太張揚,李向程之前還想弄一輛寶馬五系開開來着,以他現在的身家,別說寶馬五,寶馬七系、奔馳s級都開得起,當然,開得起是一回事,他身爲公務人員,妻子也在單位裡工作,要是開一輛寶馬五上班,無疑太張揚了。
李向程這會準備先去商場買個鑽戒,今天晚上他已經約了對方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出來後,再把鮮花和鑽戒送上,到時候再去酒店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他已經決定就在今天晚上將對方給辦了。
李向程剛打開車門,旁邊停的兩輛車子裡,突然竄出七八個人,一下子將李向程圍住。
“喂,你們幹啥的。”李向程嚇了一跳,突然被人給圍住,下意識的還以爲是搶劫的。
不過很快,李向程就看到了對方身上穿的是檢察院制服,瞬間就有些蒙圈了,“檢察院的?”
“李向程,跟我們走一趟。”爲首一個男子向李向程出示了一下證件,嚴肅道。
“憑啥跟你們走一趟,我既沒違法也沒違紀,你們憑什麼抓我。”李向程瞪着眼睛道,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看到李向程要打電話,兩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上來將李向程的手機給沒收,其中一人還嘀咕道,“舉報你的舉報信都能裝一籮筐了,還沒違紀。”
李向程作勢要掙扎,爲首男子道,“李向程,這裡就在你們單位大院,你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難看吧,到時候丟的是你自己的人。”
李向程本來還想耍無賴,準備大喊大叫,聽到對方這麼說,一下子焉了下來,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就算是撒潑打滾也沒用,單位裡的人知道這些人是檢察院的人的話,又有誰敢上來攔?
“我姐夫是林剛,你們想過抓我的後果嗎。”李向程又着急道。
來人沒理會李向程的話,徑直將李向程給帶上了車,這一幕,就發生在國土局的單位大院裡,被很多人給看到了,很快,李向程被檢察院的人給帶走這一消息立馬就傳遍了整個國土局。
林剛得到消息僅僅是在事情發生的幾分鐘後,乍一聽到消息,林剛第一反應就是陳興搞的鬼,是陳興在報復他抓曾靜的事,可一經打聽,從檢察院裡的熟人得知這次是朱華東下的指示時,林剛差點沒氣炸,虧他昨天才給朱華東面子,將曾靜給放了,還了朱華東以前的一個人情,朱華東這一回頭就陰了他一把。
知道是朱華東下的指示,林剛二話不說就給朱華東打了電話過去。
“華東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虧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昨天曾靜的事,我誰的面子都沒給,就只給你面子,你今天就讓人抓了向程,你就是這麼對待朋友的嗎。”電話打通,林剛直接質問道。
“老林,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檢察院那邊舉報李向程的信都快能疊成一人高了,人家檢察院是實事求是的辦案,你怎麼能說是我讓人抓的,咱們是領導,又不是流氓,說抓誰就抓誰。”朱華東笑眯眯的迴應着林剛,對方會打電話來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也想好應對的說辭,這會也是不慌不忙。
林剛聽到朱華東這話,差點沒被氣吐血,他不知道朱華東是不是在諷刺昨天抓曾靜的事,但很顯然,朱華東是睜着眼睛在說瞎話,他要不是打探清楚了會打電話上門?朱華東卻是給了這麼一個答案,這是當他是傻子嗎?
“華東書記,你這麼說的話,咱們就沒法溝通了。”林剛壓制着心裡的怒火。
“老林,你消消氣,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總得先了解清楚不是。”朱華東笑道。
“華東書記,我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你這麼兜圈子,有意思嗎。”
“老林,你這麼講,那我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了。”
兩人一答一問着,一個火冒三丈,一個不急不緩如同彌勒佛一樣始終微笑迴應着,林剛最後氣得直接掛了電話,朱華東的態度讓林剛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拳頭仿若打在棉花上,無處着力,也拿朱華東沒辦法,最讓林剛無法理解的是,朱華東爲什麼要背後陰他?如果說朱華東這是在幫陳興,那更令林剛想不通,因爲朱華東明明和陳興不是一路人,兩人甚至有矛盾,朱華東怎麼可能跟陳興走到一起?
時間一連過去了多日,林剛都再無動靜,曾靜這幾日也像往常一樣繼續上班,儘管周圍的人看她的眼光有些異樣,但曾靜並沒有受影響,該工作工作,該回家帶孩子就回家帶孩子,曾靜的生活一如既往,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任何改變。
之前發生的事,像是突然沉寂了一般,雙方這幾天都沒有任何直接的衝突。
表面上平靜,暗地裡,實則風起雲涌,彼此都在出招。
林剛這幾日也有些焦頭爛額,作爲省廳的常務副,林剛的影響力更多的侷限於在本系統之內,平日裡,林剛的權柄看似也很大,但真正在和陳興這個江城的大市長碰撞上,林剛也才深深體會到自己的職位和權力的侷限性終歸是和陳興不能比,特別是曾靜是歸屬江城管,這更讓林剛在直接針對曾靜這件事上多了些劣勢。
不過林剛也不氣餒,張一萍表態給予他支持,背後,他又背靠着周志明,再加上趙明程能夠站出來作證,這些都是林剛手中的優勢,但暫時,林剛沒有再對曾靜動手,下一次動手,務必是雷霆一擊,不給陳興任何反擊的機會,而這幾天,林剛也在爲小舅子李向程的事頭疼,他猜到這是陳興對他的反擊,但出手的人是朱華東,令林剛無比惱火,也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