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城一直是上層人士尋找刺激與豪賭的最佳場所,雖然華夏是個禁賭的國家,但律法只是約束需要法律保護的普通人,而在卓越城裡,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權傾一城的高官、富可敵國的大亨、淵源流傳的貴族,甚至是某些制定法律的人才。
來到這裡的顧客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着卓越城的規矩,雖然最近因爲白希景“病危”這裡有點亂,但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抱着觀望的態度,任由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們各種蹦躂。
中城區骰子場的一張賭桌上,一位穿着西裝,滿身暴發戶氣息的男人已經連贏了二十一把,身前的籌碼堆得跟座小山一樣,同桌的賭徒已經換了好幾撥,每個都輸得只剩下內褲不得不離桌,很快,賭桌附近聚集了一大圈的圍觀黨,每個人都或羨慕或好奇或疑惑或戒備或審視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那個暴發戶。
又一次贏光了同桌的籌碼,看着那些慘敗者蕭瑟的離桌,獨自坐在賭桌邊的暴發戶得意的哈哈大笑,揮着戴滿金光爛顫戒指的大手,衝荷官豪邁的道,響亮的聲音裡漫溢着志得意滿,“小打小鬧的賭局真沒意思,把你們老闆叫出來,老子要賭把大的。”
荷官彬彬有禮的微笑道,“抱歉,我們老闆從來不參與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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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發戶一巴掌砸在賭桌上,怒髮衝冠,“神馬意思?看不起人怎麼地,哪有開賭場的不賭博的,趕緊叫你們老闆出來,要是怕了趁早認輸,老子不歧視膽小鬼。”
微笑的荷官眼底閃過一絲怒恨,最近這種蠻不講理的人越來越多,真當我們卓越城沒人怎麼地,根本不用老闆出面,只要蘇管家一個命令。他們這些荷官都夠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們收拾得不敢走夜路,可素,同樣的,木有上面的命令,他們只能微笑的任打任罵,真特麼的憋屈。
憋屈的現狀已經維持好些天了,聽着暴發戶唾沫橫飛的叫囂找存在感,忍着圍觀黨們習以爲常的看戲視線。荷官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手背青筋暴跳,臉上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謙卑溫和。
正當荷官快要忍不住發飆的時候,正當圍觀黨們以爲這又是一場上帝獲勝的找茬事件時,賭桌邊一把供給賭徒們落座的空椅子突然被拖動,椅子腳摩擦着地面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掩蓋在暴發戶聲勢浩大的叫囂中,卻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場面驟然一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聲音發出點。
然後。衆人齊齊一愣。
卓越城是賭場,分普通、中城、貴族三種場地。普通場是最低百萬一賭注的最低等賭區,在這裡做賭的都是各種牛鬼蛇神——給閻王爺跑腿的傢伙們,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不小的權利,自然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撈到不少好處做賭本。
中城區是些貴族、高官、大亨的主場,最低籌碼千萬起,能進這裡的每個都是一方名流。而貴族區……,賭資不以錢算,在那裡什麼都能做籌碼——女人、職位、權利、甚至是器官。只要有人敢賭,就有人敢接。
普通場的顧客是最多的,佔據了卓越城顧客的80%,其次是中城區,佔據所有顧客的19%以上,僅剩下不到1%的人有資格使用貴賓場,可惜,有資格使用的卻不是每個都敢用。
只是,無論普通場、中城場,還是貴族場的顧客在外界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每個圈子裡的人互相都會有點交集,哪怕再孤僻的人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的熟人,可是,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卻眼生的讓人錯愕。
那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明顯還未成年,白嫩嫩的臉蛋如瓷娃娃般透亮,挺翹的鼻樑,粉嫩的小嘴,烏黑溜圓的大眼睛,無一不彰顯着萌的真諦,明明穿着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運動服,可是每一個人都感覺似乎能看見她身後仙霞普照——
這是個應該待在華貴的城堡裡有死忠的騎士守護等候王子來臨的不諳世事的純潔小公主!!
面對這麼可愛的姑娘,就連暴發戶都下意識的收斂了一點,瞪着眼睛道,“小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家好好唸書去,別耽誤了學習。”
小姑娘霧煞煞的眼睛看了暴發戶一眼,自顧自的坐下,“賭什麼?”
暴發戶有點糾結,他的目的是逼出白希景,雖然他不算是什麼好人,卻也沒禽獸到欺負一個未成年小女孩的地步,當然,重點是這小姑娘可愛得有點過分,要是換個姿色普通的,他還是不介意禽獸一把的。
荷官已經看見了人羣外泰迪打的手勢,雖然不明白爲什麼要他配合這個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女孩,他還是習慣性的信任着自己的同伴,於是,在暴發戶出聲拒絕前,他先一步開口,態度一如既往的謙卑溫和,“這位女士,請出示您的籌碼。”
這是既定的程序,木有籌碼賭個屁啊~!
小姑娘眉頭一扭,低頭看看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面,再瞅瞅暴發戶那堆成山的籌碼……
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糾結,圍觀黨裡的怪蜀黍們立刻就不忍心了,還真有幾個下意識的腳步一動想要爲她免費提供籌碼,沒想到小姑娘突然霸氣的一揮爪子,“爸爸說賭錢不好,我不賭錢。”
“噗——”有人果斷笑噴,“爸爸說”神馬的,果然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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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發戶也樂了,“不賭錢,那你賭什麼?!”
小姑娘腦袋一歪,萌萌的打量着暴發戶,道,“賭你的手和腳。”
??
現場一片死寂——好……可愛~~~~~!
所有人鬨堂大笑,望向小姑娘的眼神不自覺的漫溢着若隱若現的善意。
沒有人聽出小姑娘軟糯娃娃音下隱藏的煞氣,就是這些討厭的壞蛋鬧事才害得爸爸不能休息,勞心勞力累得連頭髮都白了,所有欺負爸爸的人都該死……,我佛慈悲,貧僧不殺生,只要讓他沒法兒鬧事就行了,阿彌陀佛~~!
暴發戶完全是趕巧撞槍口了啊有木有~~!
人羣外的蘇放默默捂臉——笑吧笑吧,有你們哭的時候。
暴發戶望着小姑娘白嫩嫩的爪子,那爪子背上還有幾個軟軟的肉窩,看得人心裡癢癢的,好想咬一口,於是,暴發戶做出了令自己後悔終生的決定:“好,叔叔就跟你賭了。”
“嗯。”小姑娘用力一點頭,看了荷官一眼,荷官單手按在骰盅上,暴發戶眸光一閃,突然開口道,“慢着,難得小姑娘如此與衆不同,我們也玩一把不一樣的,”頓了頓,見小姑娘沒有反對,他繼續道,“我們自己搖骰子,看誰的點數大,誰就算贏,怎麼樣??”
小姑娘腦袋一歪,點頭,“好。”
暴發戶紳士的伸了伸手,“女士優先。”
荷官立馬將骰盅遞給小姑娘,小姑娘有些笨拙的接過,用力搖了搖,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可言,然後老老實實的將骰盅放在桌上,一氣呵成的打開,全場驟然一靜,然後一片噴笑聲——
一一一一一一,六個骰子搖了六點,姑娘你還可以再高端一點麼!
荷官驚愕的瞠大了眼眸,眼神空洞表情木然的瞪着小姑娘,雖說搖六個六很不容易,但全部搖成一也是很需要技術含量的啊姑娘~~!
荷官揉了揉眼睛,臉色發白的望向人羣外的泰迪,沒想到泰迪的驚恐更甚,而他身邊的蘇放則是默默的捂臉,內心瘋狂的哀嚎捶地——話說妹紙,你那逆天的運氣呢?你那獨霸江湖的身手呢?
難道說“天才在某方面必然會是個曠古爍今之蠢材”真的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麼摔~~!!
蘇放已經開始設想萬一妹紙要是輸了他該腫麼英勇護主了——親哥,求拯救,淚~~!
暴發戶笑得幾乎要坐到地上去,對方搖了六個一,他根本就等同於立於不敗之地了。
暴發戶接過骰盅,一邊雙手捧着搖動,一邊含情脈脈的望着小姑娘,“放心,叔叔會好好疼你的。”
小姑娘竟然很認真的點頭,“我也會好好疼你的。”“疼”神馬的果斷只是字面意思哦。
暴發戶放下骰盅,單手按在盅蓋上卻不急着開啓,微笑的望着小姑娘,而正是這一剎那的延時,小姑娘突然動了,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一元錢的硬幣,中指曲起,夾着硬幣用力一彈,硬幣疾飛而出,不偏不倚的撞上盅蓋,發出一聲鏗鏘的金屬撞擊聲,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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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彈指神通那叫一個武林高手,賞心悅目~!
衆人微微一愣,卻沒有當一回事。
暴發戶笑望小姑娘,徑自打開了盅蓋……
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駭的瞠大了眼眸,滿臉的不敢置信。
沒有得到應有的喝彩,暴發戶微微一愣,戀戀不捨的收回黏在萌妹紙身上的目光,低頭看向骰盅,卻驟然僵住,他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嘴脣微微顫抖,哆嗦的呢喃着,“不……不可能!”
只見本該有六個骰子,無論如何都該大於或等於六點的骰盅裡只有一小撮白色粉末,骰子卻一個不見。
六點vs零點,勝負一目瞭然。
小姑娘慢吞吞的站起身,靜靜的望着暴發戶,純黑的大眼睛深不見底,肉呼呼的小爪子卻已經活動開——“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