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無憂女靈狐”——葉沾雪的墳墓前,站立着陸癭公、谷十惡、葉割衣三人,默默無言了很久,悲痛盡在心裡,包裹着悲痛的葉割衣居然沒有落淚。此時落淚又有何用,無用。自己最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唯一的情感是自恨!自恨也無濟於事,無論自己怎麼做,都無法挽回眼前的事實。
“葉大俠今後有何打算?”
葉割衣明白谷十惡的話所知何處,他直接回答:“錯的是我一人,即使殺掉諸葛襲人,也不能夠讓女兒還陽復生。”
“諸葛襲人殺了令愛,此時已知葉大俠知曉他就是兇手。”谷十惡說下去:“即便葉大俠放棄報仇,……諸葛襲人也不會就此罷手。”
葉割衣明白谷十惡的意思,可是殺諸葛襲人對自己而言,一變的毫無意義!現在自己只想喝酒,唯有酒才能讓自己忘卻掉女兒慘死帶給自己的萬分悲痛。
“葉兄留步!”
葉割衣停住腳步,身後的陸癭公走近,說:“葉兄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葉割衣還是邁步,他要喝酒!他要忘卻掉萬分的悲痛,不要自己被悲痛所煎熬,自恨的情緒讓他無法喘息。——殺死諸葛襲人又有何用,一直委曲求全的自己,最終還是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陸癭公不能讓葉割衣走掉,施展“凌空點穴”,點中葉割衣背後的一處穴道。
——“你爲何這麼做?”
陸癭公、谷十惡移步到葉割衣面前,說:“葉兄不能一走了之。”
葉割衣苦笑,他說:“你什麼也不用說,我很清楚我再做什麼。”
“你不清楚!一點都不清楚!”陸癭公接着說:“令愛因何慘死?”
葉割衣不想回答,可是他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假若自己……嘆息,如今又怎麼會有假設。神色中不止的憂鬱,憂鬱中不盡的哀愁。
“不是葉兄一手造成的。——而是諸葛襲人!”
陸癭公繼續說:“諸葛襲人死,的確對葉兄而言無濟於事。但是至少可以讓做父親的心中減輕一層愧疚,彌補一些自己心中的虧欠。”
葉割衣沒有說話。
陸癭公也沒有再說什麼,解開葉割衣身上的穴道。
葉割衣沒有邁步,也沒有說話。自然也沒有做出任何決斷,因此陸癭公、谷十惡都在等,等葉割衣開口的決斷。他們沒有聽到任何決斷,葉割衣無言走開。
“陸堂主……”
陸癭公嘆息,說:“他的決策自有他的道理,只是可惜。”
谷十惡提醒:“楚我兒想必已到了‘不死谷’,我們也該速速趕到纔是。”
“南俠烈火王”——陸癭公望着葉割衣離去的方向,再次嘆息,說:“葉割衣不該離開,諸葛襲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谷十惡一笑,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生死有命,陸堂主也不必過於惋惜他。”
“只是讓人覺得可憐。”陸癭公再次爲葉割衣嘆息,說:“我們走吧。”
“不死活閻羅”——谷十惡心中一直存在着一個“顧慮”,他說:“彭十三刀深藏不露,身份詭異!要不要藉機會除去?”
“不急。”
“爲何?”
陸癭公告訴谷十惡爲何,他說:“彭十三刀無疑是諸葛襲人放出的一個耳目,殺並非可取之舉。”
“不死活閻羅”——谷十惡並不反對陸癭公的這個猜測,感覺得到她似乎的確存在着某種目的。再者“七心小臥龍”詭計多端,爲了瞭解到“七殺旗”的真實內幕,是極有可能用“耳目”獲得情報的。
“她此時也應該在‘不死谷’裡,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陸癭公已經想好了下一步如何辦,而且說給谷十惡聽,他說:“很簡單,讓她把‘不死谷’裡的一些消息帶給諸葛襲人,讓諸葛襲人自食其果。”
谷十惡十分贊成此種做法!——一些虛假的情報,絕對會讓一個頭腦精明的人,輕易做出錯誤的判斷。“七殺旗”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諸葛襲人出錯。極有可能,諸葛襲人馬上會錯!
十三
“不死谷”裡裡外外不知埋伏了多少遁甲埋伏,即使坐着不動身邊也有危機四伏的感覺。楚我兒遊目猜想:五七位的武林高手,把他們分別囚禁在此處,即使插翅也難飛出這佈滿機關暗器的“不死谷”。
“半面鬼奴”——花月痕把楚我兒帶到了一間屋子裡,轉身說:“在這裡最好不要走動,以免觸動機關。”
“我不明白。”
花月痕盯着楚我兒,問:“你不明白什麼?”
“不死谷裡又要見我的人,可是這間屋子裡卻一個人也沒有。”
“誰說這間屋子裡沒有要見你的人。“花月痕說:“我就是不死谷裡要見你的第一個人。”
楚我兒大爲吃驚,注視着眼前的花月痕,久久不語。
“你不必吃驚,試想你不會不對我的身份置疑。”
花月痕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楚我兒,自己打算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的真實身份可以告訴你一半。”一半?一半就是指:“紫金敖死了,我就是唯一一個爲他報仇的人!”
“……紫金敖真的死了?”楚我兒難以置信,他一直認爲紫金敖並沒有死。而是做了一名俠隱。“……何人殺的?”
“諸葛襲人!”
“你如何得知是諸葛襲人所殺?”
“不用得知,一定是他!”
“哦。”
“紫金敖有個女兒,就是諸葛襲人所收養的諸葛藥玉。”僅此一點,足以證明紫金敖被諸葛襲人所殺!還有一點,紫金敖殺諸葛襲人之時,只帶了一柄“斬月刀”在身邊,而“斬月刀”自從紫金敖“失蹤”後,赫連飛鷹就成了它的主人!
“諸葛襲人既然殺了紫金敖,又爲什麼不剷草除根……而是收養了仇人的女兒。”
花月痕也不知道,或許不殺自有不殺的原因。不殺的原因,只怕只有諸葛襲人說得出。
“我不知道爲什麼諸葛襲人沒有殺掉紫金敖的女兒。”
楚我兒回想諸葛藥玉表現出的種種跡象,的確可以看到紫金敖的影子。只是楚我兒忽然生出了一個疑問,問:“請問閣下與紫金敖大俠是何關係?”
“我是他的……‘妻子’……”花月痕居然是女扮男裝,可想而知是爲了躲避仇家的步步追殺。
“那……諸葛藥玉是前輩的女兒了?”
花月痕居然搖頭否認,並說:“她不是,紫金敖只愛那個女人,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楚我兒明白了,花月痕只把自己當成了紫金敖的“妻子”,其實自己並非是紫金敖的妻子,或許她對諸葛藥玉還會心存記恨,畢竟是因爲諸葛藥玉的母親讓花月痕失去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紫金敖!
“前輩……會殺了諸葛藥玉嗎?”
花月痕眼睛裡沒有殺意,而是無限柔意!
“紫金敖可以選擇自己所愛的女人,他可以與別的女人生兒育女!”
楚我兒想不到花月痕居然是一個心胸豁達、善解人意的女人,不禁生出來一股欽佩之感。
彭十三刀站在一旁心裡冷笑,換作是她!——諸葛藥玉只怕早已死於自己手下。不僅如此,還要找到紫金敖所愛的那個女人的屍骸,磨成骨粉讓她粉骨魂散,永世不得超生輪迴。
“如果前輩需要,晚輩一定盡心竭力!”
花月痕笑了,她說:“眼下你要做的就是隨我去見‘不死谷’要見你的第二個人。——跟我來,你留侯在這裡。”
彭十三刀只得從命,之後的一個時辰裡安安分分的待在這間屋子裡,她也知道“不死谷”裡裡外外設下了無數的機關埋伏,稍不留意就會送掉性命!
——她潛入“不死谷”並非送死!
彭十三刀看不出“七殺旗”要殺掉自己的任何跡象!可見自己對他們而言一定有可利用的價值,究竟他們要利用自己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呢。
彭十三刀慢慢坐下,忖思着……她想到了!無非是與諸葛襲人有關。理由:“七殺旗”的敵人是諸葛襲人,難道七殺旗把自己當成了諸葛襲人的耳目。除了這種原因,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存在!也有一個需要驗證的理由:七殺旗會利用自己帶給諸葛襲人一些“情報”,讓他自食其果。
十四
花月痕把楚我兒帶到了一間屋子外,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裡,指着窗戶裡的兩個人,對身邊的楚我兒說:“那扇打開的窗戶,看到了嗎。”
楚我兒順着花月痕的手指指向的方向,一下子就看到了窗裡裡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赫然就是“笑躺地獄”——花不開,他真的沒有死!與他在一起的人顯然就是“一劍四方無對手”的解難敗了。
“他們一個是地獄門的掌門人花不開,另一個就是號稱‘一劍四方無對手’的解難敗。”花月痕把目光移回到楚我兒臉上,問:“你明白嗎。”
楚我兒有一種猜測,他說出來:“武林中的關於花不開、解難敗未死的消息,而是你們傳出去的。”
“你說的不錯。”花月痕又解釋:“七殺旗只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武林上的同道朋友而已。”
“爲什麼讓我知道這些?”
花月痕說:“因爲‘不死谷’還有要見你的人。”
“誰?”
“兩具屍體。”
楚我兒預感到了什麼,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你沒有猜錯,是你父親楚放天和師兄燕南宮的屍體。”花月痕走出亭子,對身後的楚我兒說:“難道你不想見一見他們,即便他們不能告訴你什麼。”
楚我兒走出亭子,不錯!即便變成了死屍,也要看一看他們身上所受的傷痕!死屍其實也能說話,有什麼理由不聽一聽蜀山死屍要說什麼。
花月痕很快就帶楚我兒又走到了另一間屋子外,門窗全部是緊鎖的。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父親、師兄的屍體?
“你不要動!”花月痕說:“楚放天、燕南宮的屍體,絕對在裡面,你不需要有什麼懷疑的。”
楚我兒難以接受,反問花月痕:“你要我看的僅僅是這間屋子!”
“你不要衝動。”
楚我兒怎能不衝動。
“不死谷的谷主你還沒有見,等見到了谷主,他可以告訴你所想知道的。”
楚我兒承認自己是一個極容易衝動的人,所以他壓制着心中的不滿情緒,問:“什麼時候可以見到谷主?”
花月痕不知道谷十惡何時回到“不死谷”,因此不能回答楚我兒此問,只能說:“你只怕要等,等谷十惡回到不死谷。”
“你不用等了!楚我兒,老夫一直藏在你的身後,你想知道什麼?”
“不死活閻羅”——谷十惡翻身飛出,走近花月痕,他說:“你有什麼要問的,只要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我父親楚放天,師兄燕南宮,被何人所殺?”
“老夫不知。”
楚我兒不再問了,他懷疑谷十惡在說謊。
“不過,老夫知道一個人一定知道,令尊被何人所殺。”谷十惡繼續說:“‘南俠烈火王’——陸癭公,也就是江蓑煙的父親,你的未來岳父。”
“他在何處?”
“他不會見你的。”
“爲什麼?”
“老夫不知其故。”
楚我兒不再問了,他懷疑谷十惡又在說謊。
“不死谷還有沒有要見我的人?”
“沒有了,可是還有你要見的東西。——跟我來。”
“赤子劍滅魂”——楚我兒遲疑了一下,禁不住好奇,跟了上去。自己心中的疑問太多了!谷十惡想法設法誘自己到“不死谷”絕不會沒有原因!不論是什麼原因,自己都應該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